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李邵做出应对，旁边的柴椿脸色就是一沉，冷声道：“侍卫何在？”

    此话一出，十多个衣物普通，面容普通的“平民”顿时从人群当中挤了出来，将那一行人围在了中央。

    那个铅灰色麻脸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哪还不知自己踢到了铁板，连忙摆手道：“误会！都是误会！”

    说着还用力踹了一脚，将旁边那个尖脸宽额的商贩给踢翻在地：“都是这小子胡说八道，现在将他交出来让各位处置，我们这就走！”

    言罢就打算低头带着身后的弟兄离开，但走没几步，就发现自己似乎撞上了一睹肉墙，抬头一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突然出现。

    不知何时，数个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身材却是异常健硕的汉子已经围住了他们。

    “还想走。”柴椿疾言厉声道：“给我拿下！”

    待那一行人被侍卫抓走之后，柴椿扫了一眼李邵原先所在的位置。

    空无一人。

    对方早就离开了。

    司马逸在一边小心翼翼道：“师尊，他们在侍卫出来之后，就已经趁乱离开。”

    与此同时，他心底是有些疑惑的。

    因为在他认知当中，柴椿并不能算是一个拥有善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传出“雨夜两族灭”此种传闻。

    要知道，那可真的完全灭了两族，不仅成年人，就连刚刚出生的婴儿都惨死在那场争斗当中。

    按照他对柴椿的估计，在看到铅灰色麻脸找寻李邵麻烦的时候，就应该悄悄避让一边看戏。

    然后在视情况而定是否出手。

    但今日的柴椿，似乎有些不同往日？

    还是说，另有深意，而自己尚未看出？

    “薛惠在薛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我原本见他棋艺如此高明，想要招纳为手下，但现在看来，他似乎并无此志。”柴椿不禁摇了摇头。

    “那师尊，我们要追上去吗？”司马逸轻声道。

    “追上去干什么？”柴椿投来疑惑的眼神：“既然不愿，那我也不会强求，出来也有些时间了，回府吧。”

    柴椿一动，在他旁边又忽然走出十数道身影，与之前押送走铅灰脸男子的显然不同同一批人。

    司马逸站在原地思索半天，还是没能想出柴椿此举的异常之处，最后只能自己给脑补了一个答案：“许是师尊今天的心情较好……”

    ……

    另一边。

    李邵独自一人，悠哉地走在街上。

    甲六和甲八都不见了踪影，不知被派往了何处。

    李邵一边行走，一边慢慢思索着。

    “下了半天的棋，尤其最后一个对手还是有名的文士柴椿，我的秘术经由这么多的对手磨砺，至此已经完全成形了。”

    第一项秘术——早为之所！

    具体作用就是预判对手接下来的行动。

    李邵一开始以为气机世界里边的气机影像，其实是施术者内心潜意识的投影变化，但事实显然不止如此简单。

    最大的一个漏洞，就是他自身的气机影像。

    为何他的气机显化，在元盛进入气机世界看到的是章鱼，在自己进入气机世界看到的也是章鱼？

    总不能说两人的潜意识都是一样的吧？

    如此，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气机世界当中的气机影像，其实并不单单是施术者自身的潜意识投影变化，还有受术者自身的潜意识投影变化！

    两方一起作用，这才形成了真正的气机世界。

    这是秘术早为之所的基础。

    精神往往是比肉身快上一步的，而气机又与精神紧密关联。

    如此导致的结果，就是精神稍一变动，气机也会剧烈变化。

    如果有施术者能够将气机的变化，与精神的变动逐一联系起来，就能预判受术者的种种行动。

    这就是早为之所的原理。

    雏形已经在上次附身元盛之时展露过。

    那些潜藏在殷雅体内的黑血蝇，速度极快，而且反应极为敏捷，要想抓住它，依靠寻常办法是不行的。

    但李邵当时已经有了秘术早为之所的雏形，再加上黑血蝇只是虫子，智商不高，气机变动也较之人类低上几倍。

    所以最后才能一刀一挑，就将其从殷雅体内抓出，就是因为预判到了它的行动！

    当然，那只是雏形，如果不经磨练，永远不会大成。

    但如果要磨练的话，选择什么方式呢？

    李邵思考良久，最终选择了下棋。

    在下棋之时，一般人往往下一步棋，就想好了之后要走的两三步棋，这在气机当中是能被观测到的，确是再好不过的磨砺之法。

    加上借自刘长仁的快速学习能力，所以赌棋开始之后，李邵只是一开始输了几局，之后几乎都没输过。

    而司马逸的能力又比一般人更进一步，每下一步棋，都能想到之后要走的五六步棋，但这对于李邵还是没有难度。

    柴椿就不同了，李邵从雷霆气机当中观测到的，便是对方每走一步棋，就已想好之后数十步棋的走法。

    这思考能力，却是远超一般人！

    所以李邵才会露出凝重的神色，气机变动越是快速，早为之所要面对的变数就是越多。

    这是难题，也是磨砺。

    最后柴椿输了，也代表着秘术早为之所已然成形。

    而第二项秘术，则是唤为潜移默化！

    这术产生的根源，则要从上次未知投影降临与乌鸦人斗战说起。

    未知投影并非是凭空出现的，它有一个内在，那便是不知多久以前，路经过这片星域的祂留下的一些力量引子。

    但只有内在还是不成，就像汽车只有一个发动机一样，汽车能动吗？

    所以还得要有一个外壳。

    而那个外壳，正是李邵自身的气机！

    力量引子进入气机之后，以某种李邵现在尚未理解的方式，从虚妄直接降临到了现实当中。

    之后与乌鸦人的斗战，导致力量引子大部分都消耗殆尽。

    但其似乎也拥有着不朽的特性，仍有一小部分残留在气机当中，之后乌鸦人退去之后，便也随之返回虚妄。

    而之后李邵就发现了，他的气机产生了某种神秘的异变，能够在气机世界影响其他人的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