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高文自己看来，他的魔法初体验无疑是一场成功的实践。

    他能感觉到那团银色光芒的神奇和温暖，那代表着他在成为巫师的道路上迈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只要...

    不去考虑这魔咒最大的作用是变出一根“永不磨损”的逗猫棒的话。

    “嗯？！”

    高文被突然投怀送抱的深渊吓了一套，下意识的低下头，接住这个因为看到“逗猫...荧光闪烁”有些兴奋的家伙，那团荧光也随之黯淡下去。

    可书中分明写着，如果不再需要“荧光闪烁”来照明，需要使用反咒“诺克斯（Nox）”关闭它。

    而非一拍脑门，或是被猫吓一跳。

    “是因为联系突然断掉的原因吗？”

    把深渊抱到腿上，高文一边用手指刮着它的下巴，一边思考着。

    就在刚才，他有一瞬间的愣神，以至于无法联系上那种奇妙的感知。

    “也许书上会有记录。”

    顺着刚才的光亮咒，他仔细看下去。可惜一直翻到最后，他也没有找到答案。

    书中对于这方面语焉不详，只是在作为反咒的“Nox（诺克斯）”后标注了一句“或使用其他方法”。

    “可我要知道，还会在看这本书？！”

    高文只能暂且把问题搁置下来。

    当然，虽然问题没有被解答，但并不代表高文一无所获。他对于魔咒本身，以及它的使用方法有了更加清晰的一些了解。

    “没想到魔咒除了最简单的用法外，还有这么多的技巧。”

    高文仔细记录着，用铅笔在他认为重要的地方划着线。

    魔法并不是盘腿坐到床上，闭上眼，再默念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有神奇的能量盘踞在体内，可以被“pia”一下的打出去那样轻快。

    它实际上要更复杂许多。

    不仅需要按照特定的方式呼出咒语，还要确实的相信魔咒的效果会发生，这样才能引动魔法的力量，让咒语生效。

    “更接近于‘心想，所以事成’吗？”

    高文思索着，在笔记上记下“强力意志（Will to Power）”，这让他联想到《创世纪》中的记载。

    ——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固然，按照书中记录的标准，摆出动作，喊对咒语，只要巫师不是真的蠢到像一头巨怪，都能够从魔杖顶端整出点什么东西来。

    可如果想要魔咒更加精准，更加有效的话，还需要使用一些技巧。

    “比如让光亮咒扩大范围，提高亮度，可以在咒语后附上Maxima。或是让清水如泉形成多束水流，漂浮咒到某个特定的高度...”

    或许是因为涉及到未被允许公开的技巧，这类知识在书中没有被明确的定义和系统性的讲解，有时甚至连使用的方式都没有记录，只是简单记录下了案例，作为“FYI”提供参考。

    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某巫师只用一个漂浮咒，从巨龙的袭击下救下了从飞毯坠落的八名巫师”。

    或是“修复咒在经过调整后，可以用于本来无法修复的魔咒伤害”。

    “可是，如果要做的再精确一些呢？”

    高文在纸上写下一个潦草的问号，他并不认为这便是魔咒的极限。

    “假如说，我想让荧光闪烁的光球有特定的亮度，或是让它在魔杖顶端特定的距离出现呢？或者说，同时出现多个光球，并定时依次熄灭？”

    他想到一个主意，便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最后划在一个圈子里。

    即使是课本的编纂者，米兰达·戈沙克本人，也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划分。

    但来自普通人世界的高文，与在他看来有些过分傲慢的巫师间，思维注定不同。

    “不过至少先尝试一下Maxima。”

    高文抬起魔杖，在空中划过一道轻盈的曲线。

    “Lumos（荧光闪烁）Maxima。”

    伴随着高文的话语，一团银色的光球闪耀在他的房间中，那种若即若离的联系再次建立。这次他提前抱好了腿上的深渊，没有再因为它而吓一跳。

    魔咒无疑是成功的。

    但高文却失败了。

    即使加上了作为后缀的Maxima，荧光闪烁的效果没有任何变化。

    他连续尝试了几次，每次都会对挥舞魔杖的动作进行细微调整，但光团依然没有改变。

    一样的亮，一样的银，一样的...

    逗猫。

    “按照书上说的，加上这个后缀，魔咒的亮度会明显增强才是？”

    高文在笔记本上画上三个圈，顺带按住因为逗猫棒突然消失而不满的猫。

    “魔咒本身的问题...应该不是。”

    他在第一个圈上打了个叉。

    高文确信自己的口齿清楚，发音准确，而且是正宗的英伦腔，魔咒自然更不可能抄错。

    “那就是动作不标准？不可能。”

    他又打下了一个叉。

    虽然没有成年巫师在他的面前展示，但书中却明确的提到过，魔杖上扬后向下挥舞的力度影响效果的强度。

    “多放或者少放一把盐，不至于把汤给整消失了。”

    高文再次排除一个可能的原因，摆在他面前的便只剩下一个选项。

    “我不相信魔咒会生效？可连‘那一位’都相信，如果我不信，岂不是说我傲慢到能强过全知全能的他本人？

    而且魔咒也确实生效了。”

    摇了摇头，高文划掉最后的圆圈。

    可他还是没有找到原因。

    “我一定是漏了什么...”

    高文抚摸着深渊，自言自语。黑猫在“呼呼”的叫着，圆乎乎、毛茸茸的小脑袋直往他掌心钻。

    “我要是知道是什么，就不会说是漏掉的...等等，我好像还真的漏掉了些东西。”

    忽然一个念头像是闪电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高文快速的把《标准咒语：初级》翻到开篇的扉页里。

    那里讲述着一个十分无聊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这本书的编纂者米兰达·戈沙克，学生时的她曾发现很难让自己的姐姐们认真倾听自己的想法，于是有时会选择使用自己发明的蝙蝠精咒解决问题。

    ——让她们暂时保持沉默，以给自己足够的说话时间。这是她最终开始编纂这个系列的课本的诱因。

    但高文感兴趣的不是这方面，而是在于这个咒语是她自己发明的。当时她只是单纯的想让姐姐汤维丝特闭嘴，便用出了这个魔咒。

    “难道是因为...我相信的是魔咒本身会有效，而不是加上了Maxima的魔咒会有效？”

    高文感觉自己正接近着本质。

    或者至少接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