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肖凌突然发出惊呼，他骇然发觉自己双手在接触到黑球的瞬间，突然十根指头开始了植物化，表面化为了青黑色的树皮模样。

    等他翻身落到黑球另一边，骇极之后，忙着松手，这种变化才减缓，但植物化已经延伸到了双手。

    他的一双手，完全化为了植物的模样。

    肖凌震惊中连着后退，避开黑球，而那黑色物质触手扑中黑球，立刻顺着黑球扩散开来，似乎想要将黑球吞噬。

    同一刻，这黑色物质表面浮现大量树皮的色泽，黑色物质开始转化为植物。

    肖凌心头微微一震，心里明白，这黑色物质和黑球之间，展开了厮杀。

    双方都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黑色物质想要吞噬一切，包括黑球，但黑球却拥有将一切物质植物化的能量，包括这接触到它的黑色物质。

    黑球将接触到的黑色物质转化为了植物，越来越多的黑色物质席卷而来，下方的植物地面都在被黑色物质吞噬，无数的气泡咕噜着往外冒出，喷出越来越多的黑水。

    黑水淹没了下方，水位正在慢慢上升。

    下方黑色物质，不断膨胀，完全升了上来，将整个深渊下方填满。

    肖凌看着黑球正在渐渐往黑色物质里陷去，不敢停留，全速往上。

    好在他虽然双手植物化，表面皮肤变成了树皮模样，依旧可以用力扯住藤萝，顺着上方大量垂下来的植物往上攀爬。

    他感觉自己双手的植物化在慢慢消褪。

    不知是体内的神秘能量起了作用，还是黑球正在被黑色物质吞噬导致力量衰减的原因，又或者二者皆有。

    当肖凌往上攀爬了百米的时候，低头往下，下方的植物地面完全被黑色物质吞噬取代了，黑球完全被黑色物质吞噬了，但在黑色物质表面也出现了大量树皮模样，更有青色的植物从中生长出来。

    肖凌注意到了这黑色物质停止了膨胀，似乎被黑球阻隔在了下方。

    但是，那黑色物质表面气泡破灭喷出来的黑水，却是越来越多，淹没下方深渊，水位正在上升，不过也许是受黑球力量影响，上升的速度不快。

    “看来双方争斗倒是旗鼓相当，只是这下方的水位正在慢慢上升，不知最终会不会将深渊完全淹没……”

    肖凌默默想着，发觉双手的植物化正在渐渐消褪，等他往上攀爬到了三四百米的时候，双手重新恢复了正常。

    这也许代表着黑球影响到他的能力完全消失了。

    当他重新往上攀爬到了上方植物巨网处的时候，发觉四壁处那些被捆绑着的巨人下半身正在崩溃。

    他们在迅速的衰老、死亡。

    那年迈巨人，对着他伸出了双手，一双巨目之中，流淌着眼泪。

    他嘴里发出了声音，肖凌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能感受得到年迈巨人的心意，他在感谢自己。

    肖凌跨上巨人的手掌中，年迈巨人用巨掌托着肖凌，将他举到了深渊之上。

    “肖凌——”

    “肖凌回来了——”

    深渊出口处，周克胜、李志宝、于婷婷、汪雷和孙涛等人都聚集在那里，每一个人都满脸兴奋和焦急的叫着他的名字。

    肖凌对着他们露出微笑。

    年迈巨人正在崩溃，他抬起了巨脸，突然仰天发出怒吼，脸上老泪纵横，将肖凌送到了深渊出口边。

    肖凌纵身一跃，落到了众人面前，回过头来，却见这年迈巨人，虽然满脸是泪，但却露出了满足和解脱的笑容，庞大躯体，如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轰隆着栽倒下去，躯体四分五裂，坠落进入下方的深渊。

    一尊尊的巨人都在崩溃，在狂呼，泪流满面，每一个人都满脸笑容的迎接死亡的降临。

    这一幕是如此的震撼，又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这些活了千年万年的巨人们，带着激动和感恩的心情，迎接他们最终的归宿，得到解脱。

    众人没有再停留，转身狂奔，离开深渊。

    当众人顺着归墟出口洞窟的绳索攀爬出来的时候，发现满山遍野的树木，都在崩溃。

    矮小的树木早已经化为了碎粉，堆积满地，他们出来看到的正是那数千株的参天大树在毁灭。

    肖凌眯着眼睛，他看到的比众人更多，他看到这些崩溃的数千株树木之中，无数的白色小人脱困而出，这一次没看到惨白大手出现，也没有看到它在收割这些白色小人，而是这些白色小人自动粉碎崩溃，化为了漫天光雨，往上升腾。

