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7 毒气

    金卜铃卜铃地踱到停车场，看到李鹤脸上焦黑的伤痕，脸色复杂地说：“我们这是上当了对吧？看样子来实验室是个错误的决定，当时要是直接找出口或许更好。”

    “不是让你躲在那边等我吗？”李鹤没接他的话茬，试了试车门把手，发现打不开，于是把车门扯了下来。

    金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他发现这东方男孩变成魔鬼筋肉人后，力量似乎变得更加恐怖了，脾气好像也变得差了许多，一言不合就杀人放火拆车门什么的。

    钻进车内研究了一会儿，无果，李鹤单手撑着座椅退出来，扫了眼又在发呆的金，走到下一辆车旁继续边试着车门边说：“万一有危险我可顾不上你。”

    “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金从发呆中苏醒，听到这话赶紧提起手里的FN2000，表示不要小看他，他也是很强力的！

    却见李鹤再次徒手拆下一扇车门。

    金的眼角有些抽抽，看李鹤很忙碌顾不上搭理自己，干脆有样学样，扭头四处观察，想找一些自己能出力的事情。

    这一看就看到附近有很多抱着火箭筒死去的焦碳状人体，回忆起之前大厅里发生过的一幕，金觉得自己的胃里又开始翻滚起来。

    他强忍着胃部的不适走过去，抓住火箭筒的上端往回抽，打算取出来检查看能否正常使用，结果只听呲啦一声，抱着火箭筒的焦碳人体被撕下一大片外焦里嫩的血肉。

    金：“。。。”

    看着黏在火箭筒外壁上的血肉，金像是不小心吃了口大便，恶心的快要哭出声来。

    头顶的声音还在顽强地响着，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听，断断续续地说：

    “你是我最杰出的作品，你的强大一次次刷新我的认知。。。我承认，刚开始我确实太低估你了，低估我亲手创造的完美作品。。。这也导致了我和我学生的肉体被毁，无法对你进行更为直接的制裁。。。”

    “也是因为这样，在肉体被毁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警卫队那帮蠢货拦不住你。。。你的力量，速度。。。所以我果断放弃这个基地，转移别处。。。要带的东西很多，我真的很需要时间。。。幸运的是，你很配合。。。哈哈哈。。。再见啦我最杰出的作品。。。我会在安全的地方接好神经，然后带着全新的身体回来的。。。”

    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甚至连李鹤都奇怪地抬起头来，声音才继续响起：“研究表明，如果我一直说着话，你在无形中会产生一定量级的安全感，以为时间充沛。。。听着我一边诉说自己无法制裁的无奈，一边夸你强大，很愉悦对吗？”

    “忘了告诉你，基地的出口已经被我全部封闭，我现在跟你说这些废话，其实还是为了拖延时间。”

    李鹤松开手里的车把手，面露警惕。

    头顶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和这个基地的距离越来越远：

    “知道以你的速度，那些需要声控的激光肯定拿你没办法，我又不想基地受到太严重的破坏，更不想你活着离开，所以在离开基地的时候没有选择启动基地的自爆程序，而是给你投了点毒气。。。通风管道扩散需要点时间，不过想必此时你已经能够感受到毒气的滋味了吧。。。”

    “拜拜，我最杰出的作品，很可惜没法亲眼看着你死去，我已经在信号边缘停留太久，时间紧迫我现在只能遗憾离开，但不要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再次见面了，因为我会回来亲手解剖你的尸体哈哈哈哈。。。”

    毒气！

    正在小心地检查火箭筒，被筒壁上带着的那些血肉刺激得欲仙欲死的金，猛地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脸色唰得变成一片苍白，绝望地看向李鹤。

    李鹤盯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站直身体尝试着深呼吸，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却真的有一些晕眩感。

    其实这种晕眩感他刚刚一直都有并且有加重的趋势，只不过被当作是超速的后遗症，反而一直咬牙忍耐着。

    一路都在忍，忍饥忍渴忍伤忍痛，对身体的异常状况，李鹤的第一反应就是忍耐、坚持。

    对他来说，忍受，已经变成一种习惯。

    眼下这种小晕眩跟以前受过的伤痛比起来，属于小巫见大巫，已经无法引起他的重视。

    事实证明，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度，过度了总会不好，哪怕是坚强。

    李鹤有些自嘲地摇摇头，开口说：“他用毒气，就是没打算留活口，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明白啊！”金焦急地说：“那我们现在怎。。。恩？”

