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就直接告诉我算了。”

    坐着巴尔萨的马车，两个人前往城外，雷恩试图撬开巴尔萨的嘴。

    “等到了地方，这秘密也就不算什么秘密，你不说那些农民也会说，何必耽误大家的时间。”

    可惜巴尔萨仍然没有松口的意思。

    雷恩看着他明明怕的要死却咬牙不肯说的样子，感觉其中的隐情可能比想象的更复杂棘手。

    ......

    出了城，坐在马车上，雷恩见到了当年还未成名的瓦洛大师返乡时所见的同样的场景。

    不，应该说要更糟糕。

    一样望去，大片大片的农田都是荒废的，杂草丛生。

    有的田地里甚至长出了不知名的树木，虽然并不高大，但也一看就是已经多年没有耕种过了。

    如果不是远处的村庄依稀能见到人影走动，雷恩都要以为这里是否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农民们都没有种地了？可是他们当初不是还专门修建了水库吗？这些人现在靠什么过活？

    雷恩心里的疑问更多了。

    要找人问问才行。

    雷恩想着，可当他瞥见路边的当地人的样子时，雷恩喃喃道：“你们这个王国的人...还真是奇特......”

    这些人不但没有脚，像开始见到的木桶人一样，还没有手，没有心。

    更是连嘴巴也没有。

    活像根长了张脸的门柱子。

    雷恩露面一问话就全跑了，哪怕拦住一两个，面对盔甲怪人，这些没有嘴的门柱人也是什么都不肯说。

    唯一正常点的是小孩，可他们又什么都不懂。

    或许就是什么都不懂，所有才像个正常人。

    雷恩没辙，只能上车继续走，去画上真正画的地方。

    “你问不出什么的。”马车开动后，没想到巴尔萨主动说话了，虽然声音很弱：“这个王国没有人会告诉你。”

    “我不信找不到一个正常人。”

    “你再问多少人也是一样的。”

    “我出来这么久，到现在就没有光靠嘴就能让我承认失败的。”雷恩看了眼窗外：“如果你是打算让我分心趁机拖延时间我劝你早点打消这个念头，你小动作太多了，总是不经意的往右看，骗不到我。走吧，调头，我已经看到了。”

    这里唯一一片正常的田地。

    虽然离着很远，几乎在视野的尽头，但那抹黄色在大片长满杂草的荒地中太显眼了。

    巴尔萨闻言手上一僵，迫于盔甲怪人的威慑只能调头。

    他听过传闻，盔甲怪人在一个地方总是只待很短的一段时间就会离开，本打算拖延一下，没想到意图被发现了。

    ......

    马车开到这片长势喜人、即将可以收获的麦田旁，雷恩在田地里，见到了一个背影。

    四肢健全，“实心”胸口。

    不禁感慨，终于找到了一块正常的土地，也终于见到了一个正常......额，还是不正常。

    当他呼喊了一声，对方转过身来，他才发现，这个在田间劳作的是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当然，年纪并不重要，关键是...

    他也没有嘴。

    可这已经是雷恩见到最正常的了，而且这里只有他最特殊，雷恩没办法，只能试着让这个没嘴的人“开口”。

    老人听到身后有呼喊声，回头一看，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车上下来的人是个穿着盔甲的古怪人士，懵了几秒后，想起对方身份的老人吓的迅速田里跑。

    但最后还是被追上了。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就放你走，放心，我要杀你早动手了。”

    听到盔甲怪人的话，被抓住的老人虽然还是很怕，但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盔甲怪人随即的问题却让他又开始挣扎起来，想要逃离。

    “你知不知道《田野》这幅画？”

    发现老人强烈的反应，雷恩很是奇怪，这幅卖出天价的画到底有什么问题。这些人一听自己问这个，都跟见了鬼似的。

    既然这么寻常的问题他们都要回避，雷恩干脆问的更直接一点。

    “你们这个地方不大，几个村子应该也都比较熟，你既然知道那幅画，以它在你们王国的名气，你应该认识画上的孩子吧？”

    谁知问完后，老人挣扎的更厉害了，似乎很抗拒这个问题。

    雷恩注意到，老人是在自己提到“孩子”时，突然变的反应强烈的。

    也许自己思路是对的，雷恩准备再直接一些。

    “你认识他对不对？”

    “而且你们很熟？”

    “你...是他的父亲？”

    雷恩边猜边问，看老人的表情变化。

    说他是画中孩子的父亲，也是看他的年纪，算算30年前的孩子到现在，随口猜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问完这句，老人突然愣了一下，表情也有些复杂。

    “你真的是他父亲？”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撞对了，雷恩立马回头：“喂，别跑了，你驾车也没我快的，把画送过来。”

    纠结了几秒，巴尔萨最后还是放弃了逃跑，带着画走了过来。

    老人见到巴尔萨，脸色再次变化，后者还给了他一个眼神。

    看来这两人之前认识。

    从巴尔萨手里接过《火焰》，雷恩递给了老人，撒了个谎：“想必你也知道瓦洛大师自杀的事了，这是他死前画给你看的。”

    老人紧紧的盯着画，长时间没有说话。

    雷恩担心他看不懂，试图解释了一句：“这幅画代表的是......”

    话还没说过，老人突然抱着画痛哭起来。

    ......

    30年前，瓦洛大师返回故乡的那一天，几个村子还有劳动能力的，不管男女老少，都离开了家，去修筑水库。

    确实算是个“喜悦”的日子，有户人家咬咬牙，把家里的牛杀了，切了块肉准备送去水库，让大家吃点好的，有力气干活。

    但因为他年纪大了，行动不便，爬不动山路，只能拜托给村里同样没出去的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先天腿脚有一点点不利索，平时影响不大，就是干不得重活，但送个东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所以杀牛的人家把肉交给了他。

    原本被留在村里，但自觉已经很能干的男孩得到任务，十分兴奋，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送去。然后便用木桶提着肉，开开心心的出了村子，后面还跟着一条闻到肉香来的村子里的大狗，一直在他身边打转。

    然后意外就出现了。

    因为跑的太快，腿的问题出现，男孩在田埂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一块肉从木桶里摔了出来，掉在一边，被尾随的大狗叼走。

    男孩就在后面追。

    而这就是30年瓦洛大师见到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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