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剑雪劝刘文静打道回府刘文静却赖着不肯走。

    他决非心疼火尖枪的临时使用权，给宇文剑雪耍两下枪还怕生下儿子么。

    要紧的是临行前唐家二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舞马争取过来。

    这关乎到日后晋阳义军与昏隋大军厮杀时另一条极其重要的战线成败。

    待刘文静辞了李世民，裴寂又鬼鬼祟祟跟上来叮嘱他：

    “此人高深莫测来历不明，若是不能为我所用便务必想方设法除去。”

    刘文静向来不喜把事情做得太绝，近来又觉得裴寂这人很不顺眼，但其讲得这句话还是极有道理的——

    这几年天下大乱义旗四举，从各方义兵战情观之，觉术一途于两军对战愈加重要，一个高明的觉醒徒甚至可以直接决定局部战场胜败，继而影响全局走势。

    把眼光稍稍放长远一点便晓得舞马此人可留不可走可杀不可放。

    故而，刘文静决定把招纳舞马一事摆在当前晋阳起兵全局工作的首要位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任务。

    这般一来，刘文静非要带着宇文剑雪一并拜访的目的也很清楚了——

    他原存了暗施美人计的心思。

    因是舞郎君昨日收下紫衫女子的时候，虽推脱了一番最终却痛快点了头。

    这番矫揉造作欲拒还迎的姿态，与唐公面对裴大龟公夜送晋阳二宫女一龙戏二凤之壮举时的情形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见舞君也是巫山顶求雨师、情趣中一妙人。

    须知道刘文静门下的漂亮徒弟在他自己眼中虽只是不通世故的傻姑娘一个，可在外人眼中却是神秘莫测的冰山美人，魅力无与伦比。

    舞郎君大有可能见色起意的。

    刘文静只需适时诱导引君入瓮，招纳一事便妥了。

    至于冰山美人能否看得上舞马便不在刘文静关心的范围内。

    看得上最好省的刘文静再操闲心，看不上最正常不能怪刘文静不成人之美。

    可惜刘文静一番如意算盘在他方进院门的时候就打消掉了——

    天呐，过了整整一夜，那名容貌不输宇文剑雪的青霞姑娘竟然还能活蹦乱跳地舞剑。

    天知道舞郎君昨晚上都干了什么……读书练字弹蛋蛋还是推牌九，总之没干正事。

    这要是换作龙精虎壮的唐公，保管令青霞姑娘卧床难起，嗓子干哑，走路深一脚浅一脚。

    等到与舞郎君面谈之时，刘文静彻底放弃了美人计。

    谈话老半天，舞郎君竟然未曾瞧看宇文剑雪半眼，若不是出身宫中内官便有龙阳分桃之好。

    刘文静浑身哆嗦了一下。舞郎君是否断袖与他何干？当下着急该是从何入手劝他归于唐公。

    想着，便微摇羽扇苦苦思索：

    世间哪有无欲无求之人，不好财便好权，不好名便好嗜，我看尽千般脸孔万双眼睛，脱不开这几个字。舞郎君亦在其中，现今不肯交底只因与我不大惯熟，不如闲扯些闲句套套关系。

    又想舞马身为觉醒徒又能修炼到这般地步必然对觉术大有兴趣，当下闲话几句，方本着学术交流的态度谈及正题：

    “舞郎君此番身陷险境却能力挽狂澜，肇仁着实佩服，只是不知舞郎君对田德平献祭之法有何见解，又是如何破解的。”

    舞马哪里敢说得细致，照实讲恐怕被刘文静敲开脑袋撬走《图鉴》做实验，便糊弄道：

    “我于觉术一道知之甚少，此番死中求活全凭歪打正着——话说我常年隐居山中却不知山外沧海桑田，正要与肇仁请教此间世事怎个变化，觉醒一道又是缘何而起呢。”

    刘文静怎肯轻信舞马一番鬼话。此人一定很有些道行的。

    田德平的本领他早有耳闻，之前在郡丞府头顶笼罩的熊怪虚影至今叫他心生胆寒，暗自揣测指不定是古神侍者虚影降临所生异象。

    倒是舞马后半句说其隐世不出不知世间变化，的确有这个可能。

    便回道：“舞郎君可曾记得大业元年那场惊天动地的异变？”

    大业元年便是十三年前了。那时候舞马所在的时空跌却有一场滔天剧变，自此尸鬼成群魔王现世暗无天日，舞马开始没日没夜地在尸鬼群中晃荡。

    舞马隐隐觉见一丝关联之妙却也无从可指，为免被刘文静瞧出把柄，便慎重回道：

    “隐约有些印象的……肇仁所指是否那时天空中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