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暴雨洒落，一人多大的乌鸦也随之回旋飞舞。

    地点是数百米的高空中，几乎已经接近云层。就算何闻笛的身体不是凡人，也没法说从这里掉下去，还能安然无事了。

    她稍微有些恐高，努力平复着情绪。旁边的龙则略带疑虑地盯着她。

    虽然如此，但气氛并没有多么压抑紧张。倒不如说，远离了公众视线和繁忙事务的龙，看上去就像个寻常的中年大叔……

    “年轻人，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龙思考了很久，才开口问道。

    何闻笛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其实我还没想好……”

    “该说是看到‘革命军首领’，太兴奋了？还是说，虽然确实有些信息想传达给您，却还没考虑好……”

    “总之，请您相信我并无恶意。对于‘天龙人’的霸权，也是深恶痛绝的。”

    “既然没想好，就多想一会吧。”龙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去北方的‘哥亚王国’有事要做，只能一个人。如果你不介意，就在那边下机好了。”

    “下机……这是鸟诶。”

    龙笑笑，不再言语。

    很快，两只大鸟就飞出了雨云，到了平静无风的大海上。何闻笛加入海军的“最初计划”算是泡汤了，但她也没想太多。

    毕竟，“白猎人斯摩格”之后要去阿拉巴斯坦王国。想再见到他还有机会。

    反倒是龙要去的哥亚王国，让何闻笛颇有兴趣。

    那里，可以说是海贼王世界“腐朽”的一个缩影。王族德才兼无，只懂得阴谋倾轧；贵族一心想往上爬，对平民的苦难视而不见，甚至可以为了自己的面子，纵火屠杀；高额赋税和恶劣的环境压迫着普通人，高门望族却过着夜夜笙歌的日子……

    同时，那里也是主角路飞、眼前的龙，以及龙的父亲——海军英雄卡普的故乡。是路飞的两名义兄——艾斯和萨波成长的地方。

    想到这两人，何闻笛突然一闪念。

    “至少，先让我跟龙先生说一件事吧。——您手下，是不是有个名叫萨波的年轻人？”

    “……为何会知道？”龙瞟了何闻笛一眼，“那孩子的智慧和实力非同一般，人气也很高，近两年就会被推上高位吧。但现在，应该还没多少人知道他才对。”

    “我不是海军，也不是什么消息灵通的情报贩子……”何闻笛摇头道，“您可以把我当作一个来路不明的预言家，我确实能够看到一些未来的事。……比如，一名即将崛起的名为‘蒂奇’的海盗，以及他要对那位萨波少年造成的困扰。”

    “……蒂奇？白胡子旗下的叛逃者吗？”龙沉吟道，“我知道他，但他似乎与萨波扯不上关系。”

    “波特卡斯·D·艾斯……”何闻笛轻声道，“白胡子手下冉冉升起的新星，蒂奇的队长，也是此刻最大的仇人。您知道他成长的地方是哪吗？”

    龙摇头不语。

    “东海。哥亚王国。风车村。”

    “……！”龙睁大双眼，明显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我听过一些传言……约十年前，海军英雄卡普中将，曾在风车村照看过三个孩子。其中一个是他的孙子，也是您刚才送别的海盗‘蒙奇·D·路飞’；另一个是我刚刚提到的艾斯；还有一个，是‘喜戴礼帽，用一根钢管作为武器，据传出身于贵族家庭的金发孩童’。”

    “……”龙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默然不语。

    ——大概，这蕴含了“诸多巧合”，过于偶然的人际关系，让一向老练深沉的革命军领袖，也一时失声了吧？

    犹豫半天，龙才轻声回答。“我懂了。萨波是我在哥亚王国捡到的，他厌恶着自己的贵族身份，却又因为失忆，说不出太多的身世背景……他的实力也强得异常，如果说是我那怪物老爸教养出来的，那就合乎情理了。”

    “……老爸？”何闻笛假装不懂。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年轻的女孩？”龙轻笑一声，“路飞是我儿子，卡普是我老爸。只是怕我难堪，避而不谈罢了。这又没什么！路飞羽翼渐丰，‘卡普’的威名又是天下都知道的。事到如今，就算把我的身世公诸天下，也不会有人敢对他们不利了！”

    “……原来，您是怕连累家人？”何闻笛小声道。

    “路飞小的时候，确实。现在只是怕麻烦罢了，我们全家都很怕麻烦。”

    “这倒确实……”

    想到路飞和卡普那俩“啥道理都懂，但就是直肠子懒得算计”的性格，何闻笛了然地点点头。

    虽然还想问问龙“为什么创建革命军”、“天龙人为什么那么可恶”之类的事，但交浅言深毕竟不好。

    思索了许久，何闻笛终于想通了。既然搭上了“革命军领袖”这条线，那么自己可以做的事，其实是多了很多的。甚至于，也不一定要按之前的计划，靠海上冒险赚悬赏了。

    于是，她说出最后的“两个论点”。

    第一，“如果那位艾斯陷入险境……比如，被海军抓捕的话，您可以把他的通缉令给萨波看一下吗？我想，这对恢复他的记忆有帮助。”

