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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名状的道尊:长安酒 第一百三十章:你不忍杀吗?

    “听少白先生说,王上您想让我去隐太子殿下的秘境里走上一遭,是为了取什么东西?

    不知究竟是何物啊?”

    张清和施施然地行礼,并未失了礼数,但是态度也很是疏远。

    你这样藏着掖着,我很难替你办事啊!

    张清和并不担忧秘境里有危及性命的东西,既然是去取东西的,那镇妖王相必一定笃定他拿的回来,且能够交到他手上。

    毕竟这人要是狠了心要弄死他,李少白怕是也很难护持住,犯不着这么麻烦直接掳去,来一句“我李退之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随后再细细与长安塾商讨得失,简单的很。

    因为他是仙唐镇妖王,当下除开了他,无人能催动镇安关内的星辰神阵,有用的人,总是受人护持的。

    比如现在张清和便对李退之有用,李退之对张清和也有用

    李退之要取东西,张清和要拿传承。

    两个人是相互利用,同时缔结往来的关系,由此可知,这所谓的“有用”便是人际的真谛。

    镇妖王沉默了良久,将需要张清和取出的东西说了出来。

    其实就算张清和不问,李退之在前往镇安之前也是要嘱咐一趟的。

    “是一具尸身,我长子的尸身。”

    “王上不能自己去取?”

    “不能。”

    “可否告知清和缘由?”

    张清和事无巨细地问,他敬畏镇妖王,但事关安危,能抓住一丝信息,便是一丝信息。

    他看的很清,只管大胆的问,是因为现在是镇妖王要找着他办事,而不是他求着镇妖王要传承。

    “血脉禁制。”

    “何为血脉禁制?”

    “先祖曾经设下禁制,非有道胎血不可入。

    可十年之前,我又加上了一道,有我这一支血脉者不可入。”

    有你这一支血脉的,可不就是镇妖王府的后人吗?够狠的啊,隐太子传承分明是催动星辰神阵的基础,可李退之这一手,却自绝了传承,这得是多大的隐秘啊

    “以王上的符阵造诣,怕是弹指可破吧?进去好生收殓了大世子的尸骨,再回头布上不就好了?”

    张清和也很识趣地不问大世子是怎么死的。他身为一个专业的入殓师,抬棺是专业的,给李家抬棺,那更是轻车熟路了。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况且孤”

    镇妖王顿住,虎目一转,再没有言语千百年的道行了,没成想差点被这小子打开话匣。

    下面呢?下面怎么没有了?!

    张清和有些恼急。

    可他自然不会表露出来,只是面色认真地作倾听状,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遗憾。

    “孤言尽于此。你现在也算是知晓些许内因了,你须得记住。”

    镇妖王说这话时肃穆得很,当然并不是说他之前就随和了,只是张清和觉着现在的这个状态的镇妖王愈发冷峻,也愈发苍老。

    “聚财轩可以给你,先祖遗泽可以给你,甚至镇安都可以给你这些终究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只有一个底线

    那便是万不能教平安修行。”

    李退之意味深长:

    “这人啊,总有底线,有底线的人讲理,没底线的人则不讲理。

    但是可不敢动了讲理之人的底线,要知道这讲惯了道理的人啊,撒起泼来,格外疯。”

    李退之随意往前走出一步,身形慢慢消散于虚空之中。

    天地只在一瞬便恢复了颜色,又从那种迟滞的状态里回转了过来。

    鸾凤阁里依旧是那般红粉熙攘,佳人如玉的盛景,惹得雅座帘幕之中撤去灵元的张清和都眼神有些犹疑。

    李平安这会儿从麻木迷茫的那般状态回过神来

    怎么方才好像还在恐惧义愤,现在情绪居然像断了层一般呢?

    实在是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啊!

    张清和随手给李平安满上,心里有些底子的他也没法子再深究下去。至于当下,糊弄完李平安再说。

    李平安狠狠晃荡晃荡头,接过张清和递上来的酒杯。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张清和止住,只见张清和将那几名清倌人又招了进来,把不明就里的李平安推到其中一位面若桃花的妩媚伶儿怀中。

    一边拍了拍手。

    “来来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张清和这边是凤凰楼上升平乐,觥筹琵琶混春风,另一面却有两人虚空相顾

    一人紫衮加身无繁饰,依旧人间君主;一人盘蛟织锦显恣意,好个封疆霸王。

    李退之看着又上门来的李墨,叹了口气。

    不是吧不是吧,我就往这张姓小儿身边凑了片刻,你李墨便有些心焦地跟来了?

    李少白是他师父,还是你是他师父啊

    高天之上的罡风层虽比得上最为锋锐的灵宝,但是近不了两尊万劫不加身的混洞老祖,两人没有动作,就在虚空里僻出了一方平和的净土。

    李墨清浅地瞄了眼纵情声色的李平安,突兀地问道:

    “不忍杀?”

    李退之的身周气势骤然变得危险,乃至于无意之间引动着天象的变化,长安上空炸响一阵惊雷,他眼神如末路的鹰隼,直勾勾地盯着李墨。

    “皇兄如何得知?”

    “你们这一脉所了解的,朕大都了解。”

    李墨气息平稳,面对李退之突然间迸发的威势毫不动容。

    “你知道吗,搁朕两三百岁那会儿,面对这种挑衅,都是直接一剑削平了,别无二话的。”

    李退之慢慢冷静下来,收敛了气息。不是因为李墨的这番话,而是因为他想明白了,既然蹲在这的不是数位族里的长老,那便说明李墨的立场还十分暧昧。

    “皇兄还会用剑?”

    李退之不动声色,他回想起李墨自小虽然是个跳脱的,但是一直在正事上处事稳健,何来两三百岁鲁莽冲动一说啊?

    “是啊,后来剑送人了,不过朕自认为朕当年的道那才叫一绝啊。”

    镇妖王没有理会李墨的胡话。

    李墨也自觉似是有些脱离要旨了,他轻咳一声。

    “所以说,不忍杀吗?”

    李墨继续问道,似乎不愿揭过这间事儿。

    镇妖王沉默了好半晌。

    “平安,是我的儿子。”

    他平视着李墨,静静等待着他表态。

    却不料李墨没有作过多反应,只是将两袖背在手后,转过身一步步往内城里踏重云走去。

    “没意思,回去咯!这奏折啊,快要堆成山,把散步的闲心都消磨掉了!”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