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祖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第七十九章:澜城遗祸(七)
直到被男人盯着问陆启才开口回答:“晚辈长氙门弟子,奉师门之命下山前来赈灾。”
“长氙门?”那男人闻言本就不好的脸色瞬间毫无顾忌的沉了下去,“瘟疫已经持续一年多,你们现在想起派人来赈灾,是给我们收尸来了吧?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来早了,我们暂时不需要收尸的人。”
陆启目光微沉。听男人的意思竟是没有一个长氙门弟子到过间城,但门中确实派过几批人下山,只怕......想到之前那个村子,陆启已有所知,不过他并不想同别人解释什么,只是道:“梁家主,长氙门此次前来并无其他意思,之前是我们疏忽了,我们会竭尽所能救治这场瘟疫。”
看着这个不卑不亢的弟子,责问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对方进退得当恭敬又巧妙的为门派开脱,既不得罪对方还让人没办法追问。男人不由得高看了这个弟子一眼,事实上他也并无责难对方的意思,只是单纯对高高在上的第一仙门看不上。
“既然是来治病的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能耐,可别让你们长氙门丢脸。”男人冷哼一声甩袖而去,离开前却不忘嘱咐,“零露,你安排他们到南院住下。”
“是,父亲,孩儿遵命。”
男人离开后三人才看到他后面还站着一个美貌的少女,长相与男人有六分相似,眉间带着一股英气。
黑暗悄无声息的入侵,速度却是肉眼可见的,眨眼之间已经到了晚上。今晚的月亮比昨晚更红了几分。一群白衣弟子都聚集在瑶雪馨家的院子里,显得拥挤狭小,但除了瑶雪馨一家没有人愿意接待他们,甚至将他们视如蛇蝎避之不及。
“家里就这点能吃的了,各位仙长莫要见怪。”瑶父从屋里提着一个桶出来,里面是煮好了的菜稀饭,瑶母脸上带着笑手里拿着舀子。
将桶在院子里放下瑶父便让开,瑶雪馨用盆端着一垒碗走过来,瑶母便开始给大家盛饭。一桶菜稀饭勉勉强强一人一碗。
看着白衣弟子抱着样式不一好不容易凑出来的碗瑶母笑了笑,拍拍女儿的肩膀:“饿了吧,去把你爹做好的麦麸盛出来吃吧。”
“好的,娘。”女子笑着点头转身又进了厨房。
与少年端着稀饭蹲在一边的青年听到麦麸两个字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在没进入长氙门之前他没少吃这种东西,当初穷的时候不觉得,如今一想起那股味道他就觉得嗓子毛的很。等瑶雪馨端着麦麸出来时青年想也没想就起身走了过去,蹲在他旁边的少年叫也叫不住。
“雪馨姑娘。”
“嗯?”女子一回头就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她略带迷茫的询问,“恩人有什么事?”
青年没有回答,直接将女子手里的碗与自己的交换,“你吃这个吧,女孩子吃多了麦麸对嗓子不好。”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瑶雪馨瞬间脸颊爆红,慌慌张张的点头,“谢谢恩人。”
“我叫宴长青,你叫我宴大哥吧。”
“嗯,宴大哥。”瑶雪馨羞的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一个女人最容易动心的时候莫过于一个你完全不敢想象的完美男人关心你,对你好。
“啧啧。”看着瑶雪馨端着那碗不多的稀饭离开,又看看宴长青手里那碗看着就没食欲的麦麸跟在青年身边一时没说话的少年调侃道,“对她那么好,长青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别乱说。”回头瞪了一眼少年,宴长青直接回到方才的角落蹲下。
“长青,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吧。”少年连忙追上去。
“苏子凌,你到底吃不吃?”
“吃吃吃,哈,真生气了啊?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看着宴长青瞥来警告的眼神,苏子凌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间城内是一番让人想象不到的景象。
城外黄沙漫天,烈日炎炎,寸草不生;城内高宇琼楼,除去对瘟疫的恐惧算是玉锦繁华,堪比二流城池。
穿过大街小巷,看着城民们脸上洋溢的笑,仿佛他们不是生活在这片噩梦中。
粱府在间城的西北方,位置偏僻但很安静。府前种着两棵柳树长得很茂盛。府前的护卫都很年轻,一进门就有一个紫衣少年迎上来,他风发正茂。
“零落,你回来了?”
“嗯。”走在最前面的女子略过少年领着大家继续往里走,少年犹豫了一下转身往右边走。
这少年从衣着上一看就与府中下人不同,在跟着梁零落即将从前院穿过石门之际陆启下意识的回头去看那少年,就看到他推着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坐在木轮椅上只露出眼睛的人。
“看什么啊陆兄,快点。”
不过陆启并没来得及打量那个轮椅上的怪人,就被郑浩催促着进了石门内。
照理说在茫茫黄沙中奔波两日早已精疲力尽,可偏偏陆启毫无睡意。他坐在梁零落安排的院子里喝着冷茶看着夜空触目惊心的诡月。
今天看到的那个奇怪的人一直让他很在意。而且瘟疫与间城他总觉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
“啪!”院子里突然一声巨响,陆不凡被惊了一跳,连忙放下手里的冷茶看向墙角。
两息之后一个人影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从黑暗中走出来。等人影从墙角的阴影里走出来,陆启才看清对方的长相是之前在前院看到那个少年。
少年揉着膝盖呲牙裂嘴,对上陆启的视线丝毫不心虚反而大大方方的在陆启对面,自来熟的倒了一杯凉茶喝下。
茶冷味苦。一口茶下肚少年狠狠地拧了拧眉,等口里的苦味淡去才不慌不忙的开口:“我听零落说你们是长氙门派来的弟子,是来帮我们的,是真的吗?”
看到少年眼中的犹豫陆启眸子微沉,语气平静到没有一点起伏:“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少年握着茶杯手缓缓收紧,直到手背上青筋跳起才松开,“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家大哥,他生病很久了,没有一个大夫能过治好他。”
“什么病?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对面的少年在无意识之际咬破了嘴唇,他的表情无助又不安,想求人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不过他眼中的狠意似乎又显得那么决绝,“大哥他浑身腐烂没有一处好的,甚至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就像一尊会腐烂流血的雕塑。你能救救大哥吗?”
这次轮到陆启狠狠地皱眉了,男人放在石桌上手指捻了捻,“先带我去看看吧。”
“好!”少年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见陆启要从大门直接走出去吓得冷汗直冒,连忙阻止,“道长走这边,晚上每个院子门口都有人把守,你一出去父亲就会知道的。”
父亲就会知道?父亲为什么不能知道?疑惑像一团被胡乱绕在一起的丝线怎么也理不清,但陆启也没有急着问,他点点头打算跟着少年翻墙。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