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两人紧张对视了十秒钟，吓出一身冷汗，以为是警察来抓人了。

    老妈还畏畏缩缩地掀开窗帘，看外面有没有警车。

    “谁……谁啊？”

    “我啊，西西哭着说，老马拿着手臂粗的棍子在打马可，拉着我过来看看嘛。”

    “爷爷，小马哥哥怎么没动静啊，不会被打晕了吧。”西西带着哭腔问。

    “傻孩子，怎么可能。”老爷子笑道。

    老妈看了一眼老爸，这时候要不要让外人进来呢。

    老马点点头，示意她开门。

    老爷子有知识有人脉，要是儿子犯了罪，也好商量个解决办法，哪怕是下跪他都愿意。

    西西率先冲进门，见马可完好无损，顿时就放心了。

    “西西，你是不是傻，我爸哪能对我下手呢。”马可笑道。

    “你还有脸笑，闭嘴。”老马吼道。

    吓得他连忙站好。

    西西爷爷已经快七十了，身体还算硬朗，生活医疗条件好，比普通老头精神多了，在这个小区也很有地位。

    老马连忙将凳子摆过去，让他坐下，又是递烟，又是点火。

    老妈则连忙倒开水，想加点茶叶，又觉得太差，只好放弃。

    “小马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没事就好。”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他好像犯了点事。”

    老爸觉得难以启齿，可如今也没办法。

    老妈连忙去将门关上，老爷子见多识广，连忙问：“什么事啊？一惊一乍的，他不是去考京州戏剧学院吗？”

    “考学还能挣钱？”老妈问，犹犹豫豫还不敢说出来。

    “挣钱？异想天开吧你。”老爷子笑道。

    夫妻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没错了，儿子这钱来路不正。

    “快把你的钱让老爷子瞅瞅。”老马吼道。

    马可再次掀起衣服，喊道：“老爸，看钱。”

    “有病吧你。”

    老妈冲过来，一巴掌呼在马可手臂上。

    马可终于明白了，老爸是狐假虎威，老妈是真动手啊。

    老爷子转头看着马可，烟头差点烫到手，连忙扔到地上。

    “你这是多少钱？”

    “一万五千八。”马可回道。

    “哪……哪来的啊。”

    他和老伴的退休工资，加一起每个月才千把块钱。

    马可本来担心跟爸妈说不清楚，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哪知道什么是剧本，值这么多钱，现在有老爷子在，就可以解释得清楚了。

    他从包里翻出合同，又在床头找出重生后在老爷子那借的书，放在桌子上。

    “爷爷，11月底我在您这借了本王蘧常写的《秦史》，记得吧？”马可问。

    “是啊，你喜欢看书这点，倒是不错。”老爷子夸奖道。

    这也是他愿意让西西跟着马可玩的原因，喜欢看书的孩子，坏不到哪里去。

    “我看这本书时，来了灵感，写了个关于嬴政和高渐离为主角的剧本，名叫《秦颂》，带点戏说性质的。”

    “你还会写剧本？”老爷子很吃惊。

    “老爷子，什……什么是剧本啊？”

    老马一头雾水的问，两人之间的对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清屎”是神马玩意儿。

    “剧本啊，就是唱戏拍戏时的文本基础，或者说底稿吧，否则演员不知道该念什么台词，剧情怎么安排啊之类的。”

    老马虽然不停点头，但依然云里雾里，倒是想起来，上个月儿子赖着要了十块钱，买了很多白纸回家。

    天天坐在灯下冥思苦想，半夜不睡觉，还以为是在做作业呢。

    老妈拽开他。

    “别捣乱，你又听不懂。”

    “对，对，您继续审问。”老马笑道。

    “爷爷，其实剧本很简单，就跟我们写小说写故事一样的道理嘛，我看了您那么多书，写点作品出来很正常。”

    “嗯，那倒是，你继续说。”

    “然后我到京州后，天天蹲在京州电影制片厂门口，逮着一个大导演，把剧本卖给他了。”

    “一个剧本一万五千多？”老爷子有点难以置信。

    “这年头演员挣钱很多的，江文开的车子都是五六十万的进口车。”

    “等等，谁？”

    “江文导演啊，您不是挺喜欢他的作品吗？”

    “拍《芙蓉镇》那江文？”老爷子皱着眉头问，不自觉地掏出烟叼着，老马连忙点烟。

    “是的。”

    “等等，就是像狗一样活着的那个男演员？”老妈问，居然也看过这电影。

    “是啊，就是那个，现在可牛了，大腕儿。”老爷子竖起大拇指。

    “儿子，可不带你这么吹牛的，在老爷子面前老实点，他可是火眼金睛，从实招来。”老马说道。

    马可便祭出了大杀器，那份签名的合同。

    老爷子将胸前挂着的老花镜戴上，四页的合同，一字不漏的看完。

    爸妈不认识字，只会写自己名字，便在边上焦急的等待，又不敢打扰。

    “应该错不了，合同条款很详细，也很专业。”老爷子说道。

    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一个剧本，就值一万多，现在钱这么好挣了吗？”老马自言自语地说。

    老爷子将合同递给马可，说道：“你们知道咱们这有个特型演员叫古越吗？”

    “知道，知道。”老马连忙回道。

    “我跟他算是认识，据说这行是很赚钱，他一年能挣几十万。”

    “几十万？比卖衣服那些小老板赚的还多啊。”

    老妈张着嘴巴，合不拢。

    “嗯，咱们现在是市场经济嘛，很多百万富翁的，所以你们也别担心，要是马可犯了事，早就被抓了，还能坐火车安全回来？”

    “这倒是，老爷子您的话我们信。”老马说道。

    老爷子站起来，笑道：“这本《秦史》就送给你了，我早就说，你家这小子将来有出息，好学劲头足。”

    “您老太夸奖了，要不在这喝酒？”

    “不了，医生说我不能喝酒，老婆子在家做好了。”

    老爷子说完便带着西西准备离开。

    “哥哥，你有这么多钱，明天带我去买棒棒糖啊。”

    “行，没问题。”

    一家人沉默了几分钟，老马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惭愧，蹲在门口抽闷烟。

    没想到儿子还有这个能耐，果然要读书才有前途。

    马可将合同收起来放进包里，然后说道：“妈，快帮我把钱卸下来。”

    “哦，好，妈明天给你送去存定期，用来读大学吧。”

    “你们拿两千去花吧，不要省，其他的归我。”马可说道。

    “你要这么多钱干嘛？”老妈问。

    “我得再买一个版权，再改一个赚钱的剧本，等这单成了，你让老爸别干苦力活，以后我养着你们。”马可说道。

    老马走进来收拾着东西，憨笑道：“我们有手有脚，要你养什么，你能本分点，我比什么都放心。”

    “爸，我不要本分，我要发财，赚大钱，你们可千万得支持我。”马可说道。

    老马点点头，没有回答，儿子已经不需要他了。

    老妈将钱合拢在一起，连数的兴趣都没有了，太多！

    “唉，你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