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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推演游戏:推理序章 第二章 他想来就来

    【成功抵抗三次病毒感染(3/3)】

    【第二阶段任务完成】

    【第三阶段任务:成为感染者/杀死十个感染者】

    【时限:三十六小时】

    系统不参杂任何感情的机械女音从入耳式耳机里传来,赵一酒面无表情地用手按了按这块小小的金属,将染血的祭品止杀在戴着机械护肘的臂弯处擦拭一下,收入腿侧刀鞘。

    他脸颊上溅了几滴血,已经干涸了,发着黯淡的红色,头发凌乱,额上绑了一条黑色发带,将刘海与皮肤隔开。

    在他周围,小诊所的遗迹一片狼藉,空的针管掉落一地,一具扭曲变形的怪异尸体横在他面前,尸体的脖子上还留着止杀的切口。

    一场战斗刚刚结束,赵一酒将黑色冲锋衣脱下,露出里面的战术背心,背心护着的地方倒还算完好,但双臂鼓胀结实的肌肉却有着细细密密的小血痕,尤其是左手小臂内侧,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纵向延伸,看上去就疼,也只有他会如此面不改色。

    他从一旁的背包里取出创伤药和绷带,蹲在地上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两下,虽然这种伤口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一天左右就可以自己愈合,但这个过程不能被别人看到。

    不然……会被当做感染者的。

    熟练包扎完毕,赵一酒站起来,走到小诊所的门外。

    外面天色泛白,黑夜即将过去,凌晨的微光透过大气层,照射到这个被侵蚀的世界中来。

    他极目远眺,隐隐可以看见城市之外立于山间的51号幸存者基地的檐角,为了安全,那座基地的选址确定在山中——山里鲜少有人类生活痕迹,可以杜绝大部分人念产生的怨灵病毒。

    对于推演者来说,这个推演副本开始于两周前。

    二十个推演者在51号城的各个位置随机出现,身上穿着符合当前世界的衣服,手腕上还带了一只用途较为单一的光脑腕表。

    系统将世界背景大方的分享了出来,简单来说,这原本是个后现代高科技文明世界,然而在数年前,一场病毒风暴悄无声息地的席卷全球。

    那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病毒,一个又一个诡异恐怖的死亡事件被报道,找不到理由的凶杀案、死人复活回家、无限重复死亡当天的事情……这些灵异事件最初被认为是整蛊和谣言,当人们终于发现不对的时候,世界已然沦陷。

    医学专家联合各行各业的真实专家们,试图以科学的角度解释这一切,最终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事件发生的源头——一种检测不出的病毒。

    之所以检测不出却被认定为病毒,是因为它具有传染性,但也有防范方法,比如一个人心怀怨恨的死去之后,那人死亡的地方会产生一种因子,当另一个人无意识踏入此处,吸收了这种因子,感染就开始了。

    被感染者会经历因子主人死亡前的遭遇,如果能维持精神的稳定活下来,便是成功抵御了这次污染,并产生一定抗体,如果没能扛住——被感染者会变成一种人类和怨灵的结合体,或许对他人的杀伤力并不高,但相同点是,他们一定会杀死自己。

    也就是被感染者必死。

    除了感染者之外,那些因子也有可能自行成长,直接成为纯粹的怨灵,算是一种进化,当因子变成怨灵,就不再局限于某一个地方,而是能跟着怨灵的行动轨迹到处散播因子,变成一个移动的感染源。

    人类在这种怨灵因子的攻击下溃不成军,很快分崩离析。

    过了数年,仍旧活着的人类终于在越来越多、种类越来越复杂的怨灵病毒的刺激下发生了超进化,他们实在是无法等待漫长的、一代一代的进化方式了,似乎也就是某一个黑夜过去,完美抗体在一部分人的体内悄然滋生。

    这些人看不见怨灵,也不会被因子侵蚀,换句话说,他们好像自带了一种屏障,将自己和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相隔开来。

    好处是他们可以当一辈子的正常人,普通人,坏处是,当人类领袖找到了杀死病毒的方法后,没有完美抗体的人都可以作为反抗者和病毒对抗,而拥有完美抗体的人,变成了格格不入的累赘,他们不会被感染,也杀不了病毒。

    甚至于,在某些嫉妒的目光中,他们被称为人类的叛徒,是异类,是没有贡献却反而最为安全的不公平的体现。

    就这样,进化出了完美抗体的那一小部分人反而很快销声匿迹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是各自躲了起来,也可能是抱团隐居到了一起。

