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给自己设计一些我们配合作战的场景。例如你驾驶载具，我负责武装射击；或者我制定小队作战计划，你进行命令分解与复合通讯等等。接下来或许用得到。”

    【Yes，sir。】

    人故系统答应下来，甚至有点儿如释重负——作为纯理性系统，它其实比王虎更早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已变得可有可无。

    有了新作用，它比王虎还高兴。

    “那么，希望我们共同开启下个十年。”

    王虎起身将庞大的晶体培养皿推到工作间的另一面墙边，接上电源和原料管，打开开关。

    晶体培养皿外型就是个上窄下宽，近似圆柱形的全封闭大容器。之所以使用时需要和无尘工作台搭配，是因为操作时必须打开盖子（可打开就无法避免污染，区别只是程度强弱）。

    如果是程序直接在内部操作，原料采用提前处理好的金属喷雾，那么不仅对环境要求大大降低，成品质量还会大幅跃升。

    问题是程序无法实现分子层面复杂的操控，但人故系统却可以。

    王虎的精神链接上晶体培养皿内部芯片，静静等待。片刻之后，沉默的人故系统终于说了声【我来了】。

    他的逻辑主体离开王虎的大脑，通过精神触角上传至晶体培养皿。

    然而就在它离开王虎大脑的刹那，王虎的身躯猛的抖了一下，双眼中蕴含的神采炸裂出生动而复杂的层次，就仿佛体内换了一个灵魂！

    如果说那只是猜测，那么突然暴涨甚至失控的源能，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炸开并瞬间扫荡整个工作间！

    源能继续向外扩张，林间小屋，甚至这片森林，都在黎明前昏暗的天空下被蒙上一层乳白色闪亮的毫光！

    王虎的源能偏向于电磁，它的干扰让附近所有的电器一刹那间失去作用！哪怕王虎做好电磁防护的重要工作台mod，都出现滋滋紊流之声！

    这一切都表示，确实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着。

    王虎让人故系统的主体离开大脑，目的绝没那么简单……

    【怎么了？】

    人故慌忙的问道，精神链接被切断，它在那一刹那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它犹豫着是否要不顾一切跃迁回王虎大脑时，一切波动却又瞬间抚平，王虎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样子。头也不抬的说，“没什么，我的异能刚好进阶……你不打算开始工作？”

    【立刻！马上！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那个……你别关通道哈，我害怕。】

    人故系统说着就启动了晶体培养皿，喷涌的金属雾涌入容器内部。

    王虎坐回位子上，稳稳的刻下一条电路，丝毫不错。

    窗外，异象消失，附近失效的电器也都一一恢复工作。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倒数第16天，晴，张雪仍未出现。

    不管外界舆论如何沸腾，二人躲在工作间内足不出户。

    ……

    【还记得那个穿西装、带两把枪、大咧咧坐在警察局长室的沙发上，把老贝克当狗一样使唤的家伙吗？我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是个水管工！哈哈~】

    【CAI和部5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了！】

    【谁干的？我干的！哈哈哈】

    所谓“有些事我们知道，有些事我们不知道，有些事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有些事我知道我们不知道”。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奥尼尔也干了……不，是CAI也干的！

    CAI：……

    【没找到祂的踪迹，不过最初投递到法兰克福警察局的匿名信和照片已经找到，应该就是祂做的。】

    王虎暂停手里的工作，在手机上打开了那些“他盗窃黑光实验室”时的照片。

    奥丁和部5都在寻找摄这些照片的“那颗未知的间谍卫星”，是因为某些事情超出他们的知识范围之外。照片到了王虎和人故系统手里，他们在打开照片的瞬间就确认这些照片来自宇宙飞船。

