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警戒:正文卷 2242节 天降大任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反之,损不足而奉有余。
人类总说要合天道,可不改变自身的资源分配方式,只会离天道越来越远。
是以天道常存,人道常崩。
这世上浪费的粮食,早就足够养活那些处于饥饿边缘的人类,可挨饿的仍旧挨饿,浪费的继续浪费。
这世上既然如宣扬的那般文明,早应该和平向前,但始终有人想着靠战争攫取利益,维系自身的优越。
何也?
因为权术早就明白,不让世人处于挣扎困难中,那些世人就很难按照权术的命令去做事。他们讴歌着苦难,希望世人将苦难习以为常,这样他们才能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驱使那些教徒受苦受难而无怨言。
都说生命无价,可事实上,生命不但有价格,而且近乎明码标价。
为什么有人口红利的说法,因为生命同样是资源。为什么鼓励生孩子,因为专家有意无意的告诉世人一点真相——子女是长周期的消费品。
在权术眼中,人口就是资源。
只要是资源,就会被掠夺、控制和压榨!
权术压榨世人是为了他们无法遏制的贪婪,李巨人却不贪婪,他甚至和贪婪不沾边的,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压榨自己创建的人类?
李巨人几乎可以说是上帝了。
他创造了如诺亚方舟的太空船,重置了世界,用携带的生灵基因再造万物,将一切置于他的管理之下。
李巨人不痴迷享受,他的目标只是要革新世人,创造新新人类。
他干了上帝干的工作,甚至是比上帝干的还出色。毕竟上帝创造了世界后,就如孩童买个玩具后,丢弃不理了,李巨人却还想着让这个世界更上层楼。
李巨人知道人类的弱点,他做的改造和暗界世界做的仿佛——制造统一的规则,然后让世人遵守规则前行。
为防止有人类利用规则获利,李巨人甚至将维系规则的事情,交给了人工智能处理。
可李巨人仍旧无法拯救九州,这或许就是上帝无法拯救世界的缘故。
因为在上帝的传说中,人类终究是以上帝为模版创造出来的。
上帝如果无法改正自己的问题,如何能指望他创造的人类改变自身的缺陷?
李巨人的缺点是——他无法再从旁人那里获取更好的建议。
望见沉约所想,暖玉缓声道,“沉约,你认为……李巨人的方向没错,但他的方式错了?”
夜星沉为之讶然,他知道暖玉和水轻梦可算是一人,若论武功证道,暖玉应是不及水轻梦,但若说对局面的了解,暖玉着实更胜一筹。
沉约沉吟片刻,“都说温饱思淫欲,就是说一个人在满足生存本能后,多会沉迷于生理本能。”
他说的似不相关,暖玉却立即听出沉约要表达什么,“你想说,李巨人不希望世人沉迷生理本能,这才选择……让他的世界的人陷入苦难中?”
这实在是个惊人的结论。
世人常见损人利已之事,可李巨人这般损人却又不算利己的目的着实让人错愕。
石田秀子许久没有说话,突然冒出了一句,“李巨人固然不是享乐主义者,可他并非自虐狂。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说法,李巨人应该知道是有问题的。”
她蓦地这么一句,沉约立解。
石田秀子认为孟子的某些结论是有问题的。孟子曾用一连串的举例说明一个人要成大事,那得先受苦。你看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这些人都是先干苦力活,遭受了极多的苦难,这才能闻名天下。
于是乎,孟老夫子得出了结论,成大事者必须先受苦,先吃苦,吃别人不能吃的苦——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
翻译成白话文后,这个结论也很熟悉是不是?
从小不吃苦,长大难享福;不吃读书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可你吃了读书的苦,就不用吃生活的苦了?这显然不是一定的事情。
有些苦,是你在某个环境注定要吃的。
忧患能长寿?享受会早死?一天打三份工很幸福?这好像都是有问题的结论。
孟子的本意或许是好的,吃苦的确可能增加能力,但他不知道幸存者偏差理论,更有意无意的忽视更多死于版筑鱼盐中而不能出头的人物,不曾想到会有一种年代会出现一种奇特的现象——爱都给了不缺爱的人,钱都流向不缺钱的人,苦偏偏给了最能吃苦的人。
适当的苦难的确可以让人更具坚韧,但绝对的苦难,却会毁掉一人的一生。
孟子的看法显然是片面的,结论自然难经推敲。
李巨人不是讴歌苦难的人,他远比太多人要清醒,甚至比孟子还要清醒。
暖玉见到沉约所想,立即反问道,“那李巨人利用人工智能拼命的让世人陷入无止境的劳作中,目的是……”话未说完,她倏然望向了天子基的方向。
众人均是注目那里,因为赵佶突然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哪怕沉约都不由问了句。
如今的局面错综复杂,涉及到多个空间的联合改变!
在场众人都是见多识广,可均是从未面临如此复杂的局面。
积习难改!
一个人可能至死都不会改变他恶劣的习惯,但众人却在合力做着一件改变三个世界所有人习惯的事情。
祸难由女修引发,或者也可以说,女修就如顶尖权术般,在谙熟世人的习惯后,利用在各个世界中制造混乱来维系自己的特权。
听起来很不可理喻?可你只要看看米国和西方联手在做的事情,就知道这种举动反倒极为常见。
发达国家并不是一直都那么发达的,坐在风口上,他们终于上了天,他们利用战争、侵略、榨取弱小、强抢资源获取的利益建立了自己发达的基础,然后再站在血腥之上宣扬着文明,他们以文明遮掩着他们鲜血淋漓的发家史,随后再用文明的名义,号召全世界文明起来,最终在别人不接受他们“文明”理论的时候,采用大棒来镇压,欺诈来制裁。
世人如此,国家如此,世界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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