    他的话突然顿住，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才好像多了个声音？

    在他的视野里，靠近实验室的地面上，一具“尸体”突然坐了起来，在地上叹气。

    “尸体”叹着气，说：“我跟他们不一样，其实我是感激博士的，哪怕他要给我们心脏上装炸弹，我都是自愿的，因为我能有今天富足的生活，全都因为博士，原本我以为时间和忠诚能换来博士不一样的情感，至少对我不再仅仅是利用，没想到，结果还是同样，博士对我，依然只是利用而已。”

    金少爷捂着心脏，觉得“尸体”突然坐起来说话这样的事情，如果再多来几次，恐怕他自己都要变成尸体了。

    李鹤走过去，伸手将“尸体”拉起来，说：“活着出去再感慨吧，趁那换头博士现在拿我们没办法。”

    不管是恻隐之心还是留个活口以备不时之需，当时的李鹤，算是饶过了警卫队长，没有杀他。

    只因警卫队长一直觉得博士有能力远程引爆他的心脏，所以配合着演了一场戏，假装被杀倒地。

    直到现在听到博士得意忘形，亲口承认无法制裁，必须动用外界力量“毒气”，他才终于相信自己的心脏暂时保住了。

    只是。。。

    “没用的。”警卫队长拍拍身上的尘土，又从地上捡回自己的身份牌，抚摸着说：“毒气已经扩散了，这里离大门很远，我们赶不到的。何况我的权限不够，如果大门被封闭的话。。。”

    “不介意的话。”李鹤打断他的絮絮叨叨，举起一把车钥匙，说：“先出发再说？”

    金的眼睛亮晶晶：“居然真被你找到能用的车！”

    李鹤将钥匙递给警卫队长：“地形你熟，车你来开。”又对金说：“把所有能用的火箭筒都装上车。”

    。。。

    。。。

    一片黄沙掩埋的平坦地面突然向内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洞口，一辆土黄色的装甲车从中窜出，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卷起漫天黄沙向前驶去。

    “呀吼！”警卫队长和副驾驶的金发出整齐的嘶吼声，激动地彼此对视一眼，两人已经好的像是俩兄弟。

    “简直是个奇迹！我们真的逃出来了！”警卫队长一个劲地拍着方向盘，回头看了眼后座说：“太神奇了，你是怎么想到的！”

    后座的李鹤淡淡地说：“为什么想不到？钢铁闸门的确够硬，不代表旁边的墙也硬，很简单的逻辑。。。喂喂，你专心点开车啊，别毒气没毒死我们撞车撞死了。”

    “哦哦！”警卫队长赶紧转回身，依旧激动不止：“逻辑是这么说没错，可你的力气也太可怕了吧？火箭筒都轰不动的闸门，竟然被你硬生生推翻了！”

    “其实我推的时候，周围的墙已经被几轮火箭弹炸松了，你上你也行。”李鹤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渡过这个话题。

    副驾驶的金张开双手，一前一后伸出作握手状说：“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金，西二区金家都知道吧？”

    “约翰·杜宾，叫我约翰就行。”警卫队长松开方向盘上的右手伸过去快速地拍了一下，笑着说：“大名鼎鼎的西二区金少爷！之前你们刚被送进基地的时候就有人说你长得很像，没想到还真的是啊！幸会幸会！”

    金嘀咕道：“约翰·杜宾？怎么像狗的名字。。。”

    正开车的警卫队长没听清，不解地“哈？”了一声。

    “没事没事。”金配合着笑了笑，转而看向后座的李鹤说：“该你啦，神秘的东方男孩。”

    李鹤看到金不知凑巧还是特意，递过来的正好是左手，于是也伸出仅剩的左手和他握了一下，说：“我叫金。。。”

    “呃？”

    “恩？”

    李鹤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富贵，我叫金富贵。”

    “哇！金！”金大叫道：“太巧了你竟然跟我同名！不愧是神奇的东方男孩”

    同名？

    李鹤本来想说那是我的姓。

    转念一想，换成姓似乎更吃亏。

    于是只能表示“你开心就好”。

    被金嘀咕名字跟狗很像的警卫队长约翰，有些疑惑地说：“原来你们两人不认识吗？看你们很熟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

    李鹤没有出声，金转了转眼珠，发现解释起来好像很复杂，哈哈了几声说：“还有多久到？”

    被强行转移话题的约翰也不纠结，看了看方向思考了一会儿，说：“那处小型的副基地我知道，物资车队没那么快，之前博士说的刚要离开信号边缘，换算双方的速度，我想我们能在一个小时内追上他。”

    金一手抱着FN2000一手拎着火箭筒，士气高昂地向前比划：“全速前进！”

    后座的李鹤，透过合金挡板缝隙间的强化玻璃，看着车外的滚滚黄沙，没有说话，左手轻轻盖住心脏所处的位置。

    ‘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要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