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妮把门反锁得死死的。

    阿尔伯特敲了敲：“开门哪，简妮。”

    少女用手帕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把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裹成一团。

    没有声音，我听不见，我睡着了。开门是不可能开门的，就晾着他好了。

    阿尔伯特敲了一阵，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唔，房门关得死死的，窗户也关上了。

    怎么办？他只准备了「防护邪恶」、「魅惑人类」和「王车易位」，没有准备开门用的「敲击术」。

    他呼唤了一声：“妙妙。”

    不一会儿，灰猫便冒了出来，绿莹莹的眼睛盯着自己的主人。

    阿尔伯特轻声说：“帮我一下，钻到房间里面去。”

    灰猫看了看那约莫五公分高的缝隙，抬起爪子量了量，转头对着阿尔伯特发出不满的“喵喵”声。

    尽管它还不能说话，但意思非常清楚：铲屎的，我怀疑你是在刁难我。

    “猫是液体，你试试啦。”阿尔伯特厚着脸皮说。

    那么窄的缝，确实有点为难猫了。

    灰猫伸出爪子——四根小鱼干。

    “成交。”

    灰猫便低下头，先把头挤过去，再四爪拼命地扒地，竟真的就这么挤进去了。

    “喵。”

    这是告诉主人，自己成功了。

    于是阿尔伯特念动咒语，将自己和魔宠交换位置。

    简妮趴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地蒙着头。

    一听到猫叫，她就知道阿尔伯特打的什么主意了。

    她愤愤地想：下次要把门缝也用布给堵上，这样他就束手无策了。

    她知道阿尔伯特的习惯，「敲击术」从来不在他准备法术的名单上。只要堵住了魔宠，看他怎么进来！

    听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的身体不免有些颤抖。

    多半……又要使坏吧……

    阿尔伯特看着被子裹头的少女，心里不免有些好笑。

    他坐到她的床上，便看到被子又往里面缩了缩。

    于是他也躺下来，胳膊伸进被子里，把少女连人带被子拉进怀里。

    她仍然一动不动。心里别扭着呢，哪能这么轻易就饶过他。

    她这样想着，心里的哀怨却早已消散了一大半了。

    “晚上咱们喝煮鱼汤怎么样？”

    又是这样，总是拿吃的来哄人。难道我是十四岁的小姑娘吗？

    见她没有反应，阿尔伯特便自言自语地说：“睡得这么沉啊，那我使坏，她也不会发现吧？”

    简妮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想想阿尔伯特作怪的样子，她决定先发制人，双腿用力转了个身，把被子甩下来丢在他身上蒙住他的头，从床上跳下来。

    喜欢抱我的被子，那就把被子留给你好了。

    她跑到房门口，才发现一个糟糕的事情：之前为了不让阿尔伯特进来，她把门反锁还加上了链条，现在她想出去，一时半会儿这链条哪里解得开？

    她也没准备「敲击术」啊！

    她手上急急忙忙地解着链条，一边解，一边转头看着。阿尔伯特已经把被子放到一边，还好整以暇地把被子铺好，脸上满是笑意。

    越着急越容易出错，一不小心链条就缠在一起，看着他越走越近，干脆放弃抵抗了。

    “生我气啦？”

    简妮把头偏向一边：“哪里敢。”

    于是阿尔伯特把少女拥入怀中，深深一吻。

    ——

    一番亲热后，两人坐在床上，简妮捋着头发，听阿尔伯特说：“其实，没有两片树叶是一模一样的。想法不同很正常，可我没控制好情绪，才会变成那样。这点是我不对……”

    却是被她主动堵住了嘴，没有说下去。能感受到恋人的心意就好了，不可以让他真的把道歉的话说完。

    于是阿尔伯特也不再提之前的事情了。

    佳人在怀，有什么事情还能比得上她呢？

    门外却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丽莎在门外说：“阿尔伯特，迈克来了，他有事要向你汇报。”

    阿尔伯特心情一下子糟糕起来。他很想说“让他回去”，但想想自己决心做一个负责任的领主，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让他稍微等一下，我等会儿就过去。”

    丽莎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阿尔伯特转头看向简妮，眼睛里带着点愧疚。

    “去吧去吧，我还没忙完，还得给我爸爸写信呢。”

    “突然就不想做这个领主了，真的烦透了，想跟你一起好好地待一会儿都不行。”阿尔伯特嘟囔着。

    少女抿着嘴笑，轻轻地推着他的腰：“快去啊，别耽误事儿了。”

    ——

    领主还是要做的。

    独立的领地意味着稳定的经济来源、丰富的食物来源和不受打扰的休憩地，意味着联邦这个强大实体带来的安全保证和各种丰富资源。

    反之，要履行的义务则很少。除了在国战期间需要响应联邦号召为圣域法师做一回坐骑外，就没有什么强制性义务了；更多的时候，联邦是用巨龙们喜爱的方式获得龙的服务——亮闪闪的堆成小山一样的金币。

    就像领地，如果他厌倦了管理领地，完全可以将领地的一切事项转售给包税人，定期拿钱就行。

    而野生的龙类则需要面对数量繁多的冒险者、诡秘莫测的施法者，需要争夺食物来源、休憩空间，为了能够安眠，很多都不得不招揽手下来守护自己的巢穴，种种劳心劳力难以想象。

    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据说，为了安全，那些年轻的而又不愿为联邦服务的龙都搬到了一些次级位面去生活。次级位面没有主物质界数量繁多而又强大的施法者，年轻的龙可以从容地圈出一块极大的领地，而无须担心挑战和讨伐。

    接受联邦的册封还是比独自奋斗舒适、安全的多。

    看到他走进前厅，迈克连忙行礼：“大人，我有三件事要向您汇报。第一件事是所有涉案人员的审讯已经全部完成，这是他们签过名、按过手印的审讯记录。按照您的要求，整个审讯过程中，我们没有对一个人动刑。”

    阿尔伯特拿起审讯记录，笑眯眯地说：“办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