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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霸者的江湖:说英雄,谁是英雄?(逆水寒+四大名捕) 034、夜尽摘人头

    什么?苏梦枕居然答应了?

    酒桌上的,酒桌外的几人无不愕然,灯火阑珊,可惜了那妩媚女子的轻歌曼舞无一人有心思去看。

    墙角紫金兽炉里溢出缕缕细烟,慢慢飘散无形,香味不浓,淡到近乎无味。

    苏梦枕笑了,他这一笑就如寒冬化去,傲骨尽消,春风拂过。“呵呵,我这两个弟兄的命可比我这刀法要值钱的多,刀法再好,弟兄没了,要之又有何用?”

    不得不说,他这话可真是听的人心绪难平。

    特别是师无愧与茶花,二人闻言眼中俱是闪过一种神色,一种哪怕现在苏梦枕要了他们命也不会喊痛的神色,他们的身子激动在颤抖,却又极力忍耐着。

    “老实说,算起来,还是我赚了!”

    就连一旁的王小石与白愁飞听着也是大为震动,苏梦枕重情义早已江湖皆知,但如此重情义却是当真首见。

    “至于我师傅那里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的刀法早已自成一路,没有那么多规矩。”

    他说的很明白。

    甚至。

    “我金风细雨楼里可是藏了不少天下各路的武功秘籍,光刀法就有四十一种,拳掌腿爪,诸般兵器,内功外功更是不少,都可以让你看!”

    燕狂行听着话,嘴里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为什么?”

    苏梦枕端着酒杯,道:“只要是我苏梦枕的兄弟,便没有为什么,何况武功就是给人看的,我们这些人天天东奔西跑,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那些秘籍搁在那都积灰了,有人去看也算不寂寞不是。”

    燕狂行道:“算起来,我们只见过两次!”

    “两次,已经够多了,仅是两次,咱们便同行过一路,共过患难,同过生死,还有如今同席一桌,这还不够么?他们可还只是一次!”苏梦枕说着说着忽地哈哈大笑,一指旁边的王小石与白愁飞。

    屋里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静。

    王小石一边急咽着嘴里的酒菜,然后怔怔的盯着苏梦枕,嘴里忽然大声问道:“你刚才说我们是你兄弟?”

    他问的很大声,像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没能控制好气息,就和大喘气一样,又似是怕自己听错了。

    苏梦枕看向他脸上挂着笑,不答反问道:“你是聋子?”

    可这已经算是回答了。

    王小石愣楞道:“可咱们才第一次见面!”

    “怎么?难不成还得要像大姑娘家找个媒婆定好日子,再多见几次?”苏梦枕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白愁飞也适时开口:“可是你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

    “我管你们是谁!”苏梦枕像是又恢复了之前那波澜不惊的模样,语气平淡,像是无波无澜的寒潭。

    王小石声音更大了。“你为什么要与我们结拜?我们只是名不见传的人,而你……”

    苏梦枕打断了他,还瞥了他一眼。“怎么?你做事情之前都得先找个理由?结拜就是结拜,如果你非要找理由,那就当喝了同一壶酒,吃了同一桌菜。”

    白愁飞道:“你有几个兄弟?”

    苏梦枕淡淡一笑。“我的兄弟有七万多个,但是……”

    他眸子一凝。“结拜的只有三个!”

    白愁飞语气有些急。“哪三个?”

    苏梦枕伸手指向他。“你!”

    然后,手腕一转又指向王小石。“他!”

    最后,看向燕狂行与白飞飞。“和他!”

    王小石一张脸瞬间涨红,像是喝醉了一样,又似是热血涌上了头。

    苏梦枕看向又安静下来的燕狂行。

    “你又不说话了,我觉得你还是和他们一样问些什么!”

    “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主意,说和不说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多吃一些菜,补充体力。”燕狂行大口吃着桌上的菜,同时白飞飞还不停给他夹着,他昏睡了这么多天,喂的不是药就是稀粥,再加上先前一番厮杀,早已腹中空空,饥饿难耐。

    他这话一说,白愁飞本来欲言又止的的话瞬间又被咽回肚子里了。

    好半天,才见他叹了口气。

    “所以,你是老大?”

    苏梦枕罕见的一瞪眼。“废话,像我这种人,除了我还有谁比我更合适做老大?”

    王小石早已迫不及待。“大哥!”

    白愁飞见状已是无奈,像认命般道:“大哥!”

    同时三人把目光投向了燕狂行。

    “大哥!”

    但说完,白愁飞忽然开口。“既然老大已经有了,是不是该排老二了?”

    他也笑了,笑的很好看,像是春水泛波,一双眼睛狡黠非常的在王小石和燕狂行身上来回打量,好像在等什么。

    王小石忽然眼珠子一转,吆喝道:“白老二!”

    “……”

    燕狂行也跟着道:“白老二!”

    末了,他又有些疑惑道:“王老三?”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笑了,一旁正欲发作的白愁飞闻听嘴里气息陡然一泄。

    王小石不甘示弱的回喊道:“燕老四?不,这个名字不好听,我得给你重新起个,小燕子?”

    他也在笑,笑的如稚子般纯净。

    就连一直静坐的白飞飞面纱下也传出低低的笑来,很低,低的似乎只有燕狂行一人能听到。

    可蓦然,燕狂行下一句话却将众人的笑全部冲散了。

    他平淡道:“倘若往后有人叛了兄弟情义,背信弃义,又该如何?”

    苏梦枕手里的酒忽然溅出来一些,他声音变的很低也很沉,而且还在剧烈的呛咳,一张脸又白的吓人。“咳咳……你,你实在不该说这句话……你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为什么不该说?你之所以觉得不该说是因为你认为自己从不会怀疑自己的兄弟?”燕狂行终于如他所愿说了很多话,他的话让苏梦枕的脸色更白了,紧攥酒杯的右手骨节更是在点点泛白。“今天在苦水铺,那两个叛徒可是你曾经的兄弟?”

    “你这样的人,虽然易得人心,但下场却往往不太好,要么就是被兄弟拖死,要么就是拖死兄弟,再惨点,一起死。”

    白愁飞的声音也冷了。“你觉得我们会背信弃义?”

    燕狂行回望了过去,一双眼睛像是两颗嵌上去的冰魄,他很郑重的沉声道:“我没有,至少现在没有,我更希望往后也没有,我平生从未有过兄弟,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现在是我唯一的兄弟,倘若谁想毁了它……”

    王小石身子都在颤,脸色涨红,眼眶像是都有红的趋势。“小燕子,放心,以后我们绝对是你的好兄弟。”

    燕狂行端过桌上的酒水,目光如刀子般扫过连同苏梦枕在内的三人脸庞,嘴里一字一字又接道:“……天上地下,我燕狂行决不放过他!”

    说完,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其他三人默然无言,不知在想什么,还是在想该说什么,但他们却不约而同端起酒来,苏梦枕定定的瞧着燕狂行,面色沉着,也不说话,只是同样的一饮而尽,白愁飞王小石紧随其后。

    喝完酒,苏梦枕忽地苦笑道:“我觉得你以后还是莫要多说话的好,太煞风景!”

    白愁飞点头:“不错!”

    连王小石也嘿嘿笑着接道:“不过,你是老幺,我们几个兄长都可以体谅。”

    屋里的冷寒气氛瞬间一点也不剩。

    歌舞仍旧,舞女不知不觉已换了一人,毕竟半夜的功夫,何况是个娇弱的女子,跳舞可是个体力活。

    灯火渐弱。

    那是因为天边开始现出了光亮,天要亮了。

    几人纷纷起身。

    天亮了,自然要去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