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菡刚好结束了一幕场景的拍摄，接过小柳递过来的厚厚羽绒服裹在身上，又接过小邱递过来的暖手袋，也来到角落休息，等待剧组工作人员布景，准备下一个镜头。

    看到陈小飞在边上愁眉苦脸的发呆，好奇的问到：

    “你这又是在想什么？”

    剧组开工这么久，加之陆羽的关系，苏亦菡和陈小飞已经比较熟悉了，所以言语间也比较随意自然。

    陈小飞依旧作出一副不解状，眉宇深锁：

    “我就是在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系统？”

    苏亦菡愣了一下，旋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陈小飞，回答到：

    “肯定有啊。”

    陈小飞双眼一亮，精神为之一振，仿佛在茫茫无边的沙漠中遇到了同行的人，兴奋的一拍手：

    “你也觉得有，对吧？”

    苏亦菡双手藏在暖手袋里，无比确定的点点头：

    “对啊，电脑操作系统，手机操作系统，银行结算系统，等等等等，那么多，这是生活常识吧？”

    陈小飞的表情瞬间变得相当精彩，像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

    他惆怅啊，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深深的孤独。

    原本以为好不容易来了个跟他一样的明眼人，洞察了天机，没想到到最后也是个憨憨。

    憋了半天，陈小飞才憋出一句：

    “我说的系统，不是你说的这些系统。”

    苏亦菡不由得大为惊奇：“那是什么系统？”

    陈小飞想了想该怎么来描述，才能被苏亦菡这种不懂的俗人所理解：

    “怎么说呢，阿拉丁神灯，知道吧？”

    苏亦菡点点头：“嗯，知道啊，能实现三个愿望嘛，小时候看过。”

    陈小飞打了个响指，知道这个就好办了：

    “我说的系统呢?就跟这个阿拉丁神灯差不多?它拥有难以想象的知识和力量，不止能实现三个愿望?而是能实现很多很多愿望。”

    “叮的一声?就什么都有了！”

    ……

    苏亦菡听明白了，不过听明白了以后?以一种极其怪异的目光打量着陈小飞。

    这种东西，只有童话故事里才有吧？

    拿来骗骗小朋友还行?你陈小飞这么大的人了?还会信这个？

    平时看着也不像智商欠费的样子啊，怎么突然间就病得这么重了呢？

    苏亦菡不解的问到：“你怎么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那是童话，是魔法，是假的。”

    陈小飞叹了口气：“哎?曾经年少无知的我?一度也是相信科学的，但现实让我慢慢相信了魔法。”

    苏亦菡满头问号，什么鬼？？？

    “哈？”

    陈小飞把手机转向苏亦菡：

    “你看看这个人，除了他拥有系统这一个解释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说法吗？”

    苏亦菡看到手机屏幕上“陆羽”两个字?从暖手袋里伸出手抢过手机，指尖滑动?一字一句的翻看网上的话题。

    陈小飞没注意到苏亦菡越看越与有荣焉的神情，兀自在一边感慨不已：

    “你说说看?就他这样的，如果他不是拥有系统?那……那他就不是人！”

    苏亦菡听了这话?豁然抬头怒目以对?凶巴巴的反驳道：

    “你才不是人！”

    ……

    陈小飞吓了一跳，赶紧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跟护食的女人，没什么道理可讲：

    “您息怒，我说错话了，我想表达的是，他不是正常人。”

    苏亦菡继续凶巴巴：“你才不是正常人！他哪里不正常了？”

    陈小飞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悟了。

    在现在的苏亦菡面前，评价陆羽，就不能使用任何贬义词，稍微贬义一点的都不行。

    “我的意思是，他不是普通人。”

    苏亦菡满意的轻轻晃了晃脑袋，继续滑动手机：

    “本来就是天才，不是普通人，有什么不对吗？”

    陈小飞颓然抚额，有点心累，这是完全没法交流了啊，就不在同一个频道。

    想了想还是有点不甘心：“可你不觉得天才得有点过头了么？这都快成天选之子了。”

    苏亦菡指尖点着精致的下巴，思考了两秒：

    “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还真有点。”

    陈小飞抓住时机：“对吧？是不是有点不合逻辑？肯定有系统！”

    ……

    苏亦菡翻了个美美的白眼，看了看陈小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小飞一拍胸口：“有什么话你直接说，我挺得住。”

    苏亦菡不信：“真的？”

    陈小飞：“真的！”

    苏亦菡：“你要是和他一样天才，再把吃喝玩乐，还有你和你公司女演员们探讨剧本的时间，都用来看书学习，你也能成为不普通的人。”

    陈小飞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颤颤巍巍的指着苏亦菡：

    “你，你，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苏亦菡切了一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整个剧组，但凡长了个眼睛，谁看不出来？

