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状的道尊:长安酒 第一百章:世子为何带头薅自家羊毛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咯!”
聚财轩很热闹,虽是在权贵往来的东城,却有各个阶级的人往来。
博戏一业,不劳而得,又有博弈揣摩的快感,把权贵与平民的兴致包了个圆。
然而少不得就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朱楼塌或起,哭颜映笑颜。
流水的灵源截不断,铁打的家底聚财轩。
张清和一边走一边问着李平安——
“以李兄的身份,怎么会在西城那样的酒楼之中呢?莫非是游戏风尘?”
李平安醉意已消,他本就是因为那个烦人老子又回到家中,才出门买醉。
现在看来,这一身金丝织锦的清秀少年,还算是有几分气度。只是满袖的油污。
“呵呵……张兄说笑了。东城的权贵子弟往来,都有修为在身,免不得非议我,我何必找不自在。
况且家父的意思是就只想我安心做一个凡俗,那我就顺了他的意,混迹市井,也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明明是不好,不太好,很不好。
张清和从语气里读出来好些信息。
“近来家姐莫名罹难,家门不幸,家父方才回转。”
李平安垂头叹息,又意味莫名地说道。
“我记得……十年之前,兄长莫名罹难的时候,我也才八岁,那个时候家父……”
李平安眼里闪过十足的恐惧,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露出又惧怕又有些隐晦怨恨的神情。
“李兄……李兄?”
张清和虽然想继续听,但李平安大庭广众之下当然不会继续讲,三人慢慢踏入聚财轩之中。
看样子要套话,还得深挖,现在李平安只是透露了些许信息,便已经让张清和心生骇然了。
罢了,搞点源吧,修行是不可能修行的,只能勉强赌点源才能维持得了神魂这样子。
“大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小!”
这赌坊之内真也闹腾,一点都不似其他东城的地界清雅。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这此地都争得面红耳赤,丝毫不退让。
人是没有底线的,如果有,那便是源。
当然,权贵有权贵的局子,平民有平民的玩法,张清和的资财不上不下,他也只是先观察了好一会。
“这些人缘何疯狂至此啊?”
王执心疑惑,他眼见有人因为丢了资财痛哭流涕,有人因为赢了点鸡毛蒜皮,就欢欣鼓舞。
这些玩意,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最不缺,最无所谓摒弃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你看那个衣衫朴素的男子,他输掉的赌资说不定就是这些年家中省吃俭用攒下的余财。”
“你看那个欣喜若狂的大汉,说不定他已然输了九次,却在第十次的时候能沾点小油荤。”
“他们的疯狂,逃不开人欲。”
王执心取出笔来想在玉册之上记录,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妥帖。
“人欲当灭吗?”他僵直的脸上思索的神情占满,只觉得跟着张清和果然不错,今天又隐隐约约格出了什么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谬也,方向反了!”张清和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识之间已经以老师自诩。
“好好悟吧!”
李平安哪管这些玄乎的东西,一语中的——
“嗨呀,要我说啊,这些人痴傻的很,在赌坊赌钱,是永远赢不到钱的!不然仙唐神夏乃至天底下的赌坊都该倒闭,缘何愈发红火呢?”
真正的赌徒很少入赌坊,若不是依仗着张清和,李平安断然不会来这聚财轩。
虽唤聚财轩,实是吞金窟。
张清和看着这些人的疯狂,灵视之中看到源石之中那一缕缕曾经见过的黑气愈发活跃,于是也心生警惕。
这个世界的货币果真也与仙神有关系,无论如何,他都要避免将源作为修炼资源使用了。
看也看了许久,张清和终于上前打算动手了。
他和王执心两人穿着学子青衣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也着实显眼,让几个脱了青衣做了伪装的长安塾学子瞪大了眼睛。
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的。
张清和随手从玄囊之中拿出三颗灵源来。
源石自然也有品相之别,以上中下为划分,张清和手里这几颗,已然是中品,一斤可抵下品千斤。
我们一般这样形容用三斤中品源赢到千斤上品源的人,赌怪,一代赌怪。
张清和在聚财轩里转了一圈,各个局中都试了一试,不消多时就把玄囊塞得饱满。
有些看呆李平安——
要不……我把职业投机倒把的名号让给你?
千斤上品源啊……约等于三株成色不错的千年宝药了,也不知道能让自己恢复多少。
张清和之前关注过行价。
这不是一笔小钱,已然相当于张家资财的一半,虽然主要是因为当时为了对付五瘟和值日底蕴尽出,耗空了大部分资源。
可何等悲哀,他短短片刻,捞回了小半个家族的财富。
张清和也没有抽身走,也没有继续贪,他心知到了这个度,差不多便要来人了。
一个眉目敦厚的胖掌柜带着三个侍女走下了阁楼。
每个侍女手中托着个锦盒
——这是给点甜头打算送客了。
聚财轩的主事不可能那么没眼力劲,认不得他们三人,更何况他和王执心穿的还是学子青衣。
今天这事儿是干的有点不地道,想起天子望气,张清和摸了摸鼻子。
看着主事的胖掌柜堆笑着迎上来,张清和也郑重见了个礼。
然而没成想,胖掌柜给他和王执心见完礼,脸色立马转为无奈……
第一句话便是……
“世子殿下,您带人来薅自家的羊毛,这是何苦啊……”
张清和愣住了,王执心也愣住了,啊这,聚财轩原来是镇妖王府的产业,李平安这波带头造反他是没想到的……
“哦?这么说来,来自己家里拿东西,也要瞧富叔您的眼色吗?
还是说,这里的东西我爹压根就没打算给我,所以张兄合乎情理地取了,府上就急眼了呢?”
李平安散漫不驯地道,没有丝毫遮拦。
“胡闹!”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训斥起李平安,一个内着血纹赤甲,外披墨色袍服的高大汉子自正门进入,单看面貌不论那持重的气质,还以为是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