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头连载·黑暗来袭（完）·『没来袭成』］

    ［风高浪急，天昏地暗，也不知与大海搏斗了多久，小木筏总算驶出了暴风雨，天空晴朗，海面也平静下来，就是一眼望去看不见任何岛屿。除了希留、卡特琳、沙鳄鱼这几个监狱里出来的更加垂垂欲死之外，黑胡子等人除了累一些，倒还好。忽然海面上漂来一个抓着碎木板的遍体鳞伤的海贼，黑胡子用暗暗果实将之抓来一问，才震惊地意识到——顶上战争，居然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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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嘻嘻嘻——真会捣乱啊，该死的‘红发’！”

    冰面上，身材高大怪异的莫利亚推开一大堆横七竖八的海兵，桀桀怪笑着表达不满，“再多打一会儿，又能有不少海军的尸体啊！偏偏他这时候来干预！”

    那边，鹰眼背着黑刀夜，在冰面上的冷风中走向大熊，抬头看了对方一会儿。

    大熊也同样低头，双目中数据流划过，辨认出他是盟友，便不去理会，继续用他的肉球果实能力，将冰面上剩下的活着的、被俊美海贼团的“空想家”玛丽安的催眠术影响，而在冰面上冻得直哆嗦，却还一脸恬静地相互闲聊的海兵们唤醒。

    “……”鹰眼沉默，这时后头传来莫利亚怪笑道：“嘿嘻嘻，谁能想到，曾经的‘暴君’，会变成这个样子？之前有个粉头发的女海贼，好像对他很在意，哭得那么伤心！嘿嘻嘻嘻嘻……”米霍克没理他，莫利亚却还在说：“‘红发’好像也是剑士啊，你不和他过两招吗？”

    “你很闲吗？”米霍克这才回眸，“要不要我来跟你过两招？”

    “嘿嘻嘻嘻……算了吧，同为七武海，我可不跟你打！”莫利亚捧腹怪笑，“咱们也该走了，不过没有船，马林梵多也没有了，该怎么离开呢？”

    环顾四周……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是冰封的大海，而那冰封的中心的马林梵多岛屿，却已毁灭殆尽。

    陈列在那座原本海军本部周围的数十艘军舰，数十艘来自新世界的海贼船，都在海军与海贼们的相互厮杀混战中，被接连毁掉。

    无船可用，无路可去了啊……

    ……

    上百里外，艾斯背着路飞，和草帽海贼团的其他人，以及他们白胡子海贼团剩下的成员，乌泱泱涌至冰封的海面边缘。

    前面，就是大海！

    没有船。

    该怎么继续走？

    “我们临走时，拆了一些被毁坏的海贼船的木板……”乔兹那边，他们高举着好多块破碎的硬木板，“让一部分人坐在上面，非能力者还有力气的，就游泳推着木板走，轮流交换，应该可以撑到最近的岛屿去！”

    “木板？这也太寒酸了，让本大爷来看看吧！”

    弗兰奇笑着走过去。

    “路飞他怎么还在睡啊！”娜美喘着气，看到艾斯背上睡得深沉的路飞，不禁无语，“艾斯你也快累垮了吧？”

    她习惯性地想给路飞来一发电疗，指尖却滋啦跃出几个小小的电弧，不禁有些尴尬，随即一叹，她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而且，因为之前不顾后果吃了乔巴的秘药“仙豆”，现在不知名的副作用似乎要来了……

    环顾四周，同样服用仙豆打爆发的索隆、山治也是在咬牙强撑着，仿佛随时都能倒下。而乔巴吃得最早，现在已经只能挂在乌索普的肩膀上休息了。布鲁克是具骷髅，本来也吃不了仙豆，这会儿虽然疲惫，倒也还好，在照顾着恹恹不振的梅丽。

    “要唤醒他吗？”玛丽安背着画板走来，“他应该本身就是容易受催眠术影响的类型，加上体内堆积了太多疲劳，才会一睡不起。”

    “让他多睡一会儿吧……”艾斯两眼遍布血丝，而且像是有黑眼圈一样，强打着精神叹了口气，将路飞放下来。

    就在这时，那边的海贼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叫，和几声哭泣。

    “以藏！”“队长！”……

    艾斯猛然一惊，将路飞交给娜美，脚下一歪，踉踉跄跄朝那边跑去。

    “以藏！”艾斯眼角抽搐，抱着脸色苍白，和服被干涸的暗红血迹浸透，撕开一个让人心惊的伤口的以藏。后者眼神涣散，嘴角勾了勾，似乎眼前有幻觉了，他缓缓抬起手，抓住艾斯脖子上和故乡鬼之岛的样子很像的牛角吊坠，气若游丝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御田大人……”

