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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推演游戏:推理序章 第四十六章 饭上香

    最后一分钟悄然流逝,陶瓷头套店小二的墨嘴不知什么时候咧开,牵引出一个古怪又殷勤的笑脸。

    寻不到源头的幽蓝光影一明一暗,明时能照出红衣鬼面皮下的丝丝血管,暗时连同视觉一同沉寂,带来瞬间的伸手不见五指。

    陶瓷头小二在一个光影闪烁间从楼梯口瞬移到了三张餐桌前,拖长了音高声喊:

    “上——菜——”

    恍然间,虞幸好像听见耳边响起“叮”得一声,类似于微波炉定时结束的提醒音效。

    二楼的地面忽而涌出层层白雾,就像餐馆上生鲜时用的漂亮干冰,白雾漫过脚背,虚幻飘渺,遮盖了地板,让整个二楼仿佛飘于梦境。

    与此同时,一股违和感开始在虞幸心底滋生,总感觉现在所在的场景被什么东西悄悄替换了,不再仅仅是不忘居二楼。

    脚下云卷云舒,白雾翻腾。

    在众人等待“上菜”时,那幽蓝光芒又暗下去,在黑暗中蛰伏。

    为了看到花宿白那桌的情况,虞幸坐在面朝花宿白,背对楼梯口的靠窗位置,他身旁是顾行,对面是阎理,斜对面是不归。

    眼前太黑,听觉更加敏锐,虞幸能听见自己这桌四人的呼吸声,都没有异样,只是其中还混进了一种特别轻微、就连他也差点忽略了的机器运作的声音。

    这短暂出现的声音很难形容。

    还没等虞幸想出这声音代表着什么,两秒后,光芒乍亮。

    众人复明的同时,云雾缭绕的餐桌边骤然多出一个面色惨白惨白的纸人。

    纸人印花的纸扎袖子硬邦邦的,就悬在顾行头顶,顾行被笼罩过来的阴影弄的一愣,抬头看去。

    蓝色印花袖子,红马甲,马甲领口衬出一截蓝色对襟,再往上,是白得吓人的脖子、下巴,以及一双墨色描画的眼眶。

    纸人低着头,没眼珠的眼睛却好像也正在看他。

    “卧槽!”顾行脱口而出,又觉不妥,硬生生把后续的失态憋了回去,正襟危坐,继续维持研究院文静而智慧的形象。

    只是他上半身很明显在往虞幸这边倾斜,浑身写满了对纸人的抗拒。

    虞幸离得稍远,起码隔了一个人,所以他能一眼看见纸人全貌。

    纸扎人的脸上画着和陶瓷头小二一模一样的笑脸,头上戴着顶古时候的小圆帽,看起来是讨喜的那种。

    它直挺挺地站立,几乎紧贴着桌子一侧,双臂弯曲,托着一盘同样是纸做的菜。

    它来得无声无息,一动不动,却给人带来一股难以描述的压迫感,雾气渐浓,虞幸敏锐地朝花宿白那边看去——

    相隔几步的另一张桌子,已经在雾中变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了。

    “叮”。

    又是那种突兀的响声。

    光再次熄灭,这回暗下去的时间更短,仅仅一个眨眼,就又重新亮起。

    “卧——”顾行毫无预兆地和纸扎人来了个脸贴脸,他大惊失色,勐地往后一靠,椅子被带动,发出一声刺耳刮蹭。

    只见纸扎人正做着把菜放上桌的动作,僵直地弯下腰,偏偏那张脸不老老实实低着,而是扭转九十度,用那种诡异笑容盯着顾行看。

    亮起来后它依旧一动不动,安静得如同一个真正的纸扎人。

    “它,它有点吓人。”顾行强作镇定,这回正大光明把椅子往虞幸的方向挪了挪,整个人贴过去,还在嘴硬,“我只是有点不能适应这种中式恐惧里的元素,不是胆小。”

    虞幸分心瞥了他一眼,主要还在观察花宿白那桌。

    这次“开关灯”,雾气又浓一份,彻底把周围两桌隔开了去,一点儿也窥不见。

    他完全感应不到雾后有任何气息,无论是活人的,还是鬼物的。

    不,这么说不太确切,应该是……他感觉自己被封在了一个空间中,就连留在獴刀体内的那缕诅咒之力,也石沉大海,没了联系。

    虞幸冷不丁抬高声音喊了句:“花老板!”

    无人应声。

    “花傻逼!”

    雾后,还是没有人回答。

    阎理也皱眉:“不妙,我趁上楼梯时在裂隙背后布的阵失去控制了。”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得到了一样的答桉。

    先不管阎理怎么在那么短时间内精准在脾气暴躁的裂隙背后布阵,总之……他们十个推演者,就这么被隔开了——以桌椅为单位。

    或许每桌人都被困在了一个单独的空间里,失去了联系外界的手段。

    这一切几乎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而他们所有人,包括明面上最强的推演者在内,都只注意到了雾气,根本没得到更多警示。

    不对。

    虞幸的通灵之眼不经意间触发,童色瞬间结上清澈的冰,脑中一清。

    有警示。

    再黑下去的几秒里,他听到了某种机器运作的声音,还有,每次“关灯”之前,必有的一声叮。

    “叮”。

    正想着,那奇怪的响声就来了。

    这次只暗下去半秒,再亮起,纸人不见了,雾也消散了,旁边两张桌子上的人也没了,只剩一种空荡荡的落差感盘旋在心中。

    面前的桌上多了七个纸扎盘子和四副真实的碗快,碗里盛着满满的白米饭,深色快子竖直插在饭里,如同点香。

    顾行背后爬满毛骨悚然的颤栗感,他额角渗出一滴冷汗,很快被冰冷的空气同化成冰汗,他一哆嗦,赶紧用手擦掉。

    “我真的很讨厌中式恐怖的元素。”他试探着捉住虞幸一条手臂,“我听曾来说你是他很重要的朋友,朋友,胳膊能借我抱一下吗。”

    虞幸对眼前的一切抱有新奇和狐疑,没有斤斤计较的心思,大度道:“请便。”

    他经历过的推演中,还没有过这样的怪异场景。

    叮一下叮一下的,每声清响都像一个信号,一黑一亮后,周围的景象都会有很大变化。

    就像……

    “定格动画。”阎理再次对上了虞幸的脑回路,冷静道:“不知道为什么不忘居这顿饭会有这样的呈现,从小二说上菜开始,三次明暗,三个景象,就像定格动画。”

    现在,在他们眼中还是不忘居的二楼,然而栏杆外的景象是一片黑暗,根本忘不到下面的街景和上面的天空,哪怕在二楼内部,也一片空荡,没了别人,连小二都不见了。

    通往一楼的楼梯就和栏杆外的景象一样,被黑暗吞没。

    “看这个。”自觉在这些大老们面前插不上什么话的不归终于出声,他从装着米饭的碗底下抽出一张字条。

    【今年一月,方德明携妻在此座吃饭,途中叫来小二,言长子成婚在即,询问包下不忘居作婚宴宴客一事。小二答:老板有规定,本店不接婚宴。遂被发怒方爷打破脑袋,伏地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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