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渠已经接到通知，知道陆羽要过来，见到陆羽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惊讶。

    陆羽对几个研究人员点点头：“听说增强储水特性的抗旱植物已经进入实验尾声？”

    郑渠：“对，过去的一个冬季，我们不仅检验了新品种的耐寒能力和在多种极端环境下的生存能力，也对基因逃逸、近亲杂交等等关乎生态环境的问题进行了细致观察和验证，结果很不错。”

    陆羽翻着郑渠递过来的总结报告，一页一页看着，半晌：

    “也就是说……”

    郑渠给出肯定的答复：“从我们的实验结果来看，目前就能推广的新抗旱植物，包括梭梭树、花棒、杨柴这几样主要的小乔木。”

    “而胡杨、长穗柳、红柳等高大乔木，虽然防沙固沙的能力更强，也增加了储水特性，但由于生长周期过长，如果不使用培养液的话，起不到立竿见影多的效果。”

    陆羽表示知道了，继续看总结报告。

    这些改良后的植物，因为本身具备一定的抗旱能力，现在增强储水能力，在干旱环境的生存能力得到极大的提高。

    适应性广，根系发达，枝条稠密，叶片狭小，蒸腾作用不强，具备很强的防风固沙的能力。

    尽管高大乔木仍然有生长周期较长这个缺点，但瑕不掩瑜。

    ……

    看完总结报告，陆羽喜忧参半。

    喜的是实验成功，在防治荒漠化的道路上向前走了不小的一步，忧的是，抗旱植物品种改良了，推广问题又摆在了面前。

    目前防治荒漠化、防沙固沙的主体，仍是官方相关部门，自愿者和自愿机构占比较小。

    而官方部门，并没有一个统一协调的机构，都是在各省官方的领导下，各省林业主管部门负责所属地区的管理。

    而具体实施，是县市的农牧、水利、环境保护、土地资源等等行政机构，在各自的职责范围内，做相关的防沙治沙工作。

    说好听一点，是发挥各个部门的主观能动性，密切配合，说不好听一点，那就是各扫门前雪，各管各的。

    同一个地区的防沙固沙工作，有好多个部门可以负责，结果就是具体事宜不知道该找谁。

    以前还出现过自愿者掏钱出力，却被相互推诿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

    多作为有可能会犯错，但不作为，肯定不会犯错，国人几千年的为官哲学。

    这让陆羽怎么推广？

    搞清楚自身所处的位置，普通民营商业公司，又不是行政机构，拿什么去沟通协调？

    ……

    陆羽挠挠头，犯愁的跟郑渠说出自己的想法。

    郑渠听完也有点傻眼，和陆羽面面相觑。

    他长年从事研究工作，对商业上的事本来就不敏感，对官方的了解那更是寥寥，陆羽犯愁的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还是郑渠的一个研究助手举手示意，小声提醒到：“或许，可以问问方院士。”

    陆羽和郑渠眼神都是一亮，农科院的方院士，他们自然不可能忘记他是谁。

    方院士以前一度想把培养液推广开来，为此还让陆羽制备了两批培养液用以户外实验，只是后来因为原材料成本太过高昂，不得不作罢。

    想到便做，陆羽当即拿起电话，找到方院士的号码拨打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方院士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小陆总，你这个科学狂人怎么想起给老头子我打电话了？”

    陆羽惊讶万分：“方老您还上网？”

    方院士没好气的回到：“啧，多新鲜呐！我还用智能手机呢！”

    陆羽被方老逗笑了，介个老头，人老心却不老，还有点顽童的劲儿：

    “您别听网上那些言论，都当不得真。”

    方院士：“我觉得说得很准确啊，好家伙，不声不响的，又是人工智能又是机器人的，还在搞全息投影，关键还都搞得有声有色的。”

    “全都是科幻感满满的技术，一来还来仨，就这，你敢说不狂？”

    ……

    陆羽咳嗽一声：“您这一番夸，是个人都得飘，实在是当不起。”

    方院士：“当的起，当的起，老头子我一直以为你只在生物化学上有点厉害，搞搞化妆品做做培养液，没想到你还是个编程天才，人工智能都被你弄出来了。”

    陆羽：“那可不是我一个人办成的事，公司那么大一个团队呢。”

    方院士：“别糊弄我，虽然我不懂编程不懂计算机，也知道人工智能不是靠人多就可以堆出来的。”

    陆羽：“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啊，这不是植物研究园这边刚有一点小成绩，就想请您来指导指导嘛。”

    方院士：“哦？难不成是郑渠又搞出新东西了？”

    陆羽想了想：“可以这么说吧，这次是植物方面的。”

    方院士：“具体是什么？”

    陆羽嘿嘿笑着：“嘿嘿，您亲自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方院士一阵气结，开始数落陆羽说话说一半，说年轻人这么做不厚道，这种行为要不得，早些年是要被唾沫淹死的。

    ……

    挂掉电话，陆羽好笑的摇摇头。

    方院士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明知道陆羽故意吊胃口，尽管吹胡子瞪眼，说陆羽蔫坏蔫坏的，不过还是答应过两天过来看看。

    用他的话来说，不是好奇，只是给你小陆总一点面子，既然你都好心好意邀请我老人家了，如果不来的话，实在是怕你面子上过不去。

    这台阶给自己找的，太敷衍了，一点都不走心，都不好意思戳穿。

    陆羽把方院士过两天会过来的消息和郑渠说了说，让他整理整理改良抗旱植物的资料。

    郑渠会意，这是想通过方院士和农科院的路子，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推广开来。

    说完增强储水特性的抗旱植物，陆羽又问起了从空气中吸引水分的植物。

    郑渠一五一十的把实验进展和目前遇到的难点难题都说了一遍。

    末了总结到，通过碱基基因编辑技术，让植物拥有这个新特性没问题。

    问题在于从叶片空气吸收水分和植物本身蒸腾作用的平衡，从而让植物在根系不受太大影响的情况下，更好的在干旱环境生存，起到防风固沙的目的。

    如果仅仅只是从空气中吸收水分，现在就可以做到，缺陷是植物的根系会萎缩。

    而荒漠化地区、干旱沙漠地区，往往伴随着大风天气，根系不发达的植物，风一来倒一片，这显然是不可行的。

    ……

    陆羽知道要达到这个平衡相当不容易，也就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看法。

    郑渠他们的研究实验走在正确的路上，所缺的只是时间和偶尔的灵光一闪，这时候多说，会给他们造成任务压力。

    再说了，现在植物研究园也整体接入了人工智能，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还可以通过小灵来给他们提示。

    在实验室看完，陆羽又在郑渠等人的陪同下，去室外看了不少样本的培育。

    除了转基因植物，另一片区域还有李朝焱团队研究的迭代繁殖抗旱植物。

    因为有培养液，他们这边的培育进度也相当不错，积累了很多种类的植物生长数据，给郑渠团队这边提供了不少实际参考。

    参观完室外样本培育，陆羽和郑渠等人边谈论边往办公室走。

    郑渠犹豫了好久，才找到空闲和陆羽说：“陆总，我想新申请个项目。”

    陆羽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项目？打报告公司那边没批准么？”

    郑渠摇头：“还没有书面申请，只是这个想法有一段时间了。”

    陆羽：“哦？说说看。”

    郑渠：“研究强光合作用的植物。”

    陆羽明显愣了一下：“二氧化碳？”

    郑渠点点头：“我觉得我们现在有这个条件，也有一定的技术基础，能不能成功我也不敢保证，但我想尽一份力。”

    陆羽轻声笑笑：“温室效应啊，老郑，你可真会选项目。”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