    推演者们所扮演的,都是在这个怨灵病毒造成的末世中求生的“大多数人类”之一。

    这是系统给出的极为详尽的推演背景。

    若是和刚刚接触荒诞推荐系统时相比,这样尽职尽责的背景介绍简直如同浪子回头,像是系统兢兢业业开始维护自己的推演者们了一样,而实际上,真相并没有这么美好,原因只有一个——

    世界太难,不介绍仔细一点,再厉害的推演者也容易活不下来。

    到了可以加入这个副本的实力阶层,有些以前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起码副本里的二十位绝望级推演者都知道,这不是一个虚假的荒诞世界,而是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本就有着自己的规则和发展轨迹,再不像低等级时遇到的那些推演副本,完全由荒诞系统掌握。

    赵一酒两个月前在一个推演中晋升绝望级——和破镜里的卡洛斯还有他哥赵谋一起。

    破镜的名头早就传遍了系统论坛,因为在这一年里,除了传说中破镜的队长“幸”以外,包括本就凶名赫赫的女魔头曲衔青在内,都像疯了一样接各种推演,实力和经验飞速增长,就想急着投胎……不,是急着为什么即将到来的东西做准备一样。

    系统内推演者的势力格局也变化很大。

    总之,自从赵一酒晋升绝望,之后的推演里他就没有一次见过像从前那样无孔不入的系统了,系统在高级世界有些诸多限制,大多体现在存在形式上。

    比如这次,怨灵末世的灵异能量太多,足以给系统造成干扰,系统便在初始的时候就给推演者们一人分配了一块光脑腕表,世界原住民的光的腕表在末世来临之后便丧失大部分联网功能,推演者们的看起来和原住民一样,只是,系统也寄居在腕表上。

    无论是任务还是提示,系统都会将之发布在光脑中,赵一酒在战斗的时候以防没有时间点开光脑,就连了个蓝牙耳机,让系统消息语音播报。

    最开始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推演者选择进入51号幸存者基地,或是留在无组织无纪律无秩序的城内,可以说,这次推演一开始,推演者们就走了两条不同的路线。

    赵一酒和卡洛斯如今已经有了队友的默契,他们选择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基地内,随时沟通。

    赵一酒关上了诊所残破的门,打算在这里休息到彻底天亮。

    他刚刚在角落里靠坐好,胸口的背心布料就动了动。

    赵一酒低头,只见被他用小夹子夹在领口内侧的纸人有了动静,便松开夹子,把纸人捏了出来。

    “很烦诶~~”刚把纸人放到手心,丑陋的小纸人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画得有些大的眼睛翻了个白眼,卡通的嘴巴里发出了卡洛斯的声音。

    “说。”赵一酒见怪不怪。

    “基地里又发生了一次水鬼的感染事件,就在我宿舍隔壁,我派了纸人去探察,结果被伶人那个狗东西发现了,啧,我就知道他混到清理小队以后能搞的事情就更多了,现在怎么办,我感觉我好不自由,他天天说我的纸人是废纸!”

    卡洛斯逼逼赖赖一大通,赵一酒微微挑眉:“他对你动手了?”

    “没有,但他嘲讽我了。”卡洛斯理直气壮。

    哦,也就是说,其实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卡洛斯只是过来抱怨的。

    赵一酒当即就想“挂电话”。

    其实对他们来说,这个推演有些特别。

    晋升绝望级之后,他们的系统里多了一个提前预约推演的板块,赵谋时不时就会做些占卜,确认哪些值得进,哪些和破镜的人犯冲不能进,而这个末世推演,就是赵谋占卜之后一锤定音一定要进去的。

    而且精确到了赵一酒和卡洛斯两个人选。

    以赵谋的话说,就是“这个推演里会遇见很好的事,绝不能错过,而且推演里还有十分有用的特殊物品,如果能找到就最好了。”

    于是两人听话地预约,直到进了推演,系统对二十个推演者来了一次全员通告。

    第一个名字就是伶人。

    卡洛斯说赵谋的占卜结果是不是被伶人耍手段暗搓搓影响了,这叫“会遇见很好的事”?

