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扬不紧不慢的喝着酒，跟陈晨讲述自己的过往：

    “对于那些空间，我们这些使者能做的，就像考古人员对待即将崩溃的古代遗迹一样，把可能有用的东西尽可能带走。

    “有一次，我在钢火镇组织了一个探索小队，在外面找到了一个新的小空间，却发现空间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怪物。

    “我们不想被怪物包围，所以远远的观察，准备等待合适的出手时机。

    “结果不就之后，那个空间的光幕屏障，如同气泡一样碎裂消散了。

    “后来我知道，这种情况就是消耗完了剩余的能量，整个空间崩溃的情景。

    “而在当时，空间屏障消失之后，周围的大群怪物一拥而上，将空间内剩余的两个角色撕碎，然后吃掉了。”

    陈晨心中再次吃了一惊，程扬的这次经历，与自己跟凌灵灵遇到的，哥哥和妹妹那个空间的终结，完全不同。

    那个空间的终结，非常的安静，终结之前里面就已经没有了生物。

    陈晨想起自己和凌灵灵得到的那个水晶，就随口问道：

    “一个空间崩溃之后，会不会留下什么东西啊？”

    程扬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肥皂泡，一触即溃，破碎之后就彻底的消散，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所以，你也不要惦记那些游戏角色了，她们都只是怪物而已，披了一张漂亮的画皮欺骗我们……

    “你完全可以亲手去进行测试，把你喜欢的那个美少女，抓出空间外面。

    “你亲眼看着她们慢慢失去理智，慢慢变成外面的怪物，你就会理解我的想法了……

    陈晨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慢慢的摇了摇头说：

    “不对！你这个理解方式根本就不对！程扬你错了！

    “你把只能在清水里面生活的金鱼，扔到污泥甚至粪坑里面，她们当然活不成。

    “动物死了之后变成腐尸烂肉，当然会被兀鹫抢食，这本来就是自然现象。

    “人类也是一样，再好看的皮囊，死了之后也会腐烂，发臭，最后只剩下白骨皑皑。

    “但是她活着的时候，你不能说她不漂亮、不可爱，你不能说她和腐尸、白骨没区别。

    “对应到这个世界，也是一样。

    “我们只要简单思考一下，就能够发现，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跟信息有关。

    “外面的空间，本来就是混乱不看的垃圾信息集合体，那就相当于那一摊烂泥，一个无边无际的垃圾堆。

    “外面的那些怪物，就是烂泥中和垃圾堆中食腐虫和病菌。

    “那空间的光幕本来就是一道屏障，保护里面的整洁有序信息，不被外面的混乱垃圾信息污染的！

    “换句话说，这些光幕屏障内部的空间，就像是一个玻璃鱼缸，这里的角色映像就是里面的金鱼。

    “你强行把喜欢的金鱼放进烂泥，她们当然会慢慢生病，然后死掉，腐烂，最后被虫子吃掉。

    “看到这一过程的你，声称金鱼和食腐虫本来就是一样的东西，你觉得这样是正确的吗？”

    陈晨的这一大段话说的有点急，声音也有点大，胖子程扬和对面的老板胡彪，以及身边的凌灵灵，三个人都完全愣住了。

    现场安静了好一会儿。

    胡彪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晨，看着陈晨发呆，有些神神叨叨的念叨：

    “我错了吗？难道我错了吗？”

    陈晨看着程扬的反应，表情有些严肃的说：

    “你可能习惯性于带着阴谋和恶意，去揣测其他的人和事情，所以忽略了很多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句话好像一把刀子，直接插在了程扬的胸口上，程扬张着嘴巴呆了很久，忽然双手抱头趴在吧台上：

    “我……我好像……错怪她们了……我该死啊……”

    陈晨深吸一口气：

    “发呆没有用，自责也没有用，死掉的人不会活过来，人活着就要为以后着想。

    “所以你知道，有没有方法，可以让这些角色们，能够一直活下去，和我们一样，正常的离开光幕屏障。”

    程扬再次双手抱头：

    “让我想想……”

    这边的老板胡彪经过短暂的迟疑，有些不太确定的说：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我曾经听人起过，有人在空间外面，见到过一个热门动画中的角色，她离开了自己所在的空间，仍然活得很正常……”

    听到这个消息，陈晨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程扬一脸惊愕的抬头：

    “不是被强行带出去的吗？没有变成怪物吗？”

    胡彪想了想说：

    “当时讨论这件事情的人说，那是在距离任何空间都非常遥远的地方，周围也没有其他使者强迫，那个动画里面的角色，她就是自己活动的，而且那个人说，她们遇到了不止一次……”

    这次程扬也睁大了眼睛：

    “这个就奇怪了……”

    陈晨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马上追问道：

    “有没有更加详细的信息？你还能联系到那个人吗？”

    胡彪想了想说：

    “我当时也没有在意，所以没有问细节，不过说起这件事情的人，我还是记得的，因为她太有个性了。

    “一个整天穿着高领的黑色风衣，带着帽子和墨镜的女人，她也不告诉我们真名，就让我们叫她黑云。”

    陈晨听了几乎马上说：

    “这个黑云住在哪里？一般在什么地方能够找到她？”

    老板胡彪微微皱眉：

    “黑云应该住在镇上的公寓里，偶尔会来我这里喝酒，行动非常的不规律，大部分时间都在空间外面猎杀怪物……”

    陈晨深吸一口气，把酒钱交易给了胡彪：

    “酒很不错，谢谢老板跟我们说了这么多，今天先告辞了，改天再来光顾……”

    胡彪微笑点头说：

    “不用客气，欢迎再来。”

    陈晨拉着凌灵灵离开酒吧，而程扬一口喝干了剩下的酒，也跟着跑了出去。

    陈晨看着程扬跟上来，有些意外的反问：

    “你要去干什么？”

    程扬理所当然的说：

    “你想知道的消息，我也想知道，所以一起去吧。”

    陈晨微微皱眉，最终也没有拒绝：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