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上。

    “轰！”

    铁球命中了海贼们临时修筑的工事一角，却无法撼动用小舟和沙袋搭起来的坚实壁垒。

    一声号枪，端着长矛和燧发枪的哥亚禁卫军开始冲锋。虽然服饰鲜丽、人数众多、黑压压成群结队，但兵士们的脸上还有倦意，队伍也不是很整齐。

    相对的，海贼们依托着工事上修筑的射口，举着由水晶设计，“青玉公会”量产的线膛单发步枪，精确地射出一发发枪弹。

    ——何闻笛出于对后期行动的考量，也出于对海贼们拿到先进武器，跑去滥杀无辜的担忧，并没有提供最先进的全自动现代枪支。即使如此，“阵型”和“武器”的差距也够大了，足以让冲在最前面的禁卫军一一倒下，其他人则举足不前，甚至出现了溃散的征兆。

    ——“大国的禁军”搞人海战术，乌合之众的海贼却装备精良、工事周密。简直看不出来，哪方才是正规军了……

    这拜了洛书精细到恐怖的设计所赐。她提前一周就拿过了港口的设计图，把工事如何码放、如何加固全部设计完毕，并雇佣流浪者，用垃圾和碎沙填装了大量的沙袋。

    如果哥亚贵族知道，他们随意乱扔，荼毒穷苦人的垃圾，被用来制作反对他们的堡垒，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不过……

    “这味儿也太冲了，水晶老大！”

    一个海贼捏着鼻子，对水晶说道。

    是的！

    就算是战场上飞扬弥漫的“硝烟”及其刺鼻的味道，也掩没不了沙包工事里传来的腐臭气息。大多数海贼常年在大海上漂泊，与鱼腥味、疮疤和脏兮兮衣服作伴，不是那么怕脏，可这群海贼却偏偏以“克里克海贼团”原成员为主，他们的船上向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收拾不干净就会挨克里克的鞭子，如今臭成这样，让他们怎么受得了！

    “半小时！咱们只需要撑半小时！”水晶吼道，“我看见了，你们刚才已经溜进居民跑光的民宅，抢了不少好东西了吧！只要坚持半小时，这些财宝都是你们的，我一点都不要！别怕臭！也别怕死伤！”

    “哦哦！”

    听到水晶的“散财宣言”，海贼们顿时来了劲。哪怕有一两人被流弹所杀，其他人却射击、呐喊得更来劲了。水晶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这如果不是一些腌臜海贼，而是一支正规军，哪还需要这种不法手段来鼓舞士气？

    然而，就算海贼们不停地射击、压制，随着哥亚部队赶到的越来越多，监军的鞭子和手枪也打得越来越响亮，哥亚禁军还是逐渐地涌了上来，以临时堆砌的杂物为屏障，缓慢但确实地向海贼小小的阵线推进。

    身后也出现了哥亚王国的炮舰，只有三艘，却巍峨雄壮，比克里克海贼团的旗舰还要大。

    双方人员比例，三十比一。

    海贼们如同投入茫茫大海的一颗石子，即将要被敌方包围、吞没。

    “水晶老大……”

    “你们守住阵线！——我去后面，把那三艘船干掉，给兄弟们打开道路。”

    说着，水晶轻声呼唤，替身“晨光”拽着她飞了起来，直上云天。

    记得当年——哦不，以现在的时间点来说，应该是不久之后——在“顶上决战”中，白胡子正是以“为友军打开后路”的行动，才打破了海军的攻心计，重整旗鼓向艾斯的处刑台挺近。

    如今，虽然水晶的实力比起白胡子差得太远，但对方也不是什么“海军本部”，就以类似的方式，安定这帮“烂人兄弟”的心吧！

    炮舰立刻发现了水晶，大叫着“恶魔果实能力者！快！把她打到海里去！”，并射来一连串的火枪弹。炮么……因为都是平射的，倒是打不着高处的水晶。

    因此，水晶也毫无畏惧。

    “幻刃·裂空模式！”

