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都有意争一争，天子不由微微颔首。

    虽然他有意让两个人以能力分个高低，但是如果一方没有争胜之心的话，那所谓的一个月期限，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而天子却偏偏不希望这场代指挥使之争，变成走个过场。

    毕竟，这一个月的时限对他们两个人而言，即是挑选，同样也是离心。

    作为大周的一国之主，天子是很不希望下面的衙门都是铁板一块。毕竟要是下面都齐心了，那么难受的就该是他这个皇帝了。

    尤其像是拱卫司这种负责监察天下的衙门，要是都掌握在一人中，一旦此人心有二心的话，造成的破坏力犹大。

    所以为了能够更好的掌控。此次竞争之中，两个候选人里。不光是胜了的天子要用，输了的那个他同样的也要用。

    因此这两个人的关系……就不能太相安无事了。

    而据他所知，虽然同属一个衙门，但是早先武都雄和陆九重之间，却无太多的交流。毕竟武都雄当年可是拱卫司之中，被寄予厚望的风云人物。能升上拱卫司同知，也是众望所归，能力和实力所致。

    陆九重呢？

    先前的提到过，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修行了长恨歌，因此前途渺茫，早就沦为了拱卫司的边缘人物。要不是后于京师之中，提供线索抓到了前朝余孽，而后又凭借着白礼所赠之物突破到了天人的话。

    指挥佥事就是他这辈子的终点。

    如此一人，早先当然是不会和当时如日中天的武都天有任何的交集。

    没有交集，自然就没有冲突。

    没有冲突，那到时候一旦有什么事情，碍于情面，保不齐自己这个天子，就会被他们蒙在鼓里。

    这样很不好。

    而现在这样……

    天子去高临下的看着下方，隐隐已经有敌视之意的两人，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满意之色。示意他们可以离开，就这么目视着两人告退离去。

    不提宣政殿之中，眼见拱卫司的事已经有了一个着落，天子便开始将心思放在了皇城司上。

    另一边，随着两人返回拱卫司衙门，便纷纷召集了亲信，准备大干一场。

    而在两人的亲信各自聚集开来，听闻天子有意在自家上官和另一位之中，选择一位成为拱卫司指挥使之后，一众亲信甚至比武都雄和陆九重在这方面都上心。

    毕竟这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自家上官高升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下面的人也同样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掌控更大的话语权。

    一时间，不由纷纷出谋献策，为武都雄和陆九重两人出主意。好让自家上官能够在这一个月之内获得天子的青睐概率，同时压倒另一边。

    不过主意虽多，但是可行之处的却没有几个。

    毕竟事发突然，让人根本就没有没有时间去筹谋。再加上此时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正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虽然武都雄两人召集的都是自家的亲信，但是利益之下，难免会有出里扒外者。

    因此就算是心中真的有好主意，当事人也不会在众人前言明，准备在私下找一下自家的上官。既保险，而且一旦事成了，这功还是一人的。

    对此，不管是武都雄还是陆九重显然也心知肚明。其实之所以他们将亲信都聚集起来，也不是为了让他们拿个主意，主要是为了宣告。

    告诉那些拱卫司之中的其他人，是该考虑一下站队的时候了。

    见手下人似乎也没有什么新意见，而且时间也不早了。武都雄和陆九重两边，便纷纷遣散手下的这些亲信，让他们先顾好本职工作，有事他们会另行吩咐。同时他们更好的想法，也可以来找他们单独谈。

    于是就这样，两边的宣告活动才是正式的结束。然而它所造成的影响，却才刚刚开始。

    武都雄处，那些亲信刚走不久之后，便有几人又悄然返回。而这几个人，全部都是武都雄真正的心腹，彼此之间都是有过命的交情。

    “都是自家兄弟，多余的话题就不要多说了，”武都雄扫视了一眼几个心腹之后，直言道：“都谈一谈吧，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才能压过那陆九重！老三，你脑子最好使，你先说。”

    “这争胜之道，不外乎强己，和弱敌。”被称为老三，一副儒士打扮模样的男子，一边轻摇着手中的那把扇子，一边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道：“而此次指挥使之争，想要压住姓陆的，也不外乎这两种手段。”

    “说具体一点，”武都雄挑眉道。

    “强己就不用说了。我们主要说一说这弱敌。”老三扇子一收，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手掌道：“陛下要看的是大人你和陆九重的能力。说白了，就是看一个月的时间，大人你和那姓陆的，能做成多少事。同时……会搞砸多少事？一番对比之下，决出最优者。

    即是如此，那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姓陆之前是什么人，想来大家都知道，不过是一颗弃子而已，得滔天之幸，才被他最合适的时机立下了一件大功，而后又凭借着陛下所赏，侥幸的叩入天人。

    再加上我拱卫司这阶段人手急缺，这才让他捡到个便宜，坐上了指挥同知的位置。如此之人，老五，你心服吗？”

    “当然不服！”被点到的那个大胡子男子，怒声道：“不过是一得一时之幸的小人，凭什么能和咱们大人平起平坐！”

    “老七，你呢？”老三继续道。

    被点到的长发披肩男子非常干脆的冷言道：“不服！”

    “你看看，你不服，我也不服，想来有这种想法的，在我们拱卫司绝对为数不少。甚至在姓陆的亲信之中……也未尝不是没有这种心思的人。”老三智珠在握道：“而这些人……都是我们可以拉拢、挑拨的。

    他姓陆的想要做事总需要人手吧，到时候，只要这些人在关键的时候使上那么一点坏，都不用咱我们的人出手，他自己都能把自己淘汰出局。”

    “算是个办法，”武都雄不动声色道：“不过意外太多了，谁也无法料中，这些人能否肯下决心坏事，又能否坏的了事？事关指挥使位置，我要的是不出一点差错。”

    “大人所言甚是，”对此老三显然是早有准备，直接不慌不忙道：“旁人也许未必会尽心，但是有一人……却未必！大人莫忘了，这姓陆的曾经可是有位至交好友……差两肋刀子的那种！”

    “你是说……”武都雄恍然道。

    “不错，现拱卫司，南镇扶府司，指挥佥事，江海天！可用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