    这是飞船在地球外太空，还使用较为原始的光感体系拍摄的照片，这也让二人可以确认“祂”的身份——拍摄照片的祂，与西方国家做交易的祂，躲在暗处挑动矛盾的祂——

    是外星人！

    *****

    倒数第15天，大雨。

    连绵的雨珠，将天地树林连成一体。

    全封闭的手工车间内，焊接的闪光时而亮起。

    连续几个大件快递送到，王虎直接在庭院草坪的雨中拆箱，将里面的物品一抱送进屋去，木箱干脆扔在雨中。

    箱子被雨水浸湿，最终连着里面的窃听器一齐报废。

    周围监控的间谍们很焦躁，下雨天无法出动无人机，你竟然还不把箱子带进屋去——我们都帮你付快递加急费了，就不能让我们听听你在干什么吗？

    差评！

    你是我们见过的最没风度的间谍。

    来现场听取汇报的孔雀石指指树林的大树，又指了指雨衣和望远镜，爬树监控你们没学过？下雨怎么了？

    真以为间谍是一门玩玩高科技设备，泡妞杀人喝马提尼就能拿高薪的职业？007能那么干是因为他跟女上司M有一腿，看代号就知道这俩人玩的有多疯。

    你懂的，英国人。

    看见树林上空飞驰而过的闪电，间谍们脸色苍白。

    *****

    “CPU到了。”拿着快递进门的王虎说。

    快递送来的是订购的西门子工业监视器和四组英特尔中央处理器。监视器丢到一边，王虎找出螺丝刀，先给人故系统暂住的配套工作站升级。

    “我想去淋雨，一起吗？”看着窗外淋漓的雨，忙完后的王虎忽然问道。

    【你又犯病？不去……没见我忙着吗。】

    人故系统找到存在价值后，口气又一下子大了起来。而且它也觉得暂时离开王虎的大脑挺不错的，尤其是王虎刚刚给它升级了CPU的工作站，运算能力有了余量。

    似乎可以在工作的同时，偷偷搞些小爱好，正好趁王虎不在的时候。

    只要王虎别趁机搞事，它才不管他去哪里……仔细想想，共和国首都星远在百万光年之外，主机蓼蓝又仅出现一次就再没出现过，似乎王虎也搞不了什么事情。

    【去吧，去吧。但听我一句忠告，文青是没朋友的。】

    王虎点点头，仍穿那件带雨点的外套，直接走进大雨中。

    【你好像没带手机……算了，淋雨就那么舒服？】

    陆战队条例第七十三：降低电磁攻击威力，优先选择金属笼结构建筑内部，其次选择水下、大雨、多雾环境。

    顶着雨水进入树林，很快被淋成了落汤鸡。王虎踩着落叶泥土，一脚深一脚浅的朝着森林深处走去。当他停下时，浑身上下彻底湿透，灌进脖子的雨水从裤脚流出来，那冰凉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此时无暇在意那些事情，王虎闭上眼睛，在两百米内反复扫了数遍（精神超链接的最大距离），直到确认没有任何电子设备才停下来……这也意味着，他终于暂时脱离了人故系统的视野。

    王虎呼吸之间，源能又如两天前那般从体内喷涌而出，随呼吸如波涛般在体表涌动，越涨越高，最终随着一个浪头冲高，轻松超过第二层的终末，突破了觉醒阶巅峰！

    随即又随着浪潮缓缓滑落，直至落到第二层刚刚入门的程度，这才安稳下来。

    如此，王虎终于完成了前天那场突如其来，又被他主动中断的觉醒。

    然而不等他检点觉醒收获和寻找突然爆发的缘由，脑中仿佛有个阀门忽然断裂，11年前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同大坝崩溃、天河倒悬般汹涌扑来！

    原来我在氢弹爆炸中粉身碎骨……

    突如其来的空间裂缝……

    跨越时空进入一处残骸废墟，只剩半边头颅……

    见到裂开的圆球和一位陌生的女子幻影……

    那女子称自己为将军……

    又用残骸中仅存的仪器，帮王虎重建了自然人躯体……

    然后送到一个地球世界……

    ……

    王虎脑海中的最后一幕，是在他苏醒之前，人故系统提前醒来。系统抽取了他的全部源能，朝着虚空发射了一组坐标信息，而后又用自身封锁了他这部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