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凌晨天明，郭小五与毛蛋踏向回家的路！这一天大雪封路，鹅毛大雪在北风呼啸中降落，地面上淤积的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脚印过后很快被飘落的血掩盖，人过无痕，雪与凛冽的北风呼啸着不曾停止。

    四师兄没有兑现答应郭小五的邀请，昨夜他们与师父师娘吃了一顿团圆饭，喝了一顿酒，由于突然天降大雪四师兄在吃过晚饭后连夜回家，算是答应了对郭小五的应承。

    “昨夜喝酒时，四师兄端酒给小五哥赔罪，吓了我一跳。”毛蛋在郭小五身后说道。

    “这是该说的，突然下起了大雪！要是去了咱家会耽搁下来，过两天就要过年了，去不了也要说一声，这就是人情。”郭小五解释道。

    从四师兄的表现他知道四师兄对自己有了尊敬，而他同样对四师兄的尊敬是诚惶诚恐，风雪之中他郭小五亲自把四师兄送出了城隍庙。

    “路不好走，恐怕回家就过了晌午。”毛蛋担忧道。

    “五哥我的记性好，跟着俺身后，咱就能安全回家。昨天说放假，天阴沉下来后师父就说放了假，师兄弟也知道要下大雪，收拾了东西就往家跑，都知道大雪要是下来想回去就难了。

    要不是咱们要与师父吃一顿团圆饭，师兄们没有谁会耽搁。

    咱娘知道咱今儿回家，一定会等咱呢，咱不到家这中午饭是吃不了的。”郭小五说道。

    “嘿嘿……五哥夜里睡觉的时候做梦喊五嫂，回家就是热炕头了！咱娘说瞅了十里八村的姑娘，这回去要见面的！过了今年，明年这个时候俺也是热炕头。”毛蛋笑了起来。

    “俺要当爹的，哈哈哈……”郭小五也跟着笑了起来。

    时间在风雪中消逝，随着兄弟二人在雪地中咯吱咯吱踩过记忆的道路留下的脚印重新被风雪覆盖，距离家也越来越近。

    踏入家的院落，郭老捏子依靠在堂屋门口抽着烟袋锅时不时的看向院门外，眼神中带着期盼，两个娃回来过年，如今风雪大让他很担心。

    青兰坐在厨屋的灶屋里给娘烧火，知道小五与毛蛋今天回家，锅里蒸的是新的馍馍，贴的玉米饼子，炊烟下香味早已经充溢整个院子。

    “这雪啊，越来越大了！”在郭老捏担忧间，眼看着风雪中两个人影进了院子。

    “是小五跟六儿吗！？”郭老捏起身喊了起来。

    “爹，是俺!”郭小五回应。

    “风雪大，赶紧进厨屋暖和暖和！今儿你娘可是做的玉米铁饼，就等着你俩回来起锅呢。”郭老捏说着磕掉烟袋锅燃尽的烟灰，卷起烟叶袋子往厨屋里走去。

    看见两个儿子回来，郭老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风雪大着呢，两娃回家了过来磕个头。”爷在东屋突然开了口。

    这苍老的喊声自然让家人听见了，如今郭小五与六儿刚刚进厨屋，老爹也走进来说道：“去吧，你爷也挂念着你们呢。”

    “咱爹啊这两天也不知道咋了，四儿跟三儿前些天回来的时候啊，就喊着让磕头。瞅着他们啊好一会儿，啥也不说，就说着好啊好的。”娘叹口气说道。

    “人老了，看一眼后代子孙没啥。”郭老捏说道。

    “走，跟咱爷磕头去。”郭小五喊道，领着毛蛋迎着风雪去了东屋。

    此时爷已经披着棉袄，从被窝里做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摇晃着脑袋，一直颤抖的手捋着银白稀疏的胡须，带着一脸的笑意瞅着进来的郭小五与毛蛋。

    “爷，俺带着六儿跟您磕头了。”郭小五拉着毛蛋跪了下来。

    “爷，俺给您磕头。”毛蛋也喊了一声。

    然后两人正正经经的给爷磕了一个响头，惹得老爷子哈哈的笑起来说着：“好好好，好啊！咱家的娃啊听话也孝顺哦。来来来，爷啊给你们点好东西。”

    郭小五愣了一下拉着毛蛋起身，老爷子笑着嘴里念叨道：“爷知道啊你们两个娃啊是练武把子的，爷的东西也就你两用的上。

    小五子啊！”

    “诶，爷！”郭小五走到跟前。

    爷爷指着东屋头顶的个隔层说道：“小五子啊，这上面啊有一口大箱子，你跟小六子一起把那口大箱子从上面搬下来。”

    “好！”郭小五愣了一下，长这么大他都不知道爷爷还有什么宝贝，原来在头顶隔层里放着。

    郭小五与毛蛋一起把那口箱子拉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爷爷的跟前，这口箱子很重，给两人内心暗示着里面肯定装着宝贝。

    爷爷哆嗦着手，解开棉裤从棉裤内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郭小五说道：“把这口箱子打开。”

    “诶！”郭小五应声，接过钥匙打开了箱子。当箱子打开那一瞬间，郭小五与毛蛋的身躯一震！他们兄弟两人的眼睛都放着亮光。

    “呵呵呵，我说吗！你们这两娃肯定喜欢，这可是祖传的东西，被爷一直放着，要不是爷爷激灵恐怕被你太爷都拿去当铺换了银子吃喝去了。”爷爷笑了起来。

    巷子里是两把大刀，刀身厚重！兵锋锐利，看着不是凡品，刀背处带着刀环，刀柄与刀身浑然一体，那刀柄看着平滑，刀尖带着锯齿与凹槽，这两把刀拿起来要双手紧握才行。

    “一把刀刀柄上刻着忠义两字，一把刀上刻着是忠孝两字，这两把刀爷记事儿的时候就在府里高堂上摆着，据说是从宋朝的时候传下来的，至今有几百年了。

    你两个娃一人一把，一把刀守护国家与民族，一把刀代表着看家护院，养老送终。

    自古忠义两难全。如今这世道乱了，这路你们也要选择走下去。”爷爷的笑容突然消失，变得严肃起来。

    “这把忠义的刀我拿了！”郭小五伸手把刻着忠义的大刀给拿在手中，入手沉重同时也拿起了倒下放着的刀鞘。

    毛蛋看了郭小五一眼，把刻着忠孝的刀提在手中。

    “好好好啊！爷爷累了，把箱子放在爷爷的床底下，你们去忙吧。”爷爷略显疲惫的驱赶道。

    “诶，爷！您好好休息。”郭小五说道，扶着爷爷躺下来！而毛蛋听着爷爷的话，把装着大刀的箱子推到了爷爷的床底下。

    等郭小五与毛蛋走回厨屋的时候，郭老捏看了看两人手中的大刀，猛然从灶窝里起身问道：“你们谁拿的忠孝！？”

    “爹，我拿的。”毛蛋说道。

    “哎……这都是命啊！本该如此。”郭老捏叹息一声，再次蹲下来一口一口抽着自己的烟袋锅。

    “爹，俺总感觉着自己心里烦。”郭小五说道。

    “前些日子，爹找人打了一口柏木的棺材。”郭老捏回应了一句。

    这一刻厨屋里安静了下来，气氛显得有些沉重！这这种沉重与平静中，一天也就这么悄然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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