    ——当然，还存着让萨波赶上顶上战争，救下要被处刑的艾斯的私心就是。但现在艾斯根本就还没被抓，要救也无从提起。只好借助下龙的力量了。

    第二则是关系到何闻笛自身的。

    “我呢，想要作为一名‘海贼’，在世界上扬名，就像您的儿子一样。”何闻笛把主神分配的任务，巧妙地说成了自己的意愿，“之前的计划本来是，打穿一个海贼聚居的小岛，把那里的强者收服或者丢给海军，我也能趁机在大海上出名一把。但说实话，那样吃力又不讨好！”

    “……”龙知道何闻笛一定还有下文，安静地继续听。

    “机缘巧合，见到您之后，我的想法改变了。还有一个能出大名，能让‘海军’和‘天龙人’忌惮我，给我高额悬赏的方法。而且，这方法您应该会支持的，会给我一些指导。”

    “……说吧。”龙看向何闻笛的视线，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却没有直接说出口。

    “没错！”

    何闻笛凝神看向前方，遥远海平面上隐隐现出的连绵大陆，思考着远方的“哥亚王国”。

    “请您教我‘搞恶作剧’的方法吧！注意，不是‘革命’，是‘恶作剧’！”

    “我打算找几个腐朽的‘世界ZF加盟国’，大闹一通，让他们的贵族和王族失掉人心！这样，您之后起事时，也会更受平民支持！正所谓双赢！”

    “你……”龙扬起眉毛，略微犹豫地看向何闻笛这个，比他儿子还要小好几岁的稚龄少女。

    “……我知道的。”何闻笛轻声道，“您只反‘天龙人’，不是想破坏这个世界，对吧？因此，如果我的行动过于残忍粗暴，威胁到了‘普通人’的生存，那您也会站在我的反面。所以，我才说是‘恶作剧’啊。不杀人，只诛心的，让自命不凡的高位者颜面扫地、瑟瑟发抖的帅气恶作剧。”

    “有这样的方法吗？您一路走到今天，周密策划了这么多年，应该什么方法都考虑过吧？哪怕是，像我这样‘中二病’的方法？”

    何闻笛看向盘腿坐在乌鸦上的大叔，面露挑衅。

    “哼，”龙瞄了何闻笛一眼，庄重的表情里也现出诙谐，大摇其头。“你并不是来寻求‘建议’，而是来‘告知’的。”

    “唔，这么说来也的确。不管您答不答应，反正我这个主意是想好了，肯定会执行的。”何闻笛耸肩道。

    “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只能承诺——如果你的行动合乎革命军的利益，那当地的军队长，是会愿意帮你一把的。”

    “另外，小心‘CP0’。就说这么多吧。”

    “嗯。”何闻笛用力点头，“我的计划点有两个国家。第一个是如今的‘哥亚王国’，第二个，是‘德雷斯罗萨’……所以，也得小心七武海呗。”

    龙略微侧目，似乎想问何闻笛，为什么要选择相隔了半个世界的这俩国家行动。但他还是保留了深沉，并不多言，只是压低音量。

    “想让世界变得更好是不错。但要记住，‘普通人’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勇气的……唯有他们相信‘自己的战斗能够取得成果’的时候，人的意志才会真正地发光……”

    “啊。姜文那句‘谁赢，他们帮谁’呗。”何闻笛点头，“人之常情，可以理解。谁又不是呢？哪怕是那个看似疯狂的‘黑胡子蒂奇’。”

    “嗯。”龙点头，“但是，一旦他们知道了他们具有的力量……”

    “则‘时代的波涛’，无法阻挡。”

    何闻笛轻声回答道。

    数小时后，哥亚王国到了。龙在一座大山上落地，并给何闻笛留下了一枚“能联系革命军干部”的电话虫。

    不过嘛，这玩意是单向的，能打出去，有没有回复另当别论！毕竟，何闻笛还没显示出什么可靠性，龙也并没想代表组织严密的革命军，正式接纳这么个来路不明的人。

    “再见咯，龙大叔！”何闻笛挥臂喊道，“你回到革命军里多笑笑，大家会更喜欢你的！你看你儿子就是那样！”

    “人缘太好也未必是好事……”龙哼了一声，一道旋风，这次是真的消失不见了。

    至于何闻笛，则看了下附近的地理位置，找了个山洞放下壁炉，点燃，往里撒了一撮飞路粉。

    “肥皂泡群岛！”她钻进去，同时喊道。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

    她出现在了一个安宁的小地洞里，周围是笑嘻嘻的水晶、柳凌霜，以及噼里啪啦打着电脑，队长来了都不抬头的洛书。

    “明珠也安全着。”水晶说道，“只是暂时不打算跟咱们会合。”

    “好，”何闻笛拍案道，“接下来，轮流讲讲自己的冒险经历吧！水晶第一个！”

    “好的。”水晶点头，“其实，因佩尔大监狱也没有那么可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