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秀与安倍晴明的交流，是通过手机进行的。

    对一旁的玉井结衣来说，白石秀只是玩了一会儿手机，便很自然的与醒来的同学们一起享用早餐，一点也没有出门的意思。

    怎么回事？

    虽然玉井结衣只跟白石秀一起经历了少有的几次超凡事件。

    但是，从玉藻前的记忆中，玉井结衣却大致能明白。

    白石同学的性格，是相当的嫉恶如仇，不会手下留情的。

    如果在普通社会中，白石同学遭遇杀人犯之类的恶人，会考虑到法律等，将恶人逮捕，交付给警察。

    但如果在超凡领域内，遭遇那些谋害生命的存在……

    无论是对方是什么，白石同学都会一视同仁，送他们上路。

    毕竟，白石同学身为和尚，本身的职能就类似于超凡领域的“警察”。

    这样的话。

    明明鬼神安倍晴明与黄泉是有合作的。

    为什么白石同学如此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难道说——

    玉井结衣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难道说，白石同学已经掌握了什么隔着一千公里就能把鬼神超度的超级手段？

    玉井结衣将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

    白石秀不禁噗嗤一笑。

    “怎么可能，玉井同学你想太多了，我还没开始研究这种技巧呢。”

    “我跟晴明鬼神稍稍聊了一下，暂时先不送祂上路。”

    玉井结衣的想法很有趣。

    让白石秀想起了自己念念不忘的网线佛缘掌。

    可惜，这段时间分念大部分要用来研究黄泉轮回，没时间研究网线掌法了。

    就在早餐的几十分钟内。

    白石秀的分念研究思考了一下，发现黄泉轮回这件事，困难重重。

    哪怕将未知之境打造成黄泉地府，并将魂魄的轮回转世技术研究好。

    可如何接引众多亡魂前往地府，这也是一个需要思考的课题。

    毕竟，白石秀又没有生死簿这种记录了世间所有生灵的法宝。

    单说现在，白石秀连妖怪户口都还没能完成登记，更别说记录世间所有生灵，在它们死亡的时候，引导它们进入地府了。

    不过，白石秀是有想法的。

    就像现代社会里的信号基站，模拟它建立一个可以检测一定范围亡灵气息或是阴气波动的基站。

    一旦有生灵死亡，化作亡灵，被基站观测到。

    那么，基站就会派遣工作人员前去接引亡魂，相当于现代版的阴差……

    这样不用时时刻刻记录每个生命的位置、动态，也不需要监测每个生命的寿命，效率更高。

    不过这只是一个构思，是否能实现，要看白石秀接下来的研究。

    玉井结衣不知道正在跟她交谈的白石秀，分念还在考虑很多非常深奥的问题。

    但这并不影响她心中的崇敬——

    还没开始研究，不代表不可行？

    只要去研究，就能研究出来射程上千公里的超度掌？

    这大概就是学霸的世界。

    ……

    吃过饭，修学旅行队伍再度启程。

    目标，大雪山国立公园！

    大雪山国立公园的范围与面积很大，比东京都的面积还大，其中包含旭岳、十胜岳、白云岳、层云峡、天人峡等山峰峡谷。

    本来今天的游览目标是层云峡与层云峡温泉。

    但是，由于昨天的突发事件。

    导致同行的同学们，触及到了超凡的世界。

    旅行路线彻底发生偏移，从层云峡转移到了旭岳，下午与晚上还要借宿妖怪基地……

    这下真的成了此生罕见的修学旅行回忆。

    而上川町，虽然昨天下午的天地异象已经被基本解决，甚至因此引出的一些事件，白石秀也都解决的差不多了。

    但是，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

    这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仍然十分新鲜，令人津津乐道。

    修学队伍坐上前往大雪山国立公园的大巴车时，还听到司机跟其他人正在交谈——

    “告诉你，昨天天空中那超厉害的闪电米老鼠跟火焰哈士奇，还有那棵光树，我已经知道内幕了！”

    一位秃头的司机大叔将手臂搭在车窗上，信誓旦旦的跟外面另一位司机聊天吹嘘。

    后者撇了撇嘴。

    “我当时就在大街上，亲眼看到了那个场景……那是闪电松鼠跟火焰狼吧！什么米老鼠哈士奇……”

    话虽这么说，另一位司机对他的话看似不感兴趣，却还是口是心非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内幕了？”

    这时候，修学队伍的学生还在登车。

    队伍里的同学都是知道真相的，听到司机们的讨论，忍不住侧耳倾听了起来。

    想知道这位秃头大叔有什么高谈阔论。

    然后，便听到这位秃头大叔神秘兮兮的说道。

    “那个闪电鼠跟火焰狼，是大雪山里的吃人妖怪愤怒时释放的力量！”

    “听说是吃人妖怪的女儿爱上了现实世界的一个人类，结果被妖怪发现了。”

    “妖怪发现女儿被一个混小子拐跑了，愤怒下想要毁灭上川町，结果被路过的一位法师出手解决了……”

    “昨天的那一个光树，便是那位法师施展大法力的佛光所遗留的，看到那棵树的人会有三天好运……”

    “噗嗤。”

    已经坐在车里的玉井结衣同学，忍不住笑了出来。

    吃人妖怪爱上了人类，路过的高僧大德？

    这位秃头大叔说的话，虽然南辕北辙，但似乎与真实的故事非常相近……

    听到玉井结衣同学的笑声。

    秃头大叔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相当美丽优雅，气质卓越的女学生，脸稍稍红了一下，梗着脖子道。