    “以藏……”艾斯满是血丝的眼睛噙着泪，周围站着的乔兹、比斯塔等队长也不忍地闭上眼，或者默默垂泪。

    “艾斯……艾斯……我求你一件事……”以藏睁大了眼睛。

    “我答应你，你说。”艾斯哽咽着，强忍着悲痛。

    以藏勾了勾嘴角，喃喃道：“我在和之国……还有个弟弟……替我……替我……”

    喃喃自语声，低得连见闻色也无法听清楚了。来自和之国的武士沾染血迹的手无力地松开艾斯的牛角项坠，垂落在冰面上。

    “以藏！！”

    周围一片哀声，艾斯死瞪着眼睛，紧紧咬牙，抱着以藏的尸身，一点点露出痛苦之色，闭上眼，垂下头，颤抖地弯下了腰，泪水碎落在以藏身上。

    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草帽海贼团的众人也面露戚戚然。同为海贼，失去伙伴的心痛，只要设身处地想一下，便难受无比。

    “哗啦！”

    海浪破开，冰面也被撞裂，那边组装临时木板小船的海贼们勃然大怒，“是什么东西？海兽吗？找死！”

    “不对，不是海王类……”

    ……

    原来是想搭顺风船？

    米霍克无语，倒也是，毕竟这莫利亚是能力者，在大海上没有船，寸步难行。

    “此战之后，‘七武海’这个招牌，还能继续撑多久呢？”

    米霍克最后看了一眼那边忙碌的被世界政府改造成“活人兵器”的大熊，摇了摇头独自在冰面上远去。

    莫利亚眼珠乱转，在冰面上环顾，最后眺望远处。

    白胡子的残部，还有草帽那帮人，他们逃去那边了，不知道他们跑到冰面尽头之后，又会怎么继续在大海上跑？

    “嘿嘻嘻嘻……”

    莫利亚体内黑影涌出，在背后张开一双蝙蝠般的暗影双翼，振翅而飞——身体太重，没能高飞，只是脱离冰面，低空飞掠，从另个方向逐渐远去。

    呼！

    桑达扇着翅膀，警惕地看向那端坐在悬浮巨石上的紫袍盲剑客。

    他也是海军的人？

    盲剑客抽刀，重重果实的力量弹出，将被林奇轰击洞穿的马林梵多“内海”里沉浮的战国元帅的尸体挑起，送到在马林梵多剩下来的一圈环形陆地上相互扶持的几人面前。

    捧着战国的尸体，卡普面无表情，满脸阴影，一言不发地将老同伴放在身后地上。他勉强站起身，与泽法还有相互扶持的青雉黄猿，一同紧盯着对面的林奇。

    以及“红发”香克斯。

    “本来可以来得更快一点的，不过……”香克斯对林奇笑了笑说，“路上碰见个有趣的大家伙，它好像认出了我，非要跟过来呢！只好把它也带来了。现在，它应该见到他们了吧……”香克斯回头看向冰面远方。

    大家伙？

    林奇先是有些疑惑，不过很快记起来在收回『B.I.B』后，浮光掠影地浏览过的它这十年来的记忆。

    难道是——

    林奇与罗宾对视一眼。

    ……

    “是个鲸鱼！”

    “头上好多伤疤啊，这好像是岛鲸鱼？”

    海水星点般飞扬，朝冰面边缘的众人浇来，看着从海里冒出的黑色大鲸鱼，本来还因为木板小船被碰碎而生气的弗兰奇一点点瞪圆了眼睛。

    “拉布……”布鲁克仰着骷髅脸，爆炸头里休息的梅丽也哇地睁大眼睛。

    “拉布！”乌索普和乔巴都面露惊喜。

    “拉布。”山治松了口气。

    索隆露出微笑，满身伤痕，强撑至此的他直接两眼一闭，歪头昏了过去。

    “你来接我们了吗？”娜美咬着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泪水打转。

    “吼～～！！”

    竖着冒出海面的鲸鱼脸侧，笑弯了大眼睛，对天长啸。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艾斯的弟弟他的伙伴们，认识这头鲸鱼吗？”

    白胡子海贼团的人惊疑不定的时候，山治拼尽最后的力气用黄金架设了一条通往拉布巨大的嘴巴的桥梁，高兴地笑道：“走吧！”

