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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多可怜:正文卷 第八十四章 寸草生晖

    灯火璀璨的鹤城市。

    陈义背着吉他箱,怀中抱着钱袋子,身形灵活的穿梭在楼顶与阳台之间,不多时就来到了繁华小区内,站在了一棵枝叶葱郁的树杈上,一眨不眨望着前方一栋单元楼的三楼窗户。

    窗户内的灯光还亮着。

    显然,母亲在等他回来。

    因为他在电话里说过今天会到家。

    深吸一口气,陈义把心底翻涌的情绪平复,随后打开吉他箱,拿出里面的苏鲁法杖,控制周围稀薄的元素粒子融入杖身之中。

    “嗡。”

    很快,杖身亮起红色的光芒。危险的气息徐徐蔓延。

    “哐当。”

    随手扔掉吉他箱子,陈义攥紧法杖,从树杈跳下,一步步向着他家的单元门走去。

    现实世界,是他的主场。

    在这个主场中,超凡力量加苏鲁法杖的组合,令他具备了极强的战斗与破坏能力。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超凡者”,完全脱离凡俗生物的物理限制。

    所以,如果青苍学院的那些法师们,真的躲在这里准备动手抓捕他,那就别怪他“大开杀戒”了。除非对方装备了热武器,否则他就是不可战胜的。

    陈义,真的不想杀人……

    “吱嘎。”

    左手拎着钱袋与装有纪念品的兜子,右手握紧苏鲁法杖轻轻拉开单元门,随着感应灯的亮起,陈义谨慎而认真的观察聆听了半晌,然后迈步踏在了楼梯台阶。脚步稳重而缓慢。

    一楼。

    二楼。

    三楼……

    一路安然无恙,没有任何藏匿的“不速之客”跳出来。

    “是我根本多虑了?还是他们在屋子里等我呢?”

    停在家中的防盗门前,陈义伫立许久,手中法杖越来越红。

    普通人不可侵犯。

    这是人类超凡界的铁律之一。

    他母亲对他发生的一切均不知情,按理来说不该被卷入其中,最多也就是被暗中观察。青苍学院就算想要“抓捕”他,也应该要在外面,没必要躲进他家里搞突然袭击,牵扯到他母亲这个普通人。

    所以,家中应该是安全的。

    至少在现实世界这个空间里,家中是安全的。

    念头至此,陈义手中的法杖红光渐渐消散,抬手,用杖头敲了敲门。

    “咚咚咚。”

    三声响声过后,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房门快速被推开,露出了陈母那张疲惫而期盼的脸。

    “妈。”陈义张了张嘴。

    “小义,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坐的哪班车?”

    “妈。”陈义突然张开双臂,将陈母紧紧抱住:“我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仅仅两个星期的分别,在陈义的意识中却恍若隔世。

    没人能体会他这段时间积累的绝望与无助。

    一个刚刚毕业的普通大学生,孤身一人被“甩”进了远离地球不知多少万光年的外星,没有专业的野外技能、缺少可用的生存工具,只凭借着一股求生意志,做俘虏、当人质,沦为通缉犯,在无数足以碾碎他的“齿轮”之间苟且出一条活路……

    虽然机缘巧合成为了极为特殊的超凡者,但说到底,他的内核也还是个普通人。紧绷的神经在接连波折与压力下,早已疲惫不堪。

    此时见到母亲的脸,强撑着的硬壳顿时崩溃。

    到家了。

    有妈在。

    安心了……

    ……

    被陈义抱住的陈母有些不知所措,僵硬了片刻,抬手抚摸着儿子的脑袋:“小义,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陈义牙关紧咬,忍住胸中情绪的迸发:“就是想你了。”

    “想我你不早回来?”

    “嗯。”

    抱了一会,情感高峰过去,陈义尴尬的老脸一红,连忙松开双臂晃了晃左手拎着的东西:“妈,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买什么了?又乱花钱啊。”陈母也有些不自在的捏着衣角:“这半个月你去哪了?干什么去了?”

    “有饭没?”

    “有。妈给你热热。别转移话题,好好交代,你干什么去了?”

