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内，一道玻璃隔离了九条玲子与竹内浩明二人。

    作为这次案子的当事人与负责检察官，九条玲子有权力对竹内浩明进行详细询问。而这也是她不知是第几次滥用职权把原本保释的竹内浩明逮捕到局里了。

    “九条检察官，那么生气干什么……这次的时间确实让人感到惋惜，但是我也并不是故意的。”面对九条检查官的逼问，竹内浩明的脸也有些发苦，“九条检查官，你这么咄咄逼人，真的没有问题吗？你这么做明显是违反规定的吧。”

    “我是否违反规定是我们内部的问题，上面自然会处理。可是你以及竹内建设会社有犯罪行为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而且，据我所知当天晚上竹内建设会社的社长行踪不明，而现在找到的证据没有一项能够完全排除社长竹内麻里子犯罪的可能。再加上犯案车辆的座椅的高度不太对劲，所以我怀疑你替竹内社长顶罪，难道不可以吗？”

    “可是竹内会社那帮人不是已经站出了一大帮人说是可以为我夫人做不在场证明的吗？还有我再次强调我是无意的。我有错，但为了补偿，我夫人可以替我支付那位先生的全部医疗费，并赔付精神损失费。这样还不够吗？”说到这里，竹内浩明叹了口气，“我是真心悔过的。我接受法庭给我的一切惩罚。但我不接受类似于私刑的审问。”

    九条玲子歪了歪头，用来做笔记的手也开始收紧，“你觉得这是私刑？那你知不知道，斋藤那个家伙因为你们的原因已经躺在病床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斋藤……是我无意间撞到的那个家伙吗？”竹内浩明摇了摇头，“这只能说是意外…”

    “……竹内，你是不是以为我轻易就松口了？”九条玲子的抬起的脸，和上个月相比，她的脸上抹得粉更厚了，可那浑身的气势仍是没变，眼神也变得更加幽深，“因为这个案子，你和我也算相处一段时间了难道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吗？”

    “什、什么？”竹内浩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检察官，我就是当天晚上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我承认我错了。还不行吗？”

    “那我的问题你如何回答，当天晚上你家夫人的不在场证明、驾驶座座椅的调试，为什么这些基本的问题你都回答不出来，你认为法官很好骗吗？你以为我们很好骗吗？你以为日本的法律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人为非作歹的吗？！”九条玲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敲门的警察打断了声音。九条回头，询问详情“是有什么事情吗？”

    警察低声凑到了九条的身边，“九条检察官，那个……您的审讯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而对方的律师马上就要到场……如果你们两个撞见，恐怕有些不方便。”

    “这回来的还是只有她一人吗？”

    “不……旁边还跟着助手。说是专门帮忙整理笔记和资料的。是个年轻男孩。”

    “我知道了。再给我五分钟，五分钟后我马上出去。”

    “明白。打扰检察官了。”

    玻璃另一边的竹内看到警察来访，就知道九条检察官离走也不远了。一时间他眼里有些难藏愉悦。他就知道，九条不可能无休无止地缠着自己。可九条就仿佛感知到了竹内浩明的眼神变化一般，她瞬间甩头过去，直直地对上了竹内浩明的眼睛——

    “竹内先生，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这辈子也改不了。即使你这次真的出去了，也请一定要转告你的夫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即使你们运用权钱关系，让我从特搜部跑到检查部，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部长的份也好，斋藤的份也好……他们不在，我也会替他们一一还回去。”

    九条玲子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站起了身，她将手推到了玻璃上，右上从下俯视着对面的竹内浩明，面露蔑视，让对面的竹内浩明有点瑟瑟发抖，“你……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作为执法人员你还想知法犯法不成？”

    “放心，我不会知法犯法的。”九条笑了笑，面色阴沉，“但我从小就听过这么一句话——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命换命。我会让你们欠我们的，加倍奉还！”

    ==

    待九条玲子离开之后，妃英理与毛利阳便在警察的带领下到了审讯室。

    妃英理刚坐到椅子上就觉得有些不对。一是因为对面的竹内浩明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二则是因为椅子上还有上一个人留下的温度。

