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安静倾听完夜鼠的遗言。

    他的遗言很简单，回顾一下自己的人生，感慨一番世道的艰难和命运的不公，最后希望方舟替他去星宿宗看望一下自己的女儿。

    方舟此时才知道夜鼠的真名，叫慕承运。

    虽然叫承运，但运气却很不好，年少成名，天资不凡，结果因为得罪仇人被杀全家。

    努力修炼晋升先天想要报仇，却发现仇人已经死了，亲手报仇都没机会。

    孤身闯荡修仙界又喜欢上了一个渣女，成亲不到几年就被妻子怒戴数个绿帽，悲愤之余，只能带着年幼的女儿返回师门。

    回到师门还没一年，出来替师门办事，结果就误入这个世界，被一群大光头给分尸，死后还要被深渊监视者控制。

    倒霉催的都不足以形容他这种人生，可能霉神转世才能解释。

    说完遗言后，夜鼠的身体已经崩坏得不成样子。

    “你放心吧。”

    方舟对夜鼠郑重道：“汝妻女吾养之，汝勿忧绿也。”

    夜鼠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很激动的眼神看着方舟，应该是感激吧。

    方舟伸手在他脸上抚了一下，想要替他闭上双眼，结果双眼还是瞪得溜圆。

    “是不是还有话要说？没有？那就赶紧去吧。”

    夜鼠最终还是死了，这应该是他第二次体验死亡。

    脸上没有带着痛苦或者灰飞烟灭的恐慌，反而是解脱的表情。

    没多久，夜鼠的身体已经化作一地细沙般的碎屑，这些碎屑又渐渐分解成烟雾，直至彻底消失。

    “下辈子记得出门看日历。”

    方舟对着夜鼠消失的烟雾叮嘱了一句，然后才忽然想起来，夜鼠的灵魂是残缺的，没办法转世投胎。

    “算了……我会把你的教训告诉给你的女儿。”

    ……

    深渊监视者死亡后，法兰要塞陷入到一种群龙无首的情况，很多怪物开始互相残杀起来。

    方舟原以为这些怪物是发疯了，但是等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些怪物都是在争夺“首领”的位置。

    在整座要塞中，深渊监视者毫无疑问是最强大的怪物，也是其余怪物的首领，甚至连洛斯里克城和冷冽山谷的怪物恐怕都在深渊监视者的统御之下，除了地下三层。

    现在深渊监视者已经死亡，这恐怕是世界凋零以来的第一次，其他怪物自然蠢蠢欲动，想要争夺这个位置。

    方舟本来还想趁机再杀一波怪物，收集点灵魂之火，不过看到很多强大的怪物都跑出来之后，他反而打消了这个刷怪的念头。

    不是怕这些怪物，而是怕引起古龙顶魂火的注意。

    那魂火给深渊监视者传输一次力量，想要杀死方舟失败后，就一直没动静。

    方舟不确定那魂火究竟是什么状态，因此也不敢妄动，免得又惹来一道黑光，这次可没有人能帮助他。

    他干脆离开法兰要塞，回到洛斯里克城。

    现在战斗力暴涨，方舟直接把城内那些烦人的防空炮都清理一遍，然后才找个地方苟起来。

    毕竟他还需要在这个地方再呆二十几天才能回去，长空给的一个月时间没想到还挺宽松，他从头到尾把事情搞定也没用多久。

    ……

    二十余天后。

    方舟站在洛斯里克城的城墙上，眺望着黑色平原。

    距离一个月的期限已经快到，方舟最近每天都会跑到这里来盯梢，免得因为错过海市蜃楼出现而丢失离开的机会。

    整座洛斯里克城的怪物已经没剩下多少，大部分都被方舟闲着没事干清理掉。

    这二十余天他当然也不是完全闲着，每天有一半的时间用于修炼，巩固御剑术，消化赵飞雁送给他的剩余感悟。

    另外一半时间他用于探索黑魂之山，洛斯里克城，法兰要塞，甚至连地下坑道都下去过几趟。

    第二层和最后一层方舟没有下去，本来有一种回去找防火女的冲动，结果还是打消了冒险的念头，因为下面的距离超过了方舟和彼岸的最大距离限制，他怕下去后又迷路了。

    在城墙上一边修炼一边注意平原的天空，直到夜幕降临，确定今天海市蜃楼没有出现，方舟才离开洛斯里克城，返回到冷冽山谷中。

    冷冽山谷，法兰要塞前的原战场，这里还保持着被轰炸过的样子。

    不过在中央位置竖立了一块巨大的长方形石头，一半插入地下，另外一半露在地面的宛如石碑。

    这块巨石是方舟从法兰要塞里面拆出来插在这里的，准备给无畏的英灵们做个纪念。

    他每晚都会到这里来忙活，二十余天下来，巨石上被他雕刻了一幅画。

    画面上画的是他和英灵们并肩作战，对抗深渊监视者的一幕。

    方舟对画画属于业余者水平，不过身体属性三位突破一百后，对身体和力量的控制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

    这种情况下，对画技自然有极大的提高，在意境方面可能没啥帮助，但是至少可以画的像。

    方舟今晚是来给这幅画进行收尾的，他掏出轩辕剑，在巨石上雕雕刻刻起来，伴随着动作，不时有碎石掉落。

    坚固的石头在锋利的轩辕剑下宛如豆腐般娇嫩。

    忙活了一整晚，等到天色微明，方舟才刻下最后一剑，后退一段距离，看着自己将近一个月的努力。

    画面上，方舟用烧焦的方式把石头烧成黑色，用来展现当时覆盖天空的黑暗帷幕。

    深渊监视者就在黑幕之中，画面下方，是海量武器构成的金属洪流。

    金属洪流的下方，还有大量英灵融入武器的一幕。

    方舟站在最下方正中间，朝天空挥出斩剑式，而火焰王则是携带圣剑，冲在金属洪流的最顶端。

    这副画耗费了方舟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光是人物就刻画了一千多个。

    方舟不知道这块巨石能存在多长时间，这是他唯一能为那些壮烈牺牲的英灵们做的一点小事。

    默默观看一阵后，等到黑夜隐去，完全变成白天后，方舟才起身离开，返回到洛斯里克城的城墙。

    刚刚来到城墙，眺望远处黑色平原，方舟微微一怔，马上露出惊喜之色。

    海市蜃楼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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