    鬼知道呢。

    不过推演里有特殊物品还是可信的,因为,名单中出现了不少熟人,都是擅长或有朋友擅长预言占卜等能力的,看来不仅有特殊物品,而且特殊到足以吸引这么多势力前来抢夺。

    比如赵家赵儒儒,许家许树,研究院曾莱,洛家洛旗山、洛珏,未亡调查组的记录官衍明、胖子吕肖荣……

    几个熟人也是在这一年里晋升绝望级的,尤其是和赵一酒有过接触的赵儒儒,这一年中,赵儒儒逐渐暴露出很多问题,赵谋已经确认,曾经的她就是在隐藏实力,欺骗了赵家所有人,而如今却不知为什么选择自曝,高调起来。

    她甚至不待在赵家地盘,跑去了许家,美其名曰为了两方家族之间的友好,她去学习学习。

    剩下的人可能是被随机分配到这个推演来的,也可能是主动预约,但赵一酒就不清楚这个了,反正不熟,甚至见都没见过。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人里一定有单棱镜的隐藏成员,伶人都来了,他不信伶人不会给自己准备几个好用的工具、傀儡和炮灰。

    这场推演原本难度就高,全员绝望级,是赵一酒参加过的最高规格的推演,现在由于推演者之间关系的复杂,难度绝对又往上升了一个台阶。

    比如伶人,这家伙有多变态,几乎是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人都曾听闻过的,更何况一直和单棱镜敌对的破镜小队。

    甚至,赵一酒听过一个传闻,虞幸失踪之后,伶人有一段时间显得特别怪异,比往常更加无常,连单棱镜自家高层都被伶人弄死好几个,过了一段时间,这个传言存在的痕迹就被抹去了。

    赵一酒清楚,伶人的反应一定和虞幸有关。

    他早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过往,恩怨情仇也罢,总之非常复杂,以前在死亡平行线的直播推演里,伶人就因为虞幸和他走得近,在实力相差悬殊、动动手就能杀了他的时候,放弃了要他的命,去转而用一种带着侮辱性质的手段划开他嘴角……

    那时候的赵一酒不太能理解,印象最深的就是直面伶人的那种无力感,以及被伶人利用来刺激虞幸阴暗情绪时的自责。

    这一年里经历的推演多了,对于情感,赵一酒也不再是曾经那样一窍不通。

    重新回想这件事的时候,他真的不好说,伶人究竟是因为怕虞幸“更恨”而不杀他,还是因为希望虞幸“更恨”而折磨他。

    人真是复杂的生物。

    疯子尤其。

    回到现在,赵一酒对于那段经历倒是没有留下什么印象,他本来就对“侮辱”和“折磨”这种容易引起负面情绪的事情天生淡漠……可能负面情绪都被他体内的厉鬼形态吸收了吧。

    但伶人的强,历历在目,九分之一实力不用祭品的伶人已然是那时候的噩梦级别,完整的、不受任何限制的伶人呢?

    现在他们进入了同一个推演,以他和卡洛斯跟虞幸的关系,伶人肯定要针对他们发疯。

    第一阶段的选择,赵一酒和卡洛斯之所以分开,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他们两个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但也很烦做什么事都有人在暗处干扰,与其两个人都有50%的概率送到伶人眼皮子底下,不如稳定有一个人能够自由发挥。

    卡洛斯就是和伶人撞上的幸运儿。

    既然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卡洛斯已经做好了准备,谁知道从开始到现在,伶人几乎没有主动对他搞过什么事,最多是看见纸人随手碾了,再意味深长地嘲讽两句废纸。

    赵一酒每天都能接到卡洛斯的通讯,因此对基地内的事情也基本了解,对于伶人不动卡洛斯这件事,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或许……伶人就是想让卡洛斯把基地里的事情告诉他呢?

    他不知道伶人怎么看待他和虞幸,因为相比卡洛斯,虞幸失踪前明显和他走得更近,他也直面过伶人,还拒绝了伶人的招揽。

    相比起来……伶人要是想找个人发疯,果然还是找他比找卡洛斯更爽吧。

    一周前卡洛斯传来情报,伶人混入了清理小队,得到了外出清理病毒的机会。

    一周后的今天,卡洛斯的小纸人坐在赵一酒手上,福至心灵地问道:“你说他会不会……混清理小队里就为了出外勤的时候去逮你。”

    “而我这个传声筒对他还有用,所以他放任我在基地?”

    赵一酒沉默了一下,曲起一条腿,轻轻呼吸。

    几秒后,他回答:“他想来就来,我也想跟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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