    妃英理挑了挑眉，“刚刚有人过来了……是九条检察官吧。”

    “嗯。”竹内浩明点点头，随后不发一言。很显然，九条检察官刚刚警告他的话终究还是被他记在了心里。不过，他也忘不了他夫人给他的压力。

    这件事还需要再重新思量一下。

    “既然事到如今，您是否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呢。”妃英理看着对面的人叹了口气，“您是我的当事人，我是您的律师，我自然会为了你的利益而努力。如果你什么话都不愿意说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提前准备……而且对方检察官好像有了什么把握的样子。竹内先生，如果我不知道信息，我是无法保证真的能够帮到你什么。”

    对于妃英理的逼问，竹内浩明还是摇摇头，“律师，十分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没有别的答案。”

    “是吗？”妃英理对竹内浩明的答案抱有疑问，不过自己又不能刑讯逼供，所以只能不得已地选择放弃。

    旁边的毛利阳则是十分乖巧地坐在旁边开始发呆，想着晚上究竟要吃些什么。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做的太明了所以也在回去之后被他老妈狠掐。当然，这都是后话。

    如今的妃英理与竹内浩明作为统一利益团体者，都在试图为这次案子打开一线生机。

    经过半个小时的问询，妃英理总算做完了笔录。虽说竹内浩明的口供和之前相较没有太多改变，可

    “妃律师，我能问一下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吗？明明我刚出去不久，可检察官却又把我弄了进来。这明显是违反规定吧？”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向相关机关递交了报告，明天你差不多就可以出去了。不过竹内先生，你真的没有得罪过九条检察官吗？她的行为有些反常。”

    竹内浩明后背一僵，“怎么可能。我平时闲的时候一直窝在家，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检察官那种厉害人物啊……”

    “是吗？”妃英理笑得意味深长，“希望竹内先生能够记住今天说的话。毕竟，无意的交通事故与故意杀人未遂，两个案子的性质可是有着根本的不同。”

    ==

    问询结束后，妃英理带着毛利阳离开了警局。妃英理虽然知道这个案子里内有玄机，但就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来看，她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能赢取这场官司。毕竟就事论事，就案论案。即使那个人是恶人，也不可利用法律擅自定罪。

    法律虽然僵硬，但是它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产生动摇。而妃英理也是因为深刻了解这一点，才能够屡战屡胜。

    检察官九条玲子以前的想法和妃律师现在的想法是相同的。但是，如今她的想法已经全然改变了。

    只要能够达查明真相，她可以不择手段。

    也正是出于这个理由，她才会守在妃英理的车旁，等待着妃英理的到来——

    “妃律师，我可等了你好久呢。”

    “九条检察官，你怎么会在这里？”妃英理看到九条检察官也是一惊，“是有什么事情吗？”

    九条抬起了下巴，示意了一下毛利阳，“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妃英理调整了一下眼睛，“不过我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如果是这个案子的真相呢？”

    “什么？”

    “这根本就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一场未遂的故意杀人案！”

    妃英理听了这话之后抿唇不语。二人安静地对峙了一会儿，妃英理率先替九条玲子开了车门，“进来吧，你坐后座，小阳，你坐副驾驶。至于详细的……到事务所的办公室里细谈。”

    ==

    妃英理事务所，毛利小五郎在前台有些不爽，“这位小姐啊，你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去哪里了吗？”

    “毛利侦探，您这也太为难我了吧……”坐在前台的鹤田一脸尴尬，这是她第一次单独接待这个不着调的律师丈夫。明明听栗山秘书说妃律师与毛利侦探的感情很好啊，可为什么真实情况似乎与栗山秘书所述恰恰相反呢。

    跟在毛利小五郎身后的小兰也有些无奈地拉住了自己父亲的袖子，“爸爸！你干什么啊，刚刚前台小姐说了让你去旁边的休息室等你不去，非得到门口。可你这哪儿是在等人，明明就是给人添乱……”

    “主要是我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啊喂！”

    “谁让你不预约了？”

    两人正吵着，却听门口传来了妃英理的声音——

    “老公，小兰，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