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状的道尊:长安酒 第一百一十五章:符阵手记与法
第二天清晨,张清和便伫在院里了。
他心思太多,又因为太浩天的晚上实在没给他什么好印象,于是一直在梳理近来的一些事儿。
他不知道镇妖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若要对他动刀子他是不信的,以李退之的手腕,在长安城里不着痕迹抹掉他的方法虽然少,但堂而皇之抹掉他办法可多了去了。
至于镇安历练……
还是先问过李少白再做决定。
那些源实在太香……请神术的亏空要是能一直弥补……
不过现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慎重地打开了那方檀盒,取出其中隐太子的手记。
逍遥游与大道天音的道韵在心湖之上亮起,运转到临界。
这玩意总感觉污染度会相当高,由不得他不谨慎。
然而待得他翻开了第一页,却神色一变,怔了起来。
尽管早做了准备,但在灵视之下本手记的混乱程度,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个个字符在书页上不安的扭动,发出与什么东西摩擦一般侵蚀神魂的声音,张清和透过纸面都能感觉到这些类同活物的文字传递过来的饥饿感与最为原初的欲望。
但最让他惊讶的不是这个。
而是他发现……这些知识,是被禁锢着的,不然它们带来的侵染未必比背阴山的那段残缺密辛要轻。
一条条由晦涩道文组构的秩序神链牢牢捆在了这些个字符之上,让它们挣扎扭动,却始终无法摆脱。
是谁锁住的?毫无疑问是那位隐太子。
可他为什么有能力锁住,他怎么会将这些知识锁住?
张清和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
按照他的理解,道胎所见所感应该都是贴近神圣,和中天大界的大部分人一样,断然不会发现世界的真相才对。
而且如果他之前认为那些符阵宗师是在临摹,那么这个隐太子……
“他居然和我的想法一样,想要通过道文来解开正常的天地规则,一般人只当这是正常的符道与阵道的心得……然而在有灵视的人眼里看来……”
“这便是……大道的钥匙!”
张清和面色复杂,这就像拿到了教辅书刚准备做卷子然后突然被人一本参考答案砸昏了头一般。
“可他怎么办到的……先不论是否能看清世界的真相,根据太阴和小五的口吻,天宫的人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都能了解。
但是要解析这些混乱的杂念与扭曲的道则,必定要有极其强大的神魂,更妨论道胎更受这种东西的吸引。”
张清和慢慢地翻着这一页页,神色愈发古怪……
这个隐太子,很有东西啊。
可他却突然之间浑噩疯魔……那联系张清和手头上的这份手记,很可能他是个隐藏极深的邪修,境界高深之后发现了问题,随后利用极深的符文造诣开始自救,然后在自救的过程中出了问题……
毕竟他不是张清和,并没有大道天音与逍遥游的保护。
因为在张清和看来,不是他这种外来户的情况下,能够认清中天大界面貌的人,只能符合以下条件——
邪修
修为达到一定程度
若这个推论成立,那像隐太子这种能够隐匿自己,还不让人发现身份的邪修,我们一般称之为,天宫邪修。
张清和压下脑子里骇然听闻的想法,凭着道胎超凡脱俗的悟性仔细研读,这里头详细解释了每一个道文的功用和意思,然而这些部分交由没有灵视的正常修士来看,只会是一团难以辨认清晰的乱麻。
有某种力量自然而然地将它们屏蔽,使这些知识只存在于充斥怪诞、扭曲、邪异的灵界,常人永远都无法接触。
而试问一个神魂再强大的修士,没有经过张清和这般的隐匿,也不像他一样拥有屏障,冒然屡次下潜入灵界之中“盗取”它们,长此以往,又怎么可能不疯魔?
张清和突然有些理解这位隐太子了。
“风、土、水、火……”
张清和勉强辨析出一些简单道则的要素,又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受限于修为,过于晦涩的道则他暂时无法解析承载。
“不过……单单满足下三境,已经是全然够用了,而且这已然是意外之喜,大大缩短了我创法的周期……”
张清和当时薅了文思楼不少的羊毛,发现低境的护道法勾连的无一不是最为浅显基础的道则,只有到了中三境之后,道则才高深晦涩起来。
张清和盘膝消化起得到的东西,天成的悟性运转圆融,手掌平伸。
没有赘余的印诀与动作,也不见勾勒什么道文,一团细小的火就自张清和素净的指掌上冒出,缓缓地悬停在离掌心三寸的地方。
而随着火焰慢慢熄灭,吹着东风的院里突然又自西面刮来了一股子怪异的清风,这清风也仅仅只是拂衣而过,吹面不寒,使人感受并不明显。
风声渐息,又有杏花微雨下于张清和方寸之间,沾衣未湿,一院之内,受到润泽的竟只有那一树桃花,与树下盘膝而坐的俊美少年郎。
张清和微微睁开眼,手指间捧起一捧黄土,用手轻揉,再摊开来时,却化作了一块黝黑的卵石,再又揉搓一番那卵石居然化作一枚品相上佳的青玉。
他展颜一笑。
这些小把戏都不适用于斗战,但却是此方世界堂堂正正的“大道”的运用,远比护道法来得深奥,是他堂而皇之地用密码,从仙神们的保险柜之中取出来的。
而将这些小把戏运用到护道法之中,打开勾连天地间对应的道则,则算是达成了他使用高深护道法的门槛。
张清和长呼出一口气,起身掸了掸泥尘,心情愉悦舒畅。
今天解了好一个心结——虽然有剽窃他人学术成果之嫌。
可少白先生说,好的就要拿来,这是拿来主义的真谛。
更何况这是自己当时硬着头皮要的,天知道镇妖王会做什么反应。
他当时在赌。
他推开门,正对着太浩天一早漫天的红霞,想了想,犹豫着拿出一枚传讯玉令。
“王兄可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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