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呼啸的寒风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在广袤的草原上肆虐，白毛风之下，大地覆盖起厚厚的白雪，天气极其的寒冷，视野也是非常的差，连几米远的地方都看不太清。

    “这雪也下的太大了！”

    在一处背风的山脚下，一片连绵的蒙古包聚集在一起，居住着十几户牧民，聚在一起过冬。

    吉人泰一边喝着热腾腾的奶茶，一边看着外面呼啸的寒风，整个人也是充满了担忧。

    白毛风是牧民最怕遇到的，因为往往一场大雪过后，自己家里面的牛羊就要冻死一大片，损失惨重。

    “是啊，确实是太大了！”

    一旁的宾塔跟着点点头说道：“也就是现在世道好，要是在以前，下这样的白毛风还不知道要冻死多少牛羊，到了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又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宾塔年纪比较大，已经五十多岁了，在草原上来说，这个年纪都算是高寿的了。

    他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爷爷，为什么会饿死人呢？”

    “没有牛羊，我们还可以吃大米，吃面条啊。”

    宾塔的身边，他最小的孙子李多尔，现在也才五岁，很是不解的问道。

    “哈哈，那个时候哪里有大米，面条可吃啊。”

    “那个时候啊，我们和南面的汉人还不是一家人，我们草原上的部落首领时常会带着我们南下去劫掠汉人，而汉人也是会奋起的反抗我们。”

    “双方之间的关系非常糟糕，所以那个时候汉人就不会卖东西给我们，现在我们吃的盐巴、茶叶、糖、还有大米，面条这些，当时我们都买不到。”

    “在当时一口铁锅就可以换到两匹马，一斤盐就可以换走我们几头羊，可即便是如此，我们普通的牧民也很难获得这些东西。”

    “这一到了冬天，就是我们最难过的时候，白毛风一来，我们的牛羊就要大量的被冻死了，到了第二天，因为牛羊大量的被冻死，又无法保鲜下去，我们就没有牛羊可吃了，自然就会饿死人。”

    宾塔摸了摸自己孙子的脑袋回忆起那段漫长的岁月来。

    “那个时候的冬天啊，真的是无比的漫长，漫长到让人发慌。”

    “哦~”

    “那为什么现在汉人又愿意卖这些东西给我们了呢？”

    李多尔想了想又问道。

    “哈哈，那是因为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

    “我们和汉人一样，现在都是大明天子的子民，所以不分彼此，我们将牛羊马匹卖给他们，他们则将茶叶、粮食、盐巴、铁锅等等卖给我们，这样一来的话，他们汉人有了牛羊肉可以吃，我们也可以喝上奶茶，吃上大米和面条了。”

    宾塔一听，笑了笑说道。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那以前为什么不这样呢？”

    李多尔听完，想了想有些不解的说道。

    “哈哈，是啊，这样挺好的，所以我们草原人啊要和汉人和睦相处，这样我们双方都好。”

    宾塔笑了笑点点头。

    作为一个老者，他曾经也随大汗南下劫掠过汉人。

    也曾经满载而归，可是却始终过着清贫的生活。

    一口铁锅、一斤盐巴、一斤茶叶，冬天过冬时的粮食等等，这些东西，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的牧民来说依然是奢侈品。

    纵然是从南边抢到的东西再多，很快又会消耗的干干净净，到了冬天的时候依然会变的很难过。

    可是现在，他们不需要拿起弯刀和弓箭，只需要在草原上放牧牛羊和马匹就能够过上以前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家里面的铁锅很多，随便用，坏了都不带去补的，直接去最近的小镇买新的就可以了。

    茶叶、盐巴、粮食都是很便宜的，随便买点牛羊都能够换来很多、很多，甚至于大家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喝奶茶的时候要在里面放糖，来自南洋的蔗糖，这样的奶茶才好喝。

    每当到了冬天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储备大量的粮食和茶叶，随便敞开了吃，甚至于大家现在都还会习惯性的储备一些来自北直隶、山东的大白菜、萝卜之类的，这样即便是冬天也可以吃到蔬菜，不至于出现上厕所难的问题。

    这样的好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然而现在，却是草原上牧民们都过上的生活。

    纵然是如此可怕的白毛风，他们依然可以悠闲的坐在一起，喝着奶茶，聊着天，谈一谈马头琴，唱一唱草原的歌谣。

    而不需要担心这白毛风会不会冻死家里面的牛羊，担心明年的春天该如何去度过，生活富足，忧愁少。

    这不正是草原人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生活吗？

    哪像以前的冬天，大汗的一声令下，草原上的部族，男人拿上弯刀和弓箭准备南下劫掠，有时候又或者是各个部落之间互相的抢夺和杀戮。

    冬天是草原人最喜欢的季节。

    因为往往意外着死亡、焦虑、动荡、不安等等，让每一个草原人都无比的煎熬。

    “驾~驾~”

