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能看见备注:他叫亚当·白 0060章:余烬
指尖卷烟有些起边。
猩红色席卷而来,焦黑枯萎断裂。
烟蒂落在精修手工编织毯上,被带有泥印的靴子踩碎。
亚当独自转过边角,眯眼猛地吸上一口,舒展指节,自然垂在身侧,往后荡去。
守备应声架起长矛。
“嘿,庆功宴不在……咳咳。”
半口烟雾喷在空气中,焦油和悬浮颗粒泼在守备脸上,咳嗽连连,他们下意识要推开眼前这个家伙。
钢剑抛来,刚好落在亚当那只荡起的右手上。
刷!
血液溅在墙上,拉出渐弱的线条,断臂落在地上,惨叫还没有喊出,就被那把破开烟雾的剑给划过喉咙。
亚当往前一步,将剑刃送进另外那位胸膛。
他靠在对方肩膀上,感受到腕部逐渐增加的重量,还有含糊不清的呜咽。
刃身从盔甲薄弱处轻轻脱出,尸体带着惊恐表情躺倒。
呋~
最后那口烟缓缓模糊视线,红点坠落,带着些许火苗把毯子上的碎毛烧得蜷曲。
靴子踩上去,发出闷响,碾碎余烬。
更多脚步声从转角传来,刚才抛出剑刃的地方,人群鱼贯而出,动作干练,没有任何交谈声。
亚当接过卢卡递来的餐巾,顺延而下,去除残留血迹,丢在尸体旁。
【泰冈达护卫(死亡)】
佣兵们已经非常熟练,将两具尸体抬到配餐室里面。
卢卡将窗户轻轻合上,瞥了眼旁边那几个被捆好堵嘴的仆从,想了想又用布条把他们眼睛给蒙上。
肖恩提前在黑市里买到不少消息,通过货箱将卢卡不惊动任何人地送进来。
然后潜伏在此,为他们提供能够进入城堡的其他门道。
佣兵掀开藤筐上的白布,里面从匕首到轻甲不等,房间里除了穿戴声外,没有其它动静。
他们曾经做过很多需要谨慎不语的“工作”。
只是,现在统一有了雇主,并且生活有了方向。
“先生,他们怎么办?”
有人问出声音,所有人都默契停滞,刀剑握在手上,有着不一样的重量。
“呜,呜呜!”
几个仆从费力摇头,又怕动静太大引起不满,只能战栗不止。
泪水透过蒙眼布,冷汗和惊恐都浮现在脸上。
佣兵们以前从未有过这种犹豫。
生意,钱币,性命。
在混沌腌臜的人生当中渐渐模糊,在牢里默默等候审判,肢体最后那抹温度消失……
可能就已经是他们对于生死,全部的思考和理解。
【领导者影响属下价值观】
【弑杀成性和尊重生命的队伍各有所长,而这,取决于你的决策。】
“你为什么问我?”
亚当表情漠然,手指拨开对方武器。
“当事人,难道没有发言权吗?”
短刃从尸体上扫过,对准那几个脸色苍白的仆从。
墙灰在抖落,哽咽在起伏。
脚步声杂乱不止,仆从们尽力缩起脖子,屏住呼吸。
许久,才传来劫后余生的喜泣。
……
“看,狮鹫!”
咆哮和怒吼通过窗口闯进来,插满蜡烛的吊灯在摇晃,尘土洒满长桌。
楼下宾客大都堵在缝隙间围观,外面已经喊杀成片。
“怎么样了,谁在外面,卫兵呢?”
“让我们出去!”
“城堡里面才安全。”
“大门被那几个安东维森兵给堵死啦。”
也有失去观景视野的家伙,在餐桌旁边急得团团转,充满焦虑的谈话在大厅各处响起。
“嘿,他们是谁?”
亚当手撑钢剑握柄,阔步而来,径直踏上楼梯。
海姆银剑已经被打包在货车里,今晚,没有怨灵要被狩猎。
身后队列整齐森严,那种肃穆和纪律感令人难以分辨出具体身份。
大都将其当成在座某位的私军,或者领主麾下部队。
安东维森骑兵们还抵御在正大门,各方军队势力正在那里争夺,根本无暇顾及城堡内部。
脚步声整齐沉重,他们已经来到二楼开放式走道。
大厅中不少人都将视线抬高,跟随移动,环绕扶手,议论纷纷。
亚当拥有小地图,他知道凯茜在哪儿,对方显然已经在房间内听到动静,正由军纪长贴身保护。
四个骑兵,其中有个正要转过回廊查探。
他首先会看到大厅,然后看到自己。
但没想到,率先阻拦在前的,竟然是某个衣着体面的先生。
凯茜回到房间,楼梯护卫被撤走,贵族来宾们也拥有观景台使用权。
“嘿,我记得你们,那些囚徒!害我输了不少钱!”
小胡子先生像是发现宝藏那样高声叫起来,引来其他观众恍然的回应。
“领主大人派你们来保护我们吗,外面发生了什么,告诉……额。”
“很高兴再见到你,先生。”
亚当抬手扭断对方脖子,动作流畅飞快。
“输钱的事情,我很遗憾。”
尸体瘫倒,前排佣兵接住,像是丢垃圾那样从栏杆上推下去。
部队还在不断前进。
二楼过道里再也没有人敢开口,他们纷纷缩回观景台。
黑影砸在长桌上,餐具碎裂飞溅,白布凌乱。
那些沉浸在屋外乱局的观众们,终于被吸引到大厅内。
酒瓶从扭曲的脖颈旁边滚落,砸在地面上,发出脆响,被划伤的尸体,流出血水和红酒混合晕开。
亚当等在二楼转角,食指竖在嘴边,就这样望着下方那些宾客们。
佣兵握紧武器,冷眼扫视,让他们噤若寒蝉。
曾经,不少人,也居高临下俯视过自己。
跑动声逐渐靠近,那带有疑惑的脸凸出平面,表情还在转换,瞳孔还没微缩。
亚当嵌铁皮手套迅猛无比,砸中鼻梁。
【安东维森骑兵(眩晕)】
身体在空气中后仰腾空,几把剑同时送进腹部、胸膛,将他钉在地板上。
此时,房间内。
凯茜和军纪长惊觉不对,都握紧武器,和那剩下三个骑兵护卫同时推开房门出去。
对视,就是在不经意的那一刻。
她曾经想象过,双方再次近距离相见时的场景。
可能是竞技场上,自己正拉开弓弦,踩在对方充满乞饶的脸上。
可能是跑马场边,自己扶住皇家弗洛马,用对方膝盖充当脚凳。
总之,不是现在这样。
他率众杀上来,右手还提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