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问道长生: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五章 观念
林诗茵低头,略一思索:“这三份试卷,如果单论才情,几乎都是不遑多让的,所以接下来的评选,也就不能只从才情之上出发了,还要多方面的考虑他们的观念,只有最可行的,方可取胜,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陈剑儒怔了怔,他先前只是从三人的才情之上考虑的,却忽略了那些策论的可行性。
对于这个评判的方式,陈剑儒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如果非要按才情取胜,那他侄儿身上的优势,其实并不是很大,指望陛下照拂一二,也只是一种奢望,毕竟,相差无几不等于没有差距,陛下当然是会选择更胜一筹的人。
可是将评判的依据,变成策论高低的话,那他侄儿的劣势,可就不复存在了。
他虽然没有仔细考虑过那三份试卷之上的观念,但他相信文和一定能够不负厚望。
至于其他的副考官,倒是没想那么多,就连陈剑儒都没有意见,那他们就更不会有意见了。
“陛下英明。”
林诗茵没有再理会这些考官,开始自顾的看起了那三份试卷,至于剩余的七份,就很好评判了,并没有出现那种不相上下的情况,她甚至只需要粗略的扫视一眼,才情高低,便一目了然。
除了前三名难以决断之外,剩下的名次,其实跟陈剑儒等一众考官商议的结果,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在经过再三斟酌之后,林诗茵惊奇的发现,就算是以策论来评判,易安的观念,也是更高明一些的。
在最初之时,其实完全可以直接将易安推上会元的位置,毕竟,这三份试卷不遑多让,她把会元的位置给其中的任意一个人,外人也说不了什么,只不过,她看着易安非同一般的才情,不禁陷入了沉默,或许,对方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助呢?
她方才虽然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但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虽然来不及多想,但最基本的分辨能力,林诗茵还是有的。
易安的策论,就跟其才情一样,亦是不同凡响。
所以,这才有了方才的策论取胜之说。
“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也。“
“夫战胜攻取,而不修其攻者凶,命曰费留。故曰,明主虑之,良将修之。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故明君慎之,良将警之,此安国全军之道也。”
即只有国家有“道“,政治开明,使民心归附,百姓与国君能够统一意志、生死与共,才能赢得战争的胜利。
除此之外,易安还从比较敌我双方七个方面情况的角度进一步分析了战争的胜负问题:“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这件事情虽然是军事之上的事情,但对方却没有把角度放在军事之上,而是把敌我双方君主是否“有道,作为首要考量的制胜因素。
易安的观念,就是从政治的高度考量战争问题,通过开明的政治来统一和凝聚民众意志以达到战争胜利目的的观念。
总而言之,就是民心所向,才能安若泰山。
至于其他两人的策论,还是有些稍逊一筹,虽然有可取之处,但差距还是跟明显的。
想到这里,林诗茵不禁感慨万千,这件事情就算没有她的助力,易安能够夺得魁首,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至于接下来的殿试,相信也难不倒对方。
毕竟,在会试之上表现出的这般才情,就已经超出了其他人不止一筹,在接下来的殿试之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会呈现出碾压的趋势。
看着林诗茵终于抬眸,陈剑儒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可是决定陈文和命运的关键时刻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终成定局,但会试之上的名次,也是至关重要的。
况且,如果对方在会试之上都能稳压陈文和一头,那殿试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林诗茵郑重的说道:“朕经过深思熟虑,已经基本确定了最后的名次。”
说到这里,她的余光便察觉到了陈剑儒脸上掩盖不住的急切,这件事情毕竟是事关陈文和仕途的大事,陈剑儒的这般表现,倒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件事情倒是要让对方失望了,陈文和注定无缘于会元的位置,哪怕没有后面的策论,在不遑多让的情形下,说实话林诗茵不会选择陈文和,倒不是她跟对方有仇,而是不得不这样做。
陈文和要怪,也就只能怪自己投错了胎。
陈剑儒可不是清流一党,而是背靠着胡德庸的奸佞一党,只不过相较于蔡金,胡德庸的危害,无疑要小许多。
而且陈剑儒也是真才实学,完全能够胜任礼部尚书的位置,如若不然,林诗茵也就断然不可能将对方设为主考官了。
不过,即便如此,陈剑儒终究还是奸佞一党,接下来陈文和踏入仕途之后,便已经绑定在了胡德庸的贼船之上,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一个蔡金就已经让她很是头疼了,如果再放任胡德庸逐渐势大,终有一日,对方会成长到蔡金的那个地步。
甚至,胡德庸就是下一个蔡金。
林诗茵当然不会容许这件事情的发生,在扶持胡德庸跟蔡金制衡的同时,她也不能让事情发展到脱离掌控的地步。
看着林诗茵忽然迟疑,陈剑儒脸上的急切不禁更甚了一些。
“易安策论更胜一筹,理应列为会元,陈文和次之,周良洛再次之。”
林诗茵话音刚落,陈剑儒的心里便忍不住一个踉跄,顿时一阵失神,少许之后,他才终于勉强恢复了常色,可谓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虽然这件事情他早有预料,但真正来临之时,心情还是不免有些复杂。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