    蒙古包内欢声笑语，牧民们聚在一起，喝着奶茶，唱着歌，看着外面的大雪，听着呼啸的寒风。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男人们急忙的走出毡房，看向来人。

    只见一名身穿七品县令官府的官员骑着马带着十几个人，几十匹马朝着这一处牧民聚集过冬的地方而来。

    “大家好啊~”

    李瀚臣远远的就挥舞自己的手，用草原上的话对着宾塔、吉人泰等人打招呼。

    他是草原省科尔沁府下面的一个知县，管辖的草原很广，到了冬天的时候，也是他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时候。

    因为根据朝廷这边下达的指令，草原上的官员必须时刻注意草原上牧民的过冬情况，牧民有没有足够的过冬的粮食、衣物、盐巴、茶叶以及牛羊过冬所需的干草等等，这些都是需要草原上的官员密切关注。

    如果出现了牧民在冬天被冻死、饿死的事情，各级官员都是要问责的，在这一点上面，朝廷看的非常重，同时也是列入了他们的考核指标之中。

    “李大人好~李大人好~”

    看到李瀚臣宾塔、吉人泰等人也是赶紧上前去迎接，他们和李瀚臣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在以往冬天的时候，李瀚臣每年都会来拜访他们。

    再看看李瀚臣这边，李瀚臣以及身后的十几个衙役，一个个全身都是雪，几十匹背上拖着大量的东西。

    宾塔、吉人泰等人热情的将李瀚臣等人迎进了温暖的蒙古包里面，热腾腾的奶茶端上来。

    “呼~”

    “这大冬天的，喝一口奶茶，整个人一身都暖洋洋的。”

    李瀚臣长长的喝一口奶茶，忍不住呼出一口寒气，这大雪天的外出，实在是一件极其艰苦的事情，但是没有办法，整个冬天，他基本上都是这样过来的。

    “大家这个冬天都还好吗？”

    一番寒暄过后，李瀚臣也是问起牧民们的生活情况来。

    “都好，都好，有吃有喝的，不愁啥~”

    吉人泰等人一个个面带笑容的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

    “天子很关心大家过冬的事情，要求我们草原上各级官府必须要时刻关心大家的情况，如果大家遇到了什么困难和问题，可以及时的向官府这边反应，我们会尽可能的去帮助大家。”

    “这一次过来，给大家带了一些茶叶、米、面粉和盐巴，另外最近草原上的各小镇都会有一批青储玉米杆抵达，到时候大家可以去买一些回来喂牛羊，这样的话牛羊掉膘就不会掉的那么厉害，即便是遇到这样的白毛风也可以挺过去。”

    李瀚臣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也是将自己这一次的来意说明。

    在草原上当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朝廷对于草原、西域、南云、西北、中亚等省份官员的要求特别高，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要重视团结，关心少数部族的生活情况，及时的解决一些重大的难题。

    “谢谢天子对我们的关心，我等感激涕零，诚惶诚恐~”

    宾塔、吉人泰等人一听，顿时就很是激动的说道，说完还要对着南边的京城的方向行跪拜礼。

    说实话，自从草原纳入大明之后，他们不仅仅生活变的更好了，而且也能够感觉到来自朝廷的重视。

    要是在以前的时候，各个部族的贵族、首领、大汗什么的，他们哪里会在乎这些底层牧民们的生死，在他们的眼中，底层的这些牧民就是士兵、是奴隶、是财产。

    哪像现在，大明天子每当到了冬天的时候都会挂念草原上的牧民，担心大家冬天过的不好，吃不饱、穿不暖的问题等等。

    草原之所以能够迅速的安定下来，除了将草原各部族的首领、贵族弄到京津地区去居住之外，最重要的愿意还是因为并入大明之后，草原上牧民们的生活真真实实的变好了。

    生活更加的富足，又没有部落之间的战争，非常的安稳，这样的生活谁不喜欢？

    难道还是说喜欢去过拿着打打杀杀，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

    对着南方京城的方向跪拜完毕，宾塔和吉人泰这边也是赶紧吩咐家里面的女人去宰杀牛羊来招待李瀚臣等人。

    一边吃着美味的牛羊肉，一边喝着香喷喷的奶茶，聊一聊明年的规划。

    “羊毛的价格一直都在上涨，每年大家可以多养一点羊，多剪羊毛，这羊毛就跟韭菜一样，可以一茬、一茬的割不完。”

    “马匹的价格也在上涨，我们大明海外对马匹的需求很大，不过牛羊肉的价格在下跌，主要是因为京西铁路开通了，河中、西域、中亚、西北几省的牛羊可以源源不断的运进京津地区，导致价格下跌了很多……”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