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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日不落当海盗:吹往新大陆的风 0267 BEACON Ⅱ:原罪的颜色

    波士顿南区,玛丽.戴雅礼拜堂。

    这是一间朴素的社区礼拜堂,名字来自于一位在1660年间被吊死在波士顿公园的伟大女性。

    人们并不记得她究竟为何而死,却清晰地知道她因何伟大。

    她的那句“与追求真理相比,我的生命微不足道”的名言在波士顿家喻户晓,早已经跨越了时间,成为波士顿人为自由抗争的历史道标之一。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地人在建造社区礼拜堂的时候才会借用她的名字。

    哪怕在戴雅女士生存的时代,南区还是一片淤沙的滩涂地。

    哪怕戴雅女士追求的很可能是别的东西,应该不会去想奴隶是否也有权利追求自由。

    然而,让奴隶感悟自由,这正是玛丽.戴雅礼拜堂建立的初衷。

    波士顿南区往往被波士顿人称作新区、制造区。

    这里的面积有北区的三倍,土地上汇集着连片新式的蒸汽工坊,曾是整个新英格兰最发达的制造业中心。

    等到波士顿独立之后,这里又成了新生美国最发达的制造业基地之一。

    日用,五金,衣饰,乃至枪炮,数不尽的原材料通过海陆交通来到这里,在氤氲的蒸汽下化作成品,又经由泊满整条海岸线的商船输送到世界的角角落落。

    18世纪末,美国工厂的金字塔生态其实非常有意思。

    有技术和学养的白人充当管理者和工头,独自占据金字塔的塔尖,接下来是构成主干的破落户和童工,最底层,同时也最多的,则是经营者们通过各种渠道收集起来的奴隶们。

    黑人、白人、印第安人……偶尔还有来自亚洲的土著和自以为漂洋淘金的东方来客。

    工业毕竟是比农业复杂得多的生产行为,对生产者的要求更高。

    经营者收集奴隶是为了降低人力成本,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他们却日渐发现种植园式的管理模式并不能节约他们的成本。

    主要是工人们普遍缺乏主观能动。

    缺乏主观能动的工人们学习效率低下,技能熟练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一个工头能做的事需要五个破落户,一个破落户能做的事需要三个童工,一个童工能做的事需要两个东方客,一个东方客能做的事需要三个白奴,或是五个彩色奴隶,或是二十个亚洲土著……

    奴隶们睁着麻木的眼睛在工坊中劳作,一天也看不出多少产出,却绝不会因此就忘记饥饿。

    他们吃得比谁都多。

    哪怕食物只是由木屑和土烤制出来的黑面包,本想节流致富的绅士们也开始觉得不堪重负起来。

    这种状况肯定要改变。

    绅士们聚到一起商议,用最快的速度发现了问题所在。

    和工头比起来,奴隶缺乏教养。

    和破落户比起来,奴隶缺乏自由。

    和童工比起来,奴隶缺乏荣誉。

    和东方客比起来……奴隶什么都不缺,正相反,他们似乎知道得太多……

    头脑风暴是个好东西,阻碍奴隶们创造财富的关键一下子就水落石出了。59书库

    既然教养是上帝赋予的,已知也不可能从根本抹消,那么奴隶所欠缺的,就是自由和荣誉。

    奴隶必须被赋予自由与荣耀,在主的仁慈之下,所有的人,生而平等!

    绅士们行动起来。

    他们组织起一支检讨卖身契的委员会,首先挑出契约中防碍平等的罪恶条款,诸如戴枷工作,不许生育,不许选择,包吃包住等等,给予奴隶充分的关注和解放。

    紧接着,委员会又以童工的薪酬和福利为基础,在新契约中添制出合理而优渥的工酬回报。

    一天只需要工作十六个小时,每天的薪水最低两便士,工坊有无条件承管午餐的义务,林林总总。

    甚至于为了监督自己,委员会还筹建了一个全部由工头组成的南区联合工会,专门为奴隶们争取权益,为他们搭建起一座坚实而有力量的后台。

    奴隶就这么被解放了!

    虽然从理论上说,至今也没有人激进地提出废奴议案,但实际上除了生杀二事,南区的奴隶主已经放弃了一切。

    新的奴隶契约已经与自由人无异。

    只要在工坊中工作,奴隶们可以自由地选择住处,自由地决定晚餐食材,自由地养殖和放牧,自由地恋爱和结合,自由地把神圣的财产继承给后代。

    就算他们远远躲开自己名义上的主人,去其他绅士的工坊工作,他们的主人也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自由一旦被赋予,自然而然就开始散发出沁人的芬芳。

    工友社区也是在这种芬芳下诞生的产物。

    绅士们需要让奴隶们尽快看到变革的价值,得到授意的联合工会就迅速地挑选出一些听话的黑人或者印第安人,以奖赏或是贷款的形式,帮助他们实现自立。

    他们很快成为奴隶解放初期的成功典型,在南区的边角和空地上聚集起来,搭建起全新的工人社区,追求起比基本生存更高级的需要,譬如说,信仰。

    这就是社区礼拜堂存在的意义。

    然而教士是要吃饭的。

    毕竟时日尚短,就算是奴隶中的成功人士也很难拿出比力气更宝贵的财富,所以纯粹的社区礼拜堂与遍及全城的教堂皆有不同,信徒们除了养活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养活旁人。

    教士的素质因此飞速下降,建不足月,就已经从地区主教亲自指派,降低到有志之士人人参与的尴尬境地。

    这些天,一位神秘的传教士莅临到玛丽.戴雅礼拜堂,他的身上裏着连帽的斗蓬,脸上戴着铁面,严严实实不露出一点皮肤。

    他每周都会到礼拜堂来,带着精致而美味的圣餐,温柔又不失激情地在工友间宣扬起略有些特别的主的教义。

    “颜色,人生来就拥有自己的颜色。黑色,白色,黄色,棕色……多彩的颜色构成多彩的世界,每个颜色都是上帝的赋予,每个颜色都应该有同样的重量。”

    “但是有人却擅自为颜色划定了等级。上帝是白色,圣徒是白色,亚当是白色,一切高贵都是白色……”

    “白色是原罪!一旦颜色成为奴役与被奴役的理由,颜色就成为了原罪!”

    “为什么有的颜色生来低人一等?为什么有的颜色不被允许争取自己的权利?为什么抗争到头来会变成不忠?为什么求活也需要拼上性命?”

    “白色是原罪!如果白色不是,那生而非白,就成了原罪!”

    传教士深吸了口气。

    “好,今天我们讲,让我们一起赞颂主的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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