    娜美拉上沉睡中的路飞还有其他人，一起踏着黄金桥梁飞奔向鲸鱼的巨大嘴巴，在白胡子海贼团的其他人怀疑的眼神里，草帽海贼团的几人毫不犹豫地就都朝深渊般的鲸鱼大嘴跳了下去。落入鲸鱼胃部的空中，娜美大叫道：“你最棒了，拉布！”

    “吼～～！！”

    ……

    “香克斯，你也要插手吗？”

    那边，卡普沉声问，老迈的拳头因为力竭而在微微发颤，却始终紧握着不曾放松。

    在红发的后面，隔着一段冰面的龙头海贼船上，站着耶稣布、拉基.路和副船长贝克曼等人。

    香克斯淡淡道：“我本来是想阻止这场战争的扩大的，但现在看来，我似乎是来晚了。”

    他看向林奇，伸手按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意思也很明显，正如盲剑客所说，在马林梵多这样大闹了一场，连杀了数个海军一方的顶尖战力，你也可以消气了吧？

    “赤犬大将呢？”飘浮巨石上的盲剑客忽然问，“奇怪，老夫并未感知到他的气息……”

    他的话，让底下的青雉等人的眼神又沉了几分。“萨卡斯基，已经阵亡了。”

    “什么？！”盲剑客愕然一惊，他是在林奇拎着半死不活的钢骨空在直播画面里登场之时，才匆匆赶来的，赶到时又刚好看到战国一步不退，硬接林奇的奥义绝杀直至壮烈成仁，却不知道赤犬在那之后在这之前就已经被林奇和白胡子合击给毙了。“这……”

    这次顶上之战，损失了一位三军总帅，一位海军元帅，一位海军大将？

    以及不计其数的海军精锐兵力……

    盲剑客的心沉了下去。若是眼下林奇执意不肯退去，说不得他也要拼死相斗了。

    BIUBIU两声，汉库克与罗宾桑达手里的电话虫城堡中跃出，先后落到林奇身边。桑达见状，也收拢翅膀落了下去。

    “还没把他们都杀光呢，急什么！”

    汉库克根本没拿正眼去看香克斯。她眼神凶狠，自己和罗宾还有林奇这十年里经历的痛苦，只是个钢骨空、战国和赤犬哪里足够？

    “就是就是！”桑达靠在汉库克身边附和。

    罗宾神色不变，无可无不可。

    对她而言，能和林奇团聚，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他如果要继续杀下去，那自己就一起；他如果没兴趣了，也随他。

    “……”

    林奇扛着斑斑染血的金铁棒，在海风中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瞥香克斯。

    “看我做什么？”香克斯摸了摸胡渣唏嘘的下巴，“林奇，给我个面子，不要再继续了。”

    他轻轻一叹，“这个大海，需要有一个‘海军’存在。”

    在香克斯说出“给我个面子”的时候，林奇就已经绷不住了一般露出一丝笑容。

    “行，给你面子。”林奇抬手拍了拍香克斯的肩膀，看着对面这剩下来的几个海军顶级战力，“不打了。”

    不打了？！汉库克当然不满意，这时候正该乘胜追击，将这些海军一网打尽，全部杀光，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罗宾伸手勾住汉库克指尖，将她手握住在手心。汉库克瞥见她露出疲态的样子，心中就不由地一软。

    “……”

    至于青雉等人，却没有因为林奇和香克斯的几句话，就露出什么表情，仍然沉默以对，随时准备最后一搏的样子。

    不过，林奇说不打了，就不打了。

    他随手将金铁棒按进小绿的嘴巴里送入电话虫城堡，又让『B.I.B』将自己体内的磁磁果实芯片取出。

    见林奇听劝，香克斯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是来劝架的，可林奇这小子的实力已经不弱于他，想要硬劝的话，难免会伤了朋友情面。

    不过，林奇忽然道：“香克斯，你们先开船走吧。”

    “嗯？”香克斯疑惑。

    “贝克曼，耶稣布……待会儿再聊！”林奇回头对龙头海贼船上的一帮熟人远远地点头招呼，“我们很快跟上去。”