    这像一场前所未有绚丽烟花盛会，无尽的白色光点，璀璨生辉，笼罩着整个漆黑夜空。

    肖凌深感震撼，怔怔站立，一动不动，抬头观看这一切。

    其它人围在他四周，他们看不到这状丽一幕，不过大家心里若有所悟，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肖凌站在那里，默默抬头看着天空。

    这像永远不会有白天的海域之中，这一刻天空像被白色光点淹没了，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白色天空。

    肖凌感受到了这无数的光点之中有着意识，意识之中，带着无尽的感恩。

    这是徐福和那几千先秦古人，他们在感恩自己。

    痛苦的活了两千多年，终于解脱，他们对肖凌的感激之情，无法言表。

    “如果真有轮回转世，希望你们都能投胎一个好人家……”肖凌喃喃轻语。

    对于这些人的痛苦，他感同身受，心里悲悯。

    当无尽的光点最终完全消失后，肖凌才低下头来，长长吁出一口气，突然感觉脸颊凉凉，伸手一抹，竟然是不知何时，落泪了。

    “肖凌，你为什么哭了？”庞艳好奇。

    肖凌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感染了他们的情绪，替他们开心。”

    说完，他伸手指向了天空，众人若有所思，明白他指的是谁。

    “说起来这一趟归墟收获倒是不小，至少帮助很多人从痛苦中获得了解脱，肖凌你真是有无量的功德。”李志宝微微一笑。

    肖凌道：“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如果有功德，那也是属于大家的。”

    汪雷哈哈一笑道：“肖凌你真不错，有功而不自居，思想觉悟真是高。”

    肖凌微微一笑，对于他来说，这一次能获得那大鼎里的传承，得到本我之道，这比什么收获都重要。

    “周老，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连归墟我们都下去了，可惜收获不大，这趟该如何交差。”胡胜哲看向了周克胜。

    他们这次科考队深入归墟，是带着重要使命，想要寻找某种真相。

    周克胜脸上神色却显得十分奇异，摇摇头道：“不，我们这一趟的收获很大，可以说是突破性的，原本很多不能决断的疑问，现在都将获得证实。”

    胡胜哲和汪雷等人听得这话，都是微微一怔。

    汪雷道：“周老，此话何解？”

    周克胜缓缓道：“有些事现在还是机密，总之，这一趟的任务是圆满完成了，我们可以向上头交差了。不过，这个结果，却并不是我所希望的。”

    说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眼神中，浮起了一丝忧色。

    肖凌看向周克胜，道：“那个家伙说我们到了归墟，自然会知晓一切真相，他所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周克胜露出一丝苦笑，道：“有些话现在还不好说，回去后再说吧。”

    肖凌听得这话便明白了，周克胜知道了一些事，只是当着其它人的面前不方便说，他是准备返回后私下跟自己说。

    见周克胜这么说了，肖凌就没有再追问。

    “你们看，这些树木都崩溃了，竟然还有一株留了下来。”庞艳正在拿着相机朝四周拍摄，突然有了发现，一边说一边走了上去。

    这一片区域的树木都碎成了木屑，堆积得满地都是，肖凌见庞艳走到了一边，才发觉其中一堆木屑之中，露出一株小小的树苗。

    庞艳说的正是这株树苗。

    肖凌心中微微一动，也走了上去。

    庞艳将四周堆积起来的木屑扒开，这株树苗完全显露出来，肖凌才发觉这株树苗有些怪异。

    树不高，只有一尺多，与其说像树苗，不如像一株盆景，长得有些怪异，虽然很矮，但树杆很粗，约有人臂粗细，只有两根树枝，树杆下方分叉，如同长着双臂双腿的人形。

    肖凌一眼看到，心头微微一震，这如其说是一株怪异的小树，不如说像长个树木外表的小人。

    庞艳拿起相机拍了两张。

    于婷婷和其它人也都走了上来。

    “这树……噫？”汪雷看了一眼，突然惊噫一声，蹲了下来，死死盯着树，然后又抬头看肖凌，一脸诡异。

    肖凌也在他身边蹲了下来，盯着这怪异的人形小树。

    这只有一尺多高的小树顶端，那树杆之上，棱角分明，像极了人类五官，眼鼻口耳皆有，栩栩如生。

    而最诡异的是这眼鼻口耳合在一起，外形竟酷似肖凌。

    肖凌看着这树表面浮突出来的人形五官，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这并不是人为用刀雕刻出来的，而是自然生长出来的模样。

    其它人也都注意到了，看着这株小树上浮现的人形五官，然后又看看肖凌，心里都涌出一丝诡异感觉。

    肖凌不知为什么，心里生出一丝莫名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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