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奕嚼着嘴里的烙饼，俯视着蹲在地上的张翰与。

    “榴弹炮的高低射界多少度啊？负5度正45度。是哪种炮的射界？”

    张翰与哪知道这些，蹲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给他两个钱让他滚蛋。老兵油子。”

    说着又从口袋里头出一张大饼裹上葱，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已经是第六块饼了。

    ……

    这场戏拍了下来莫奕吃了七块饼，刚演完就去催吐。

    “没事儿吧。”张翰与走了上来，拍了拍莫奕的背。

    “还好，还好。”莫奕喝了一口水，仰头漱了漱口，又吐在地上。“还第一次吃这么多的戏。”

    “演员就这样，不好干呀！”

    《集结号》拍的都太累了，张翰与作为主演，受的苦可比莫奕多的多。

    别的不说，就在那炮火之中来回穿梭就足够胆战心惊。

    “你拿了多少钱啊？这么拼命？”莫奕问道。

    “十万。你呢？”

    “八万。”

    两人都差不多。

    “导演是也抠，才这么点儿片酬。不过故事是真的好看。”张翰与笑了笑说道，他求着演这部电影就是看中了剧本。这么好的剧本儿，如果错过可是会后悔一辈子。

    莫奕也是这样想的，钱什么时候都能挣？可剧本一旦错过很难会有第二次。

    张翰与六四年生人，足足比莫奕大了20来岁。

    “抽烟。”张翰与递过去一根，从外边儿带回来的中南海都抽完了。现在导演都没有烟抽，张翰与这是偷的道具烟。

    “能抽吗？”道具师傅为了模仿抗日战争时期连道具都做得特别逼真。不知从哪弄得烟草。用纸卷的手工烟。

    连个过滤嘴都没有。

    “我最开始抽就是抽这种烟，这烟，劲儿大。”

    张翰与看着纸烟，露出了追忆的表情。

    点上吸了一口。

    莫奕几声咳嗽，后劲的确大，嘴里全是火辣辣的烟草味。

    “哈哈哈，你慢点抽。”张翰与捉弄到莫奕很是开心，表演上他俩旗鼓相当，生活上总算是占点便宜。

    手工制卷烟，越抽越有感觉。

    莫奕把张翰与偷来的整盒一把抢了过来，撒腿就跑。

    “嘿，这小子。”张翰与看着莫奕的身影，笑了笑，还能让你得逞？

    “道具，莫奕偷你的烟。”

    张翰与声音嘹亮，声音顺着风传出去好远。

    道具师正骂骂咧咧的，手工卷烟不好来，演戏都不够，一会儿导演偷一盒儿，一会别人偷一盒儿，他道具还干不干了。

    导演他没辙，两个演员还能翻了天了。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莫奕和张翰与一起挨训，不过走的时候，道具师傅每人口袋里塞了两包。

    莫奕嬉皮笑脸的想要多要一点，又碰了一鼻子灰。

    “回北京干嘛？”张翰与问道。

    “我也不知道。”又演完了一部戏，莫奕不知道要怎么办，到现在也没人找他演戏，家里还背负着隐形的500万债务。

    还有一个美娇妻。

    想要结婚，没有车，没有房子，没有存款，莫奕也不好意思张口。

    “有对象吗？”张翰与又问道。

    莫奕点了点头。

    “圈儿里的？”

    “嗯。”

    “挺好的，你小子演技不错，只是缺一个机会罢了。”张翰与说道，但这个圈子里有多少演技不错的人，一辈子都没有等到自己的机会。

    还有多少人，硬生生看着属于自己的机会，从手边溜走。

    况且这种没后台的演员，想要一个机会太难得了。

    “华谊没找你吗？”张翰与又问。

    “找我了，我没答应。”前几天华谊通过冯小刚还的确问了一声，问莫奕想不想加入华谊，莫奕没答应，加入公司还得分钱。

    莫奕想自己干，这样赚的多。

    年轻人，野心大。

    ……

    《集结号》的戏份到后期拍的很快，没有爆炸场面，只剩了亲情的融入。

    这也是冯小刚电影高明之处，他能让你享受商业片的快感，又能给你带来些许人性的反思。

    只是有时候过分的追求艺术，最终两头不落好。

    《夜宴》入围了第79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但也仅仅只是入围而已，无论是金马还是威尼斯，多伦多等电影节，都没有拿下有分量的奖项，清一色的一日游，惨淡至极。

    莫奕看了电影，感觉最有灵气的，也就是周迅演的青女。

    拿奖也只能拿个女配吧。

    还好在这部戏中导演没有犯同样的毛病，欢欢喜喜杀青。

    《集结号》杀青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初，在过几天就要过年了，王欧早就飞回了广西，莫奕直接买的是去广西的机票。

    几月未见甚是想念。

    下了飞机就看到一道倩影等着他，白色的羊毛衫显得淡雅，等到莫奕下了飞机，一把抱住了莫奕。

    埋进了莫奕的衣领处，久久不愿离开。

    莫奕一闻，还是熟悉的味道。

    在北京的时候莫奕不在家，每天下课只有王欧一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觉。

    王欧发现自己的生命中多了一个身影，突然的消失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好长时间没见面，莫奕瘦了，胡子拉碴的。

    王欧伸出手摸了一把，“你看看你胡子都忘了刮了。”

    “这不是走得急嘛。”

    吃完杀青宴，第二天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家里年货买好了没有？要不咱俩在筹备一点儿？”

    这次可在王欧家过年，两手空空，怎么好意思进丈母娘家里呢？

    “怎么？演完戏又成小富豪啦！”王欧笑着用手戳了戳莫奕的胸脯，“人家可说了男人有钱就变坏。”

    欧姐只是轻轻的一咬嘴唇，释放的魅惑足以让莫奕神魂颠倒，三月不识肉味，可可经不起诱惑。

    一把将王欧揽在怀中，“我现在可火大，如果你点起了火可得负责扑灭哦！”

    “我才不管呢。”王欧笑着逃开了。

    央戏进修班，已经上完一半课程了。下学期再上半年就毕业了。

    坐在车上，莫奕问道：“你们公司给你怎么说呀？”

    雪藏的事情已经过去半年时间。

    “没说话，孙姐让我再等等。”孙姐还是站在王欧这边的，知道这姑奶奶是个犟脾气的主儿，也无可奈何。

    “不过……”王欧悄悄地说了一声：“孙姐给我说现在公司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艺人，有可能我会有机会。”

    光线旗下的确没有什么特别优秀的艺人。

    旗下最火的就是几个主持人。

    “再等等吧。”莫奕说道，只要王欧演技足够出众，“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得了吧！”王欧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你把金子外面裹上油漆，投到粪坑里边儿，我看怎么发光。”

    这么多年的社会磨炼和这半年系统的学习，让王欧明白一个道理，娱乐圈最好是有足够的演技，身后再有大佬扶持。

    想不火都难。

    莫奕是一门心思想要成为艺术家，这种人，混不了娱乐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