    “笑什么，我是说真的！”

    “我外甥家的三婶的大舅的孙女是上川神社的巫女，得到了神谕，这是神明大人告诉我的！”

    “我还知道那位大法师的外表……”

    “是一个身穿华丽袈裟僧袍，手持鎏金禅杖，已经七八十岁，光头发亮，脸上满是皱纹却十分和蔼可亲的，佛法深厚的老法师！”

    “就是他被妖怪少女与人类少年的感情所打动，施展大法力，拯救了我们！”

    “对了，我记得那位法师好像是什么灵明寺的和尚……叫什么心……”

    “是心正吧。”

    玉井结衣笑着补充道。

    她稍稍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位喜欢吹牛的秃头大叔，似乎真的有一点自己的消息渠道。

    竟然知道昨天的事情跟灵明寺的心正法师有关！

    要知道，虽然当时的同学们都看到了那一切，可是大家作为白石同学的同学，自然都很自觉的保守秘密。

    在没有白石同学的同意下，是不会随便往外面透露什么消息的。

    或许正如这位秃头大叔说的那样。

    他的某位亲属，真的是上川神社的巫女也说不定。

    “不过大叔，灵明寺的心正法师，可是一位年轻的少年，不是你说的七八十岁的老法师。”

    “那就不是心正！”

    秃头大叔果断地说道。

    “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施展那样的法力，你没看到网上人们拍的视频吗？整个天空都被占据了！”

    “灵明寺肯定还有其它的和尚吧？心正肯定还有师傅吧？”

    “我说的绝对没错，是一位老法师，这是内部消息！”

    “法号估计是什么……通心！”

    “嗯，我想起来了，是一位法号叫通心的老法师。”

    听到秃头大叔的话。

    玉井结衣还想再争辩几句。

    不说别的，只需要将白石秀的两部视频拿出来，让这位秃头大叔看看。

    他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强者。

    但是，玉井结衣还没开口。

    便看到坐在过道隔壁的白石秀，微微摇头。

    她便停了下来。

    白石秀制止玉井结衣继续争辩后，不由微微出神。

    他全程听到了司机与其他人的交谈，单纯觉得有趣，本来不需要制止玉井结衣的——

    反正，就算这位司机知道了，昨天解决天空异象的人是白石秀，也不会影响什么。

    顶多在白石秀本就辉煌的履历上，多添一笔就是了。

    一掌花开、一掌生死。

    这些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相当不可思议的操作，多加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在听到司机后面几句话后。

    白石秀心中忽然一动。

    司机的话与真相相差甚远，已经是不知道流传了多少遍的流言了。

    但是他却明确的提到了灵明寺。

    这不是流言与臆测所能联想到的。

    毕竟灵明寺在寺庙中并不算什么大名气的寺庙，哪怕这段时间开始崛起，也远不如其它寺庙深入人心。

    估计正如司机所说，这是上川神社的某个巫女透露出来的。

    这也很正常。

    昨天的那种浓烈的妖气，必然会使当地的神职人员感到恐慌，希望得到神明的指引。

    神明为了安抚神官巫女们，说出“灵明寺的心正和尚已经将事情解决了”这种话，也是很合理的。

    这种消息随之流传了出来，形成了流言。

    流言是具有力量的。

    尤其是在这个世界，当流言形成了传说，被人们相信甚至敬畏的时候。

    可能会诞生独特的生命，也可能成为神明的力量。

    例如大雪山黑夜的传说，所形成的夜妖。

    因此，白石秀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想法——

    在大多数人们的心里，拥有大法力的，必然是一位年迈的高僧大德！

    当流言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形成传说。

    最终的结果虽然都会指引到灵明寺，但是传说中的人物，却不一定是白石秀。

    正如这位司机所说的。

    “解决了天地异象的，是灵明寺的一位老和尚。”

    灵明寺只有一个老和尚：老住持。

    那么问题就来了。

    当上川町的传说中，解决天地异象的是没有法力的老住持，人们因此尊敬且崇拜他的时候……

    会发生什么？

    老住持会获得祈祷之力、信仰之力，结合平时念经时的虔诚，从而获得类似神明的力量？

    还是说，会出现一个虚拟的“灵明寺老和尚”，从中诞生一个类似神明、妖怪的生命？

    白石秀不知道，但是却很感兴趣。

    这可以成为一次独特的实验。

    如果是前者，老住持因此获得了法力，那么就可以开始修炼白石秀的《白石普度功》了。

    这期间白石秀并没有去刻意的布置、也没有制作什么计划。

    是缘分到了。

    也就不存在什么背负因果什么的。

    老住持也可以因此心安理得的延缓衰老的速度，延长些许寿命。

    话说回来，如果真的出现这种结果……

    那么现实中被许多人尊敬崇拜的人，例如偶像明星，或是什么别的人物，也可以因此获得力量吗？

    他们似乎并没有因此踏足超凡领域。

    也就是说，结果可能是第二种。

    诞生一个虚拟的“灵明寺老和尚”吧。

    这位从传说中诞生的“灵明寺老和尚”又会是什么性格？是否会拥有记忆？

    还是说跟白石樱一样，诞生出来就是一张白纸？

    无论结果如何，都能成为白石秀的一次实验。

    想到这一点，白石秀才阻止了玉井结衣继续反驳。

    流言，就让它继续流传就好了。

    秃头大叔见玉井结衣不再开口，觉得是自己胜利了，不由笑了笑。

    “好了，大家都上车了吧？”

    “那就出发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