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这个时候，赖小七已经数到了六。

    数到这个字数的时候，他和众人震惊了，因为刚才李华兵在这个时间还在架炮呢，而现在，王承柱已经把掷弹筒架好了。

    王承柱打炮到现在也就一年时间，凭着过硬的经验和感觉，他左手握住发射筒，右手竖起大拇指从炮管作为一条直线直顶山头上的目标，而后，没过一秒钟时间，他已经算出了距离。

    “两百六十米！”

    “三！”

    王承柱喊出了距离数字，而赖小七才刚喊到了三。

    距离十秒钟，还有三秒钟才结束，此时，几个炮兵战士都很震惊，班长真的在十秒钟架好了炮，也算出了距离。

    “这……”

    李华兵此时不得不对王承柱竖起了大拇指，饶是他年长王承柱两岁，此时也忍不住地说道：“班长，我服你。”

    王承柱却不以为然地道：“哎，话别说太早，赖小七！王卫！”

    “到！”

    赖小七和王卫忙地站定军姿。

    “去，算算我两的距离准不准确！”

    王承柱下了一道命令，只有把掷弹筒和目标的距离真实的反应回来，才知道真正的结果。

    赖小七和王卫愣了一下，随之，他们便点头应允，而后，从掷弹筒的位置开始一步步地朝着目标走去，跨一大步算一米，便是前面有障碍物，只要细眼观察，稍微一估算，就能算出障碍物距离了。

    这些，都是王承柱这两天交给他们的东西，所以现在正好用上。

    赖小七和王卫二人去测距离，此时，李华兵正咬着牙，不知道如何是好。

    很快，没十几分钟，赖小七和王卫匆匆地赶了过来。

    赖小七站定军姿，汇报道：“班长，我测出李华兵的距离是347米到352米左右。”

    王卫站定军姿，汇报道：“班长，我测出您的距离是258米到263左右。”

    两组数据，已然说明了一切，人为测试距离难免有所偏差，但二人汇报的距离跟王承柱所说的相差不大，甚至可以说达到了一个精确的射击距离估测。

    同时，赖小七测出的距离也证实了李华兵刚才汇报的距离是错误的，而王承柱刚才说的260米才最为接近标准答案，换句话说，王承柱这次狠狠地给这帮新兵蛋子上了一课。

    李华兵心想刚才还是太冲动了，没事出什么头？现在好了，被班长狠狠地教训了。

    “华兵，不用气馁，我比你早入伍两年，掷弹筒也玩了一年，只要日常好好训练，相信你也很快到我这个水平。”王承柱安慰了一句，同时，又对其他战士说道：“我今天并不是想炫耀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们作为炮兵，肩负着战场上火力打击的重任，时间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前段日子我们营打了安顺镇附近的炮楼，仅仅是几秒钟，小鬼子的机枪手就打倒了我们十几名战士，所以我们能争取一秒，就是在争取同志们的生命。”

    “班长！我们明白了，我们会好好学的！”

    几个战士连连点头，同时，他们心里也对自己有了要求，争取做一个合格的炮手。

    “柱子，柱子！”

    这个时候，张大彪忽然匆匆地从外面赶了进来。

    “营长，什么事情？”

    张大彪看了众人一眼，就道：“上次你不是让我找几个了解炸药和铁匠出身的战士嘛？这两天我调查了一下，还真找到了三个人，怎么样，什么时候让他们和你碰个头？”

    王承柱登时脸色一喜，心想真是太好了，找到了人，就可以继续研发炮弹的事情，他当即就道：“越快越好吧，嗯，如果可以，晚上我和他们聊一聊。”

    张大彪当即应允：“这个没问题，今晚等他们训练结束，我带他们过来。”

    ……

    到了傍晚，张大彪便通知那三位战士来到了王承柱住的地方。

    此时此刻，王承柱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他手里拿着那张炮弹制作图纸，眼神时不时在图纸上停留。不得不说，不懂炸药，不懂巧匠工艺，让他去搞炮弹，简直痴人说梦。

    王承柱看得出神，便是张大彪带着三名战士到他跟前，他都没有发现。

    “柱子，人带来了。”

    张大彪拍了拍王承柱的肩膀，王承柱这才回过神来。

    同时，王承柱微微抬头，看了看张大彪带来的三个人，只见这三个都是中等个子，都穿着旧色的军装，除了一个年长一点的，其他两个都显得年轻，年龄大概也就比他大三五岁。

    “柱子，这位是石大海，抗日前曾在矿洞里做细活，对炸药有些了解，现在是二营一排副排长。”张大彪将那年长的同志介绍了出来，同时，又介绍另外两个：“脸上有弹痕的是孙立，铁匠出身；这是刘长春，也是铁匠出身，这小子小的时候还在讲武堂偷听过课，懂得弄些洋炸药。”

    王承柱站起来和三人握了握手，随之，客气地道：“各位，麻烦大家跑来一趟了。”

    那三人咧着笑容，石大海还罢了罢手，笑道：“王班长你就说吧，找我们来做什么。”

    虽然石大海等三人知道王承柱要搞炮弹，但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王承柱也没啰嗦，将手里的图纸交给石大海，并且让大家都坐下来，倒了一杯水。

    “啧啧啧……王班长，不得不说，你这手艺都可以去做画匠了。”石大海一拿到图纸，就看到了一幅将炮弹画得淋漓尽致的图画，登时间，忍不住地就夸奖了几句。

    炮弹图纸不仅仅画的是炮弹的结构，还有各个部位的制作方案。

    89式掷弹筒弹属于无药筒、自带发射药的前膛装填榴弹，且采用了当时相当罕见和超前的高低压发射原理。这个技术在图纸上有明显的指导技术，倒也不是问题，问题就在原料和工艺上，所以王承柱只能请这些工艺巧匠来看看。

    “怎么样？如何？”

    王承柱看石大海等三人都皱着眉头，于是忙地问道。

    石大海缓缓地将图纸放下，他没有直接回答王承柱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旁边的孙立和刘长春，还问道：“你们呢？”

    孙立摸了摸下巴，甚至咬了咬手指头，就道：“弹体外部可以用生铁打造，便是不用生铁，也可以拿木头代替，但重量上估计会有影响。”

    王承柱一听，心想减轻了炮弹外壳的重量那还得了？当即就道：“不，万万不能减轻炮弹的重量，重量是固定的，如果减轻重量，会大大影响到炮弹的飞行距离和着落点，这对我们炮兵来说，很难做到精确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