    香克斯见他认真的，便也没有追根究底，在冰面上飞掠几步，跳回自己的海贼船。

    看到红发的海贼船很快来而复去，飘浮巨石上的盲剑客，以及青雉、黄猿、泽法和卡普，都是一边粗重喘气，一边神情又更加警惕起来。

    难道他是把香克斯诓走，继续要打？

    明知林奇此人，并非这样的小人作风，但情况危急至此，青雉等人也不得不往坏了打算。

    罗宾、汉库克和桑达倒是深知林奇说话算话，既然对红发说了就此停手，他就绝不可能再在这里对海军们穷追猛打。

    所有他留下来要做什么？

    罗宾发现，林奇似乎在观察四周，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

    林奇等了半天，甚至让『B.I.B』飞上高空环视了一圈，最终是一无所获。

    黑胡子呢？

    这边都打完了，你他妈人呢？

    虽然在大监狱的时候，并未碰见找上门的黑胡子等人，但在这场顶上之战的过程中，林奇还是随时留意着有可能出现的黑胡子海贼团。

    可是，白胡子受伤的那一刻，觊觎白胡子震震果实的黑胡子没有出现。

    白胡子换上不死鸟复原的时候，白胡子被伊姆阴死的时候，黑胡子还是没有出现。

    甚至是现在红发都来给过面子了，眼看着自己这边也要走人，这场顶上之战也宣告结束了，黑胡子海贼团那帮人居然还是不出现。

    『B.I.B』从天空中飞下，落回本体面前，狭长的双眸泛着微光，点了点头。

    林奇若有所思……

    他与黑胡子碰见的次数并不多。

    第一次，是在十几年前，他们跟着马尔科直接飞跃红土大陆去白鲸号上给白胡子治伤。

    那时候，因为白胡子尚在，林奇不屑于“不告而取”，知道白胡子不好惹而躲开白胡子用计策去杀黑胡子，因此算是没有与黑胡子真正交手。

    第二次，是在不久前，自己的替身和罗宾在路飞的船上，经过加亚岛魔谷镇时，本来也可以碰见黑胡子。

    只是，十年脱离自己，替身不可能为了一个黑胡子，平白增添作为本体的自己的风险，恰好罗宾也没有去魔谷镇而就那样错过了黑胡子……

    第三次，顶上战场。

    本来应该是在顶上战场碰见黑胡子第三次的。

    结果，黑胡子却从头到尾，压根都没有出现。

    这就是作为路飞反面的你的某种“强运”吗？

    林奇微微眯起眼，因为毫无疑问，这次黑胡子只要敢来，哪怕在他面前露一下脸，也是必死无疑！

    猎猎海风中，林奇黑发乱舞，环顾着被夷为平地的这一片海域，颇有种拔剑欲斩人、结果对手却放了鸽子的无聊感。

    “没劲。”

    林奇在汉库克的满头问号中长叹一声。

    青雉、黄猿、卡普、泽法以及盲剑客他们，显然也是没弄明白林奇这突然的自说自话，是个什么意思。

    转身离开之前，林奇又突然止住脚步。

    “对了。差点忘了。”

    他双手十指插入黑发往后一捋，一头长发便披散在脑后、肩上，他回头依次指向青雉、黄猿、泽法、卡普，还有端坐在飘浮巨石上的盲剑客，毫不在意地哈哈笑道：“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呆在香波地群岛。欢迎再来一次围杀，不过……记得要多招几个大将！”

    “……？！”

    几人反应不一，但以青雉和黄猿的脸色最不好看，瞥了一眼卡普身后地上的战国的尸体，心中不禁沉叹。

    以林奇这次表现出来的综合实力，恐怕是再多多少个大将，也不可能再来一次十年前的事情了……

    哗！哗！

    桑达索尼娅展开碧鳞双翼，在汉库克、罗宾和林奇先后跳上她宽厚的飞天蛇背后，她振翅而飞，掠向天空。

    冰面上，桃兔搀扶着加计爬起来，不远处，日奈拍拍身上的烟雾，将斯摩格拉了起来……越来越多的海兵甩甩头，擦去脸上凝固的血迹，气氛沉重地相互搀扶着爬起来，环顾四周，这次战争，究竟倒下了多少战友？

    牺牲了如此之多的人……

    这次战争，是他们海军大败！

    今后的世界，将是什么模样？

    今后的正义，将何去何从？

    海兵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着那飞掠而过的双翼大蛇。

    能感觉到站在蛇背上的那个人的身影……桃兔、加计、日奈、斯摩格等等等等，幸存下来的海军的精锐高手，这些代表着海军未来的人门，眼神凝重无比，透着漠然、坚韧或者一股子凶狠，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飞天大蛇在天边远。然而那蛇背上的人影却自始至终没有朝下看过一眼，很快在天边消失不见。

    身边一个海兵跌跌撞撞经过，朝着马林梵多方向狂奔而去，斯摩格伸手喊：“罗西南迪！”

    战国先生……

    罗西南迪热泪滚滚，脸色苍白地奔向那夷为大海的马林梵多，不断地滑倒，又连滚带爬地起来。

    父亲……

    ～～～～～～～～～～

    另一边，飞天大蛇桑达很快追上红发他们的那艘龙头海贼船，载着林奇他们落了下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