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忠忍不住叹道：“黄帅目光之高远，震古烁今啊！”

    黄昏的内心越发尴尬。

    高瞻远瞩个屁啊，当时也是迫于形势，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人只有在满足了活下去活得更好的基础上，才能去做更多的力所能及的大事。

    扯远了。

    黄昏继续道：“所以我会坚定不移的支持太子殿下，就是因为我打造出来的东西，需要太子殿下这样的人才能守住并且发扬光大。”

    众人沉默不语。

    其实在场的人，之前不少是支持朱高煦的。

    但大家又清楚的知道，黄昏弄出来的那些东西，朱高煦作为一个武将，很难理解，甚至朱高煦都不会理解，一旦他登基，肯定会推翻！

    毕竟黄昏是他的敌人。

    他登基之后，对于敌人的一切，刚愎自用的朱高煦肯定不用犹豫的直接否决。

    但黄昏的一系列手笔，确实有利于国家和百姓。

    黄昏继续道：“还有一些道理，比如朱高煦若是登基，我必死无疑，我的家人必死无疑，这都是政治博弈失败者的下场，我不说，都是这个道理，诸位也都明白，我也就老实说了，我怕死，我也不希望我的家人承受痛苦，但我更不希望我一手打造出来的光明盛世，就因为朱高煦一人而夭折，我知道诸位之前有不少人是支持朱高煦的，但是现在，我希望诸位能为国家，为百姓着想，当然，也是为你们着想，坚定跟在我身后，请诸位相信，跟在我黄昏的身后，绝对不会比跟着汉王殿下更差！”

    扫视众人一眼，“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未来的天子，绝对是太子殿下，而不会是汉王殿下，从盐官镇之后，他就再没有问鼎皇位的机会了！”

    众人凛然。

    汉王殿下没有了机会，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大明妖臣的缘故。

    黄昏觉得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缓缓的道：“另外给大家托一个底。大家都知道，我大明外扩，已经打下中南半岛和漠北，接下来是亦力把里，再接下来是朝鲜、日本、西域，然后是海外。而无一例外，除朝鲜外，我大明外扩其他疆域，所有的王室都会被清除，之所以留下朝鲜，是因为朝鲜确实听话，当然，大明外扩朝鲜后，朝鲜的王室便只剩下子孙的世代富贵而没有王权了。那么问题来了，如此辽阔的区域，远离我大明京畿遥远的的国度，真的就靠一座布政司来保证中央集权制？很难，所以到时候会需要无数的镇边官吏，诸位都是我大明功勋将领，将来难道就没有机会成为一方封建大吏，做一个实质上的王爷——嗯，诸位也别想多了，就算你们到时候成了海外或者西域的封疆大吏，也会有一系列的制度掣肘禁锢你们的权力，不会出现藩镇割据的局面的，这些事情我早就在筹谋了。”

    众人沉默不语。

    话都让你黄昏一个人说了，我们还说什么。

    关键是……

    黄昏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再者，随着北伐瓦剌落幕，军中将士对黄昏其实颇多尊敬。

    黄昏起身，缓缓的道：“靳荣和朱高煦逆天而行，欲要让赤斤蒙古卫变成大明的风波亭，让我黄某人成为大明的岳武穆，让诸位成为岳家军。想法很美好……”

    停顿一刹那，缓缓摇头，“但是我不同意。”

    “我可以是岳武穆。”

    “但我不会束手就擒。”

    “我若是岳武穆，我会告诉宋朝的那几爷子，有兵才是王道，你们收复不了的山河，我来收复，你们不想做的事情，我来做。”

    “我不是岳武穆，但现在我可以做岳武穆做不到的事情，我要告诉朱高煦，没有人可以逼迫我黄昏主动求死，要么你死，要么……还是你死！”

    黄昏目光倏然狠厉起来，“所以，接下来，我会告诉朱高煦这位汉王殿下，赵王殿下是如何在草原上薨天的，他要是继续不知进退，那就请他去见赵王殿下！”

    语气冰冷，“王爷，就杀不得么？”

    谭忠三人，包括十二位千户，几乎同时打了个寒噤——好重的杀意。

    然后众人又想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

    难道传说是真的……

    赵王当初在长平薨天，不是因为叛军也不是因为兀良哈残兵，而是黄昏干的？

    服气了！

    谭忠见状，立即起身行礼，“末将谭忠，愿为黄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孙亨和赵荣对视一眼。

    同时起身行礼，“末将孙亨、赵荣，愿为黄帅、亦是为这天下赴汤蹈火，九死无悔！”

    见指挥使都表态了，十二位千户也没有犹豫，实际上他们都被黄昏说动了——有一说一，在黄昏操刀的各项改革下，十二位千户虽然没有直接从时代商行获得利益，但他们亲眼看见了大明的欣欣向荣。

    于是大声道：“末将等遵黄帅之命。”

    黄昏微微点头，抬起手按了按，“好，诸位先坐下，接下来，十二位千户，就有劳你们去告诉其他兄弟，接下来我们出兵目标已经目的。”

    一名千户笑道：“黄帅放心，我麾下二郎绝不会有意见。”

    这是打包票了。

    毕竟现在要干的事情，一个不好会被诬陷成谋逆。

    其余千户也纷纷点头。

    黄昏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只要说服军中高层将领，一切都好办了，底层的士卒哪知道那么多，只知道将军让打哪里就打哪里。

    听军令就行。

    所以在古代造反就是这么哈皮，只要解决了将领，一切好说。

    沉默了一阵，“如此，我就来说一下计划，计划其实就是没有计划，接下来几天，咱们该吃吃该喝喝，所有的粮草都不用在节省着使用了，因为只要打下赤斤蒙古卫，我们就有足够的粮草，而赤斤蒙古卫只有几千人，他们守不住的。”

    心中倏然一动，“在出军之前，诸位可以把事情告诉麾下儿郎，就说我们粮草即将殆尽，而陕西都司不给我们粮草支援，打不下赤斤蒙古卫，我们所有人都只有等死，想必如此一来，儿郎们必然会竭尽全力的一战！”

    豁出去了。

    谭忠颔首，“没错，当下，我们要让士卒同心，就得倚重于这一着破釜沉舟！”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