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细雨迅速放下陆竹尸体，抽出辟水剑，纵身跃出寺庙。

    等到细雨回来，却看到一个短发大汉一脸尴尬地蹲在一片空地旁，手里拿着一颗圆乎乎的白色“石头”，地上还有一滩人形的白灰。

    “你做了什么！”细雨的眼泪崩眶而出，满腔备份化作漫天剑光，仿佛细雨一般在此人身上来回奔走！

    此刻细雨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陆竹的未亡人，那么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亵渎自己爱人尸身的恶魔。

    陆竹和细雨的关系起源于三个月前。那时细雨刚刚再次杀了张海端知府之子张人凤，而从少林匆匆赶来想要阻止黑石对张海端家的灭门行径的陆竹对细雨一见钟情，决定度化细雨，让希望放下屠刀（却不求她立地成佛，而是希望她重新开始人生）。

    “你搞错啦，我其实是准备救他的。”拿着陆竹的舍利，叶威也很尴尬。

    “尸体都化灰了，你说你在救他？”细雨的剑势更加密集了。

    “这是意外啊！”想了想，叶威觉得还是世界耳听为虚，索性抓过细雨的宝剑，一剑捅在了对方心口。胸口的软肉一阵荡漾，心脏骤停，一股剧痛传来，细雨的瞳孔瞬间涣散，倒在了地上。

    把细雨放在地上，叶威抽出心口的宝剑，按在对方心口，疯狂输入神照经内力——

    “啊！”

    细雨见到胸口被一个男人的大手覆盖，立时就像抓起自己的辟水剑，却听对方冷哼一声。

    “别动！”

    细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脏没有跳！

    此时的细雨就好似接通了后世的人工膜肺一般，心脏还未回复，身体已经苏醒了过来。

    渐渐地，神照经内力观音大士玉净瓶里的水一样，修复了细雨体内的生机。

    砰——

    砰砰——

    心脏再次跳动，叶威拿开了手。

    细雨坐起，感受着心口的跳动，摸着衣衫上的破口，看着心口的血迹，半信半疑地问：“你能起死回生？你真的是在救陆竹？”

    “看来陆竹很爱你啊。”叶威看着手里的舍利，解释道。

    “你什么意思？”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叶威问，“你说他要是活过来了，是去少林寺出家呢？还是还俗呢？”

    “你是说，他是自己寂灭的？”也不知道细雨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寂灭这个词。

    叶威点了点头，但心里仍然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陆竹死过一回，已经算是把佛祖的账给还了，接下来应该跟细雨双宿双栖才对，结果神照经内力一进入体内，陆竹整个尸体竟然灰灰了，让叶威有些摸不着头脑。

    感觉舍利或许还有其他用处，叶威问细雨：“这舍利……我能不能先拿着？”

    细雨不置可否，反问叶威：“你也是为罗摩遗体来的？”

    叶威将舍利揣进了怀里，摇头道：“我一不是太监，二不是残疾，要罗摩遗体干什么？”

    “太监？残疾？”细雨仿佛察觉了什么似的，问，“你说的太监是谁？”

    “转轮王。”

    “他怎么会是太监？”细雨想起了转轮王的胡子，还有那沙哑的嗓音，“如果他是太监，我们杀了那么多人，竟然只是为了这么可笑的目标？”

    抛开立场，叶威倒是很佩服转轮王，这人心性坚定，五十年孜孜不倦，最后竟然还让他找到了罗摩的遗体，甚至通过跨时代的解剖能力得到了罗摩的功法。如果不是死在细雨手里，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长了出来。

    “他的身份很多，既是查言司的送信太监，又是冯国公的家仆，还是黑石的转轮王。”这些机密消息对叶威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但给细雨造成的震惊确实无以复加。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想帮你成为转轮王。”叶威的目的就是黑石，他需要探查江湖的耳目，黑石是最好的目标。但控制黑石的方法，比起控制转轮王，叶威更愿意推细雨上位。

    “我？我已经厌倦了。”细雨想到了陆竹，陆竹不希望她再杀人了。

    “你是想找李鬼手换脸吧？且不说李鬼手会被人找到，就算你成功改头换面，也难保有朝一日不会暴露武功，被转轮王认出武功路数，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转轮王。这才是了结一切因果的办法。”

    细雨看着叶威：“你的究竟想要什么？”

    “我需要情报，很多的情报。”

    “只是情报？”细雨疑惑地看着叶威。

    叶威举着陆竹的舍利：“或许能找到这个舍利诞生的真正原因。”

    细雨这才点了点头。

    看着对方的模样，叶威暗道：“要是细雨换张脸，再跑去掌管一个杀手组织的话，可以自称高老大了？”

    一日后，夜里，陈记油铺。

    肥油陈还在检索账目时，身旁的鹦鹉一阵叽叽喳喳。

    肥油陈当即熄了烛火，一道蜂鸣忽然响起，两道身影破窗而入。

    肥油陈脸色大变，真是苦也，其中一道身影他认识，不是细雨还能是谁？另一个管他是谁，只有细雨自己也只有乖乖跪下的份。

    “细雨！有话好说！”肥油陈举着账本顶在头上，忙不迭跪在地上，丝毫没有反击的念头。

    细雨剑指肥油陈：“我要做转轮王，你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太好了！大人，以后黑石归了大人，可别忘记老陈的功劳啊！”

    肥油陈想要转头，却见辟水剑出现在喉咙间。

    “你在看什么？”

    “不是还有一位大人，跟着您……”

    “我叫陆竹，少林弟子，客气了。”叶威在阴影里轻声道。

    陆竹和细雨一路相随的场景，江湖之中也有不少人见过，肥油陈便不再怀疑。

    肥油陈转头就在院子里发射了烟花。

    煮面的雷彬，玩神仙索的彩戏师连绳，以及正在如今变成冯国公府的张府上点银票的转轮王齐齐赶了过来。

    “肥油陈，细雨现在在哪儿呢？”

    “诸位！一起杀了转轮王！”

    “连绳，罗摩遗体归你，雷彬，八十万两银子归你，黑石归我和肥油陈！”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