“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在沉默片刻后，那黑白圣童忽然“哈哈”放声狂笑。

    “道门的秃驴们，你们真是好大胆子，好狠的算计，你居然连着这昊天也不放在眼中，就不怕昊天震怒，将你道门根基气运全给毁了吗？”

    接着他又抬头望天，形如泼妇般歇斯底里地指天大骂。

    “轰隆隆～”

    回应他的，只有苍穹之上滚滚雷鸣。

    “两位可敢接我一剑？”

    李白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声音响起的一瞬，头顶的雷鸣，四周的风声，都自动消散，天地间只剩下这平静的问话声。

    面对李白这一声，黑白圣童再一次沉默。

    “可否留我这些徒子徒孙们一条贱命？”

    两面佛金身之中，黑面圣童的声音忽然响起。

    “须发愿十年之内绝不踏足大唐。”

    李白手按在剑柄上眸光平澈如湖面。

    “此愿违我心意。”甘丹寺法王这时朝前踏出一步，“我不愿。”

    此言一出，其身形化作一尊硕大金身佛像，手持一面神鼓，猛然绕过两面佛袭向李白。

    “轰！～”

    只不过其身形还没能靠近李白身前十丈，便已湮灭为点点金色粉末，一阵风般消散在祭台之上。

    一名密宗法王，神州最强修士之一，就这般毫无反抗之力死在了眼前，无论是祭台之上的法师，还是祭台之下一众修士，皆是一阵哑然，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前。

    “这真的是你我认识的……太白？……”

    便是隋両几人，此时也是目瞪口呆。

    也不怪他如何如此惊讶，毕竟李白此时所显露出的修为，远远超出了这片大陆修士能够想象到的极限。

    “虽然修为并没有提升，但满级的《八九玄功》，不灭金身，七十二般变化，已经有了让修士有了窥见一丝大道衣角的能力。”

    望着那甘丹寺法王随风散去的身形，李白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了一句。

    随后，他再次将目光看向了那黑白圣童跟其身后的三名法王。

    这一道目光，看得几人皆是心尖一颤。

    这是几人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

    “此愿有违吾等心意，还请太白先生赐剑。”

    就在这时，结古寺法王跟神照寺法王齐齐朝前踏出一步，站在了黑白圣童两侧。

    黑白圣童依旧无言。

    “你呢？”

    李白的目光绕过几人，落到了白玉寺法王身上。

    “此愿虽有违小僧心意，但为了密宗香火延续，小僧就算苟且也须得活着。”

    白玉寺法王双手合十深深地朝李白弯下了腰。

    李白点了点头，随后目光重新落到那黑白圣童，以及他们身侧的结古寺法王跟神照寺法王身上。

    “请太白先生赐剑。”

    黑白圣童所化的两面佛，手臂齐齐伸展开来，手上的各式法器，以及体内的法力也跟着运转开来。

    “请太白先生赐剑。”

    结古寺法王与神照寺法王齐齐显现金身。

    一尊周身升腾着赤红火焰的佛像与一尊周身狂风涌动的佛像金身出现在了李白面前。

    “铮！——”

    李白抬起手，同样星辉缭绕的东风与鸦九，齐齐出现在了他身前。

    两剑出现的一瞬，整片天地风雷涌动，细密的剑鸣声与镔铁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更叫令一众修士感到心悸的是，他身上的刀剑法器，接连发出悲鸣而后光泽黯淡地插落地面，似是不敢直视双剑。

    “当！！！～”

    就在这时，一道钟声，好似从九天之上传来。

    接着，那黑白圣童的两面佛金身，以及两位法王的金身，齐齐携着一股风雷之势，幻化作一只巨大佛手，一指点向祭台上的李白。

    “就让我来瞧瞧，你李太白凭什么，来应此劫！”

    随着一道咆哮声响起，那只巨大佛手，两指轰然点在李白身前护体剑罡之上。

    “砰！～”

    护体剑罡应声而碎。

    但随即，鸦九与东风齐声嘶鸣，双剑如电，以撕裂空间之势刺向那佛手。

    “轰！——”

    一道震得在场修士气息翻涌险些走火入魔的声响之中，两道剑光在祭台上的上空留下了两道长长的剑痕，而那两名法王跟黑白圣童金身，已然在祭台上没了任何踪影，就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而那道作为祭台结界，自天穹撒下的金色光晕，此时也已经只剩下非常稀薄的一层。

    “轰隆隆～”

    雷鸣声响起。

    “哗啦啦～”

    雨声响起。

    几千年来未曾下过一场雨的神女峰，忽然下起了异常大雨。大雨之中那道看起来有些破败的石门忽然之间重换光彩，石门上挂着的那条葫芦藤，也显得更加葱翠了。

    雨声中。

    祭台之下的一众他国修士，一动不动。

    不敢动。

    祭台上的唐国修士们，同样也都一动不动。

    不过他们倒并非因为害怕，而是眼前这个李白，让他们感到陌生，而且是那种巨大落差极大的陌生。

    李白这时转过头，笑着看向了几人。

    “我们可以回家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紫金葫芦。

    看到这个笑容，几人忽然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恭喜你。”

    “恭喜师父。”

    蔷薇第一个走上前，刘浩然紧随其后。

    “恭喜你太白。”

    隋両韩嫣萝他们跟着走上前。

    “李太白，你刚刚可真的吓死我了。”

    玉真公主跟玄老他们则是一路小跑上到祭台。

    雨声中，气氛陡然之间变得欢快了起来。

    “明日我们就启程会长安！”

    ……

    大明宫，屋檐下。

    刀圣与剑神一左一右在明皇身侧站着。

    而三人的目光，皆是一眨不眨地望着从屋檐之上落下的雨线。

    在一阵长长的沉默后，裴老剑神那满是褶子的脸上，忽然难得地挤出了一道笑容。

    “呼～”

    看到这笑容的明皇，则是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一旁的刀圣则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同样面带微笑道：“这片死气沉沉的天地终于迎来了一道不一样的气息，陛下你这一注，应当是下对了。”

    明皇闻言“哈哈”爽朗一笑，然后仰头望着那无数从天而降的雨线喃喃道：“无论错对，我都无愧于心，若再能为这场千年劫数挣得一丝转机，那自然再好不过。”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