    “您得让我先吃口饭吧?一边吃一边说。”放下钱袋与装有纪念品的布兜,陈义将苏鲁法杖插在裤子腰带里,跟着陈母走进了厨房:“红焖肉!哈哈哈哈……”

    “你要再不回来,肉就烂了。”

    “红焖肉越烂越好吃啊。”

    “别拿筷子!先洗手!”

    “得嘞!”

    “你插着那根棍子是干什么的?脏死了。”

    “我淘来的古董,不脏。”

    洗完手,坐在餐桌前,陈母端上红焖肉,盛好饭,上下打量着陈义,皱眉:“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没吃到老妈做的菜,厌食了。”陈义抄起筷子就夹了一块肉,丢进嘴里大嚼特嚼:“昂!还是那个味!好吃。”

    “你……”陈母眯了眯双眼,突然伸手摸在了陈义的脸颊上:“你脸受伤了!”

    “啊?”陈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是小蛇头用匕首造成了伤口,连忙挡开陈母的手,满不在乎的道:“被铁丝刮开了,没事,都好了。”

    “脖子上也有!那么多!”陈母眼泪突然就流淌了下来:“小义……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陈义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放下筷子,整理脑海中早就准备好的言辞,低声道:“妈。我说了你别生气。”

    “砰!”

    陈母握着拳头,重重捶在餐桌上,声音哽咽道:“你给自己糟蹋成这样,妈能不生气吗?!告诉你多少遍了?不需要你给妈筹钱!万一你遇到什么危险……我……”

    “不会有危险了。”陈义一把握住陈母的手,认真道:“以后不会有了。一切都好起来了。妈,咱们家不缺钱了。”

    “你……”陈母眼睛瞪得溜圆,努力摆出严厉与愤怒的表情,却因为衰竭的心脏令她全身无力,显得很滑稽:“你是不是做违法的事了?!”

    “没,我哪有那么缺心眼啊。”陈义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口中,边嚼边道:“我去非洲打工去了。”

    “非…非洲?”陈母愣住了。

    “对。”陈义点头,指了指门厅地板上的布兜,又掏出新手机,给母亲翻看屏幕上的照片道:“那里就是我给您买的非洲纪念品。看看,这些就是非洲,还有我和老外的合影。”

    “那…那你这个伤?”

    “抢修矿区时候受的伤。”

    “你去挖矿了?”

    “嗯,钻石矿。非洲钻石很多,赚的也多。”

    “矿工多危险啊,你…你…你怎么不和妈商量一下?”陈母的眼泪又稀里哗啦的淌。

    “我要是跟您商量,还能去成了吗?”陈义故意露出得意的笑容,指着布兜旁边的钱袋子,继续胡说八道:“多亏我去了,帮老板抢修了一个大矿,老板直接奖赏了我不少钱。给您治病绰绰有余了。”

    闻言,陈母立即起身,就要去看那个黑色的钱袋子,却被陈义一把拉住了。

    “妈,钱太多,您心脏不好,就别看了。”

    陈母一跺脚:“陈义!你说那些骗骗小孩还行,妈从小看你长大的,听不出你说真话假话吗?”

    陈义知道母亲在诈他,笑了几声,又夹起一块红焖肉:“妈,我没骗你,违法的事儿我肯定不会干,您了解我。钱,也不可能大风刮来,都是你儿子拼来的,说容易也容易,说危险也挺险的。反正拿了这一笔,我是不准备再去了。”

    “你一定骗我了。”

    “我没有。”陈义语气坚定,双眼一眨不眨。

    “不要做违法的事啊……”

    陈义起身,扶着母亲坐下:“妈,我如果做错事了,也回不来。既然回来了,那之前发生什么,也都过去了……”

    “你……”陈母身子微微发抖,细思极恐。

    “儿子拼命赚来这些钱,就是想让你好好做手术,活下去,多陪我十几年。这就是您儿子最大的愿望了,否则您就是对不起我,这钱,我宁愿烧了。”

    “……”陈母沉默许久,右手捂住嘴,喉咙一阵哽咽,忍不住哭出了声:“妈拖累你了……对不起……”

    “妈,是我拖累你了……”

    陈义抿了抿嘴,轻轻将母亲抱在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