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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手记:阴影下的炼金术士 七十一:看不见的敌人

    光怪陆离的黑暗中,猩红女巫的身体冉冉升起,血色光华在她身周浮动——这是血杯的力量失控的征兆。布兰德愣了一会儿,事情的发展让他有些理不清头绪,先是雾教的人袭击了宴会厅,然后苏莫名消失了,她再次出现,却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陷入昏迷。

    出乎意料的情况让布兰德有些忌惮,对超凡者来说,未知就是危险。但立刻,他就反应过来,纵使过程中发生了再多意外,现在情况却已落入他的掌握——苏陷入了昏迷,血杯的力量即将失控,他只要加以引导,就能利用它来破解彭尔斯释放的暗影。

    而失去意识的苏,也更容易控制。

    布兰德迅速思考着,他并没有意识到,永续之境的力量已悄然移开他的注意力,让他下意识没有去关注苏昏迷前说的那些话。

    机会稍纵即逝,布兰德没有犹豫,他上前把手放在苏的额头上,轻声说:“你现在很危险,埃里尔,暗影正包裹着你。”

    昏迷中的苏嘴唇张了张,没发出声音,但血杯的光华一阵波动。

    “彭尔斯就要得逞,我们得抓紧机会。”布兰德低沉的声音仿佛能直抵灵魂深处,他话音刚落,血杯的光华也随之闪烁,但十分不稳定。

    “只有你能解除他的能力了,集中精神……你能做到,聚集血杯的力量,接触你身旁的暗影。”

    被永续之境驱逐了来自未来的意识的苏·埃里尔神志不清,在布兰德的循循善诱下,她身边的血杯光芒凝聚成触角,刺入暗影之中。

    “你得找到源头,躲在暗影背后的彭尔斯……”

    ……

    符腾堡深处,彭尔斯操控贤者之石的力量,就像画家操控画笔。

    浮空城逐渐从虚幻中具现,彭尔斯俯瞰着,倾听血脉中的呼唤。被称为“神罚之日”的历史投影中,无数大小规模的战斗正在进行,彭尔斯忽略了那些扰人耳目的能量波动,从中寻找他所需要探知的真相。

    德罗契的先祖,究竟因何覆灭?

    一线猩红的颜色在黑暗中蔓延而来。

    猩红在彭尔斯身上环绕一周,又自行消散。顺着猩红的来处,彭尔斯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无暇未理会符腾堡中的外来者,借助贤者之石的力量,他已无限接近贤者,在这个时代他已立于巅峰,没人能阻止他探知真相。

    ………

    黑暗中。

    苏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呢喃道:“我感受不到他的弱点……他没有情绪,没有欲望……他太强了……我无法……影响他。”

    “就算贤者也有弱点。”布兰德沉吟了一下,忽然说:“怀疑和恐惧!”

    他笃定道:“这就是他的弱点,他的情绪和欲望。”

    ……

    无意义的战争——观察着神罚之日的情况,彭尔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不出他的所料。可以看到,似乎是因为一些强大里世界意识的降临,让浮空城中爆发出巨大的混乱,以至于人人自危,甚至连身边的人都无法相信,继而大打出手。

    然而这些斗争,并未涉及到浮空城里真正的高层,昔日负责浮空城各部分职能的高级炼金术士,以及十二贤者的族裔,都没了踪影,这座伟大的城市就像被抛弃了。

    彭尔斯的意识在历史中遨游,此刻的他已晋入贤者之境,就算在大炼金纪元也是有资格站在金字塔顶端,历史投影可能带来的危险,他基本都有能力应付。他几乎把整个后半生都花在搜集和浮空城有关的历史资料上,所以,他的意识遨游并非漫无目的。

    “瓦法利安厅……”

    没多久,彭尔斯就找到了他的目的地。瓦法利安在古埃灵语中,是“众人探讨真知”的意思,根据他所知不多的信息,神罚之日来临时,德罗契家族的先祖,就进入了这个地方。

    三百八十二根石柱支撑的议事厅仍悬浮在空中,墙壁上永不熄灭的火光静静悬浮在硝烟中,一片死寂中,彭尔斯心生疑虑,在这种混乱的时候,这里可不像有人。但当他穿过硝烟,看到厅堂中影影绰绰的人影时,他的心脏就砰砰跳动起来。

    “是什么让德罗契的血脉走向了覆灭,祖先……”彭尔斯呢喃着,他的心底藏着一抹不露形色的恐惧,他畏惧那个曾在历史中毁灭了德罗契家族祖先的原因,但为了德罗契的未来,他必须直面恐惧。

    怀着如临大敌的心情,彭尔斯抵达了大厅中央,紧接着,他愣在原地。没有所谓的敌人,也没有危险,他看到了一副极其和谐,也极其诡异的画面——大厅中央,穿着德罗契家族双头鸦长袍的族人,在圆坛旁围绕了六圈,足有数百人,垂首沉默。而一名老者正行走在族人之中,他的手掌每抚上一人的额头,就有一人瞳孔涣散,倒地身亡。

    彭尔斯震惊的数秒间,便又有两人死去。

    “你们在干什么!”他不禁大喊,对于此刻他有过诸多预想,却唯独没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为什么德罗契的族人,会像牲口一样围在一团等待屠杀?难道……是为了逃避神罚?不!唯独骄傲的暗影血脉不可能如此毫无尊严地放弃抵抗!

    彭尔斯的呐喊并未得到任何回应,那些投影仍在按部就班地履行业已既定的历史,一个个穿双头鸦长袍的族人倒地,最终像是铺了一层黑色的地毯,彭尔斯无力又茫然地看着这一幕——只剩为众人赐死的老人,还站在圆坛中央。

    “该……你了……”

    彭尔斯听到从遥远历史中飘荡而来的声音。

    一道模糊的亚麻长袍不知从何处现身,对德罗契家族的先祖说出这句话。

    “真的要这么做吗……乌洛波斯……”德罗契的祖先回应道。

    “……别无选择。”

    “不……”彭尔斯摇头,更像是对自己说:“没人该毫无意义地……死去。”

    茫然与恐惧在他胸中横冲直撞,他拼进一切,甚至不惜以波尔坎帝国的繁荣为代价,只为找到那个覆灭祖先的罪魁祸首。

    但他甚至都没有发现敌人!

    难道根本就没有敌人?不!那敌人究竟是什么,来自何处?

    一丝猩红的光芒不知何时缠绕在彭尔斯的身上。

    符腾堡的黑暗中。

    布兰德看着猩红光华驱逐黑暗,微笑道:“看来我们成功了,亲爱的埃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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