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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土万里: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天子的态度

    亲仁坊前的群殴动静闹得太大,不到半天功夫就传遍了长安城,对于安禄山吃瘪这件事情,几乎绝大部分朝臣都是幸灾乐祸,谁让这个杂胡出身的死胖子这两年平步青云,身兼数职,官位还升得那么快。

    “沈郎把轧荤山的人给揍了?”

    “阿耶,这也怪不得沈郎,当时沈郎乃是路过亲仁坊,是那刘骆谷仗着有安节度撑腰,向来嚣张惯了,手下奴仆拿着棍棒见人就打,这才惹到了沈郎……”

    梨园内,看着刚打完鼓的父亲询问自己,李亨自是给安禄山上了番眼药,这个杂胡向来没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过,还恬不知耻地认贵妃为母,每回进宫里先拜见贵妃再拜见阿耶,美其名曰,“臣是蕃人,蕃人先母而后父。”偏生父亲还以为他忠孝。

    想到那个胖成球的死胖子居然也成了父亲的假子,李亨心底里就膈应不已,若是王忠嗣这位兄长便也罢了,这安禄山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幸进小人罢了。

    “三郎,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李隆基随口一句话,顿时让李亨没了声音,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免得这位阿耶又猜忌他。

    “忠嗣和轧荤山不和,只不过忠嗣向来为人稳重。”

    李隆基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回多半是王忠嗣这个养子故意为之,只不过他也不想王忠嗣和安禄山闹得太僵,于是他看向高力士道,“力士,你去趟李相府上,让他知会声轧荤山,此事就此作罢,莫要追究了。”

    “喏。”

    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的高力士领了口谕后连忙退走,他刚才就怕圣人问他如何处置,要知道他和沈郎是忘年交,跟王忠嗣交情深厚,可是安禄山每年都给他送上重礼,他平时也没少在圣人面前说安禄山的好话,这可是真正的左右为难。

    “阿耶?”

    李亨看着让安禄山忍气吞声的父亲,脸上满是疑惑,说起来如今镇守边地的大将里,不算他那位节度四镇的假兄王忠嗣,就属安禄山这个新贵最得其宠爱,他本来还以为阿耶会安抚那死胖子,却不曾想竟是叫李林甫出面压着安禄山。

    “自己多想想。”

    李隆基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又拿起身边的羯鼓拍打起来,他精通诸多乐器,最擅长的是笛子和羯鼓,沈光在宜春院的时候,写了不少的新曲出来,公孙大娘亦是全部抄录送入宫中,这些新曲的曲风之浩瀚博大,可是叫他叹为观止。

    安禄山虽是他的宠臣,身材肥硕但跳起舞来迅如疾风,很是能讨他的欢心,可终究是不如沈郎在他心中的地位。

    李亨看着拍打鼓面的阿耶,连忙拿起笛子吹奏起来,阿耶让他多想想,这其中必有道理,等回了东宫,便问问李泌去。

    ……

    相府里,看到久未上门的高力士,李林甫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自从圣人和太子关系恢复亲昵后,他可是度日如年,直到上了那告老还乡的致仕奏折被圣人驳回后更是焦躁。

    “李相,圣人说亲仁坊的事情,刘骆谷自取其辱,便让安节度不要再追究了。”

    高力士看着陡然间苍老了十多岁的李林甫,心中亦是唏嘘不已,谁能想到不久前煊赫朝野的李林甫一副行将就木、垂垂老朽的模样。

    “高公,亲仁坊的事情,我自会和安节度分说,只是还请高公禀告圣人,就说我年老体衰,实在不堪朝政……”

    “李相啊,你真是糊涂了,你可知圣人已经吩咐太子,要太子在大朝觐时跟李相和解。”

    想到圣人的暗示,又念及和李林甫之间到底有些情分在,高力士沉声说道,宦海沉浮几十年下来,他自然清楚李林甫的担忧,无非是担心身后事,谁让他过去几乎是把太子得罪死了。

    “高公,就算我愿意向太子低头,可太子会放过我吗?”

    李林甫本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为了家人,他不得不问个明白,高力士是圣人的贴身心腹,他肯定会把自己的话转述给圣人,他只想得个承诺,哪怕这承诺未必能兑现,但至少能让求个安心。

    “李相,何至于如此啊,太子为人,我还不清楚吗,再说圣人身体康健,倒是李相你……”

    高力士的话虽然不客气,可李林甫依然笑了起来,他这身子还能撑几年,倒是圣人越活越年轻了,他累死在这相位上,太子总不至于还要拿他家人出气吧。

    李林甫送走了高力士,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就能明白,高力士能说出那样的话,这暗示便已足够了,想到来年的两场大仗,李林甫知道圣人还要用自己,而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

    怀远坊内,沈光刚回到石府,就见到了满脸兴奋又有些怅然若失的岑参。

    “沈郎,做得好大事,怎地不叫上我和子美。”

    岑参还是从别处听说沈光在亲仁坊外痛打了安禄山的心腹和手下牙兵,他身边杜甫倒是显得沉稳许多,只是朝沈光问道,“沈郎,那安禄山深得圣人宠爱,为人嚣张跋扈,狂妄无礼,你这般落了他的脸面,难保他会……”

    “杜兄,那安禄山若有胆子,便派人过来。”

    沈光打完人后,自去了宜春院,等他回来时自然也听王神圆他们说了如今城中的流言,都说是他率人痛打了那刘骆谷,反倒是没有了哥舒翰和李光弼的事儿。

    “沈郎说得极是,旁人怕他安禄山,某可不怕。”

    “都护。”

    看到高仙芝,沈光几人俱是行礼道,高仙芝则是满脸笑意,如今岑参和杜甫得了他的资助,参与城中各种宴饮诗集,这名声亦是打了出来,想到不久后两人都会是自己的幕臣,他就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封二呢,这厮是不是躲着某,今日这等盛事,居然也不知会某一声,害得某闲的甚慌。”

    高仙芝打量着沈光身后,没看到封常清的身影,脸上露出了几分薄怒,说起来他也甚是看不惯安禄山那个杂胡,今日却是叫他白白错过了那等机会。

    “都护,封兄今晚留宿宜春院,不回来了。”

    沈光开口答道,他没想到封常清还是公孙大娘的裙下之臣,当年得见公孙大娘的翩然舞姿后便始终念念不忘,如今倒是被他寻了个借口,光明正大地去追求公孙大娘。

    “宜春院,当某不敢去寻他么!”

    高仙芝冷哼了一声,他终究还是比较在意自己的风评,最后也只得作罢,没有真的去宜春院揪封常清。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