    久违的银白大剑又出现在水晶手里！这次，剑身上还燃烧着灼灼的火焰。

    水晶虽然是地魔法师，但她的母亲善用火魔法，熊熊的烈焰可以烧熔钢铁。对这“最强的攻坚元素”要怎么用，水晶也是大体了解的。

    至于要如何靠近防守严密的炮舰，则参考了邻居家醉酒大叔的本事。

    “风元素……‘飓风推进’！”

    一道疾风在水晶身后卷起，推动着少女，像燃烧的陨石般向炮舰落下！

    哥亚王国的海军士兵，多少还是比陆军精锐一些，但也没有人敢阻挡在燃烧的利剑之前。

    大剑划过船头、划过桅杆，最后又在船尾狠削一记。

    完成这些后，水晶像扑地捕食的燕子一样昂首再起，又回到空中。而炮舰上则燃起熊熊大火。

    主桅折断！帆着火！舵轮报废！船舵炸没！

    每一项，都能让“大航海时代”的风力帆船，彻底变成在漩涡里打转的破木头。

    水晶并没有索隆、鹰眼那样“斩断整艘船”的能力，但以这样的做法，她也不差分毫的实现了阻挠敌人，禁止炮舰接近的任务。

    甚至于，这艘炮舰在港口外围打转，还会延阻远方赶来的更多援军……

    之后，水晶又在另一艘炮舰上重复了这件事。

    第三艘——

    刚要挥剑斩落，水晶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刷！

    一道风刃袭来，水晶在毫厘之间避开了，已经硬化了的脸上却被划出一道血口子。

    ——好强的破坏力！

    ——难道！

    只听头顶疾风乍现！水晶听风辩位，大剑一扫，挡下了“从天而降”的锐利刺击，却又听得一阵风声，对手的气息从头顶消失了。

    紧接着，从侧面又是一道风刃袭来，水晶勉强挡下，衣服却被划破了。

    摸不到的对手……

    原本是很值得恐惧的事情，可喘着粗气，鼓动耳朵的水晶，心里转动的却只有庆幸！

    传呼机里，何闻笛跟柳凌霜还在伺机行动，尚未出发。

    ——首先被袭击的是我，真是太好了！

    ——这样，不光能牵制对手的顶级战力，还能摸清对方虚实，何闻笛她们也会更好对付！

    “洛书，紧急呼叫！‘六式’！‘CP’！告诉凌霜和队长……！”

    “嘿。”虚空中传来一个狡黠的声音，“见识很广嘛，年幼的海贼。”

    下一秒，一个戴着毛线帽，穿着黑色功夫装，胡茬很长，不修边幅的青年男子，脚踩空气出现在水晶眼前。

    “‘月步’。刚才攻击你的，分别是‘岚脚’、‘指枪’，躲避用的是‘剃’。看来，你应该知道这些招式吧？”

    “你是……CP几的人员？”水晶知道对方是“世界政府的特工”，既紧张又好奇地问道，“9？还是0？”

    “问这个，有意义吗？”男子慵懒地说道，“不过，反正你就要死了，说也无妨。我曾经隶属于‘CP9’，但对那个小丑一样，戴着假面具的上司不感兴趣，就自请外放了，现在是‘代号外’的成员。或者，你也可以叫我‘CP9.5’。”

    “PM2.5。”水晶嘟囔着从何闻笛那儿听来的新鲜词汇，耸耸肩，“了解了。但，你似乎并没有王牌‘路奇’那样的实力，也没吃过恶魔果实，我没说错吧？”

    “那又如何？难道，我还会输给嘴上无毛，也没名气的幼女海盗吗？”男子冷笑。

    水晶默默点头。

    “……正有借您出名之意。”

    男子青筋暴起。

    “好！小家伙，你成功激怒了我！”

    他抬脚，出击！

    虽然说是“怒了”，可攻击却仍然一丝不苟，动作快到水晶看都看不清。

    水晶的额角也流下一滴汗珠。

    目测是自己比较强。但说实在的，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

    确定……能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