    继续刷着关于陆羽的话题：“反正我上次去他家的时候，他就待在家里看书，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每次去找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

    “要真有你说的那种系统，那也应该是那些书。”

    被苏亦菡这么一说，陈小飞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自从陆羽第一家公司破产、在家里睡了几天几夜之后，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学习。

    前面是在图书馆，后来差不多把自己家都弄成了图书馆。

    这么努力，似乎也合情合理。

    陈小飞摸着下巴沉思：“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苏亦菡满不在乎的应到：“昂。”

    ……

    翻看完关于陆羽的话题，苏亦菡准备晚上回去好好看一下下午的演讲录像。

    把手机递还给陈小飞，苏亦菡又把手藏进暖手袋，眼珠转了转，问到：

    “诶，我跟你打听个事。”

    陈小飞还在纠结系统到底是不是书的问题，有点心不在焉：

    “嗯，你说。”

    苏亦菡：“邹周，是你妹妹吧？”

    自诩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陈小飞，听苏亦菡这么一问，瞬间脑补出了无数种可能，冒出了无数个问题。

    这是要干嘛？了解敌情？知己知彼？向对方宣示主权？示敌以弱？还是要统一阵营联手抗曹？

    可谁是曹？那两个小姑娘虽说跟了陆羽几年，可也算不上曹吧？

    那究竟是敌是友？是福是祸？

    陈小飞有点拿不准，只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嗯，对啊，怎么了？”

    苏亦菡捋了捋额前的刘海：

    “没怎么啊，就随便问问。”

    陈小飞心中狂笑，哈哈哈，还就随便问问，你猜我信不信！

    苏亦菡强调：“我真的就是随便问问。”

    陈小飞保持微笑，不动声色，不动如山，不言不语，不信谣不传谣，看谁先绷不住。

    果然苏亦菡是绷不住的：“不信算了。”

    陈小飞依然岿然不动，他今天倒要看看，苏亦菡这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

    苏亦菡轻声哼了两句曲子，眼睛东瞟西瞟，片刻后：

    “诶，我再问你个事儿。”

    陈小飞暗自得意，到底还是来了吧？

    “嗯，什么事儿？”

    苏亦菡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漫不经心的问到：

    “有个姓沈的女孩子，跟他，什么关系？”

    ……

    陈小飞脑子里再次冒出了无数个问题。

    他，自然说的是陆羽了，那她，又是谁？

    姓沈？谁？浅浅？浅浅和陆羽能有什么关系？貌似什么也没有吧？难道他俩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这个姓陆的越来越过分了吧？

    鸟人！绝对的鸟人！

    藏得也太深了！我居然一点端倪都没发现！以前还以为顶多是有好感！

    不简单！绝对不简单！此事必有蹊跷！

    苏亦菡想从陈小飞这里探听点内幕消息，陈小飞此时也想从苏亦菡这里探听点内幕消息。

    陈小飞一脸不解：“谁？浅浅？沈浅予？”

    苏亦菡上次回去后，在网上翻了好久才翻到这个名字，点点头：

    “嗯，就是她。”

    陈小飞琢磨了一下，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苏亦菡，了解绝对不多，至少没有他多。

    一脸惊讶：“你居然不知道？”

    苏亦菡再度翻起白眼，这不是废话嘛，我知道的话，还需要跟你打听？

    陈小飞又问了一句：“姓陆的没跟你说过么？”

    苏亦菡摇摇头：“没有。”

    陈小飞认真的看了一眼苏亦菡，想到苏亦菡刚刚凭空污他清白，豁然起身嚣张大笑：

    “哈！”

    “哈哈！”

    “哈哈哈！”

    “没有？没有那就对了！”

    说完大手一挥，也不等苏亦菡反应过来，当即有多远溜多远。

    笑话，给小爷我添堵，就算是陆B王亲自来了，我也要怼回去，何况你一区区女子乎！

    哼，实在不值一哂！

    我陈小飞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就是这么锱铢必……睚疵必……以牙还……

    啊呸，就是这么公正公道！

    ……

    苏亦菡到此时，哪里还不知道陈小飞是故意的？

    她也终于体会到了陆羽一直以来的感受，陆羽评价陈小飞，总离不开“剑人”两个字。

    陈小飞这人，大事上决不含糊，也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在这些小细节上，经常让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爆捶他一顿。

    你说这陈小飞和陆羽，两个好朋友，一对好兄弟，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果然没对比就没有伤害，一个既霸气又温和，越看越心仪，一个又渣又剑，只一眼就想削他。

    苏亦菡银牙紧咬，衣领起伏，盯着陈小飞溜远的背影，眼睛里闪烁着刀光剑影，都是危险的光芒。

    真当她苏亦菡是好欺负的是吧？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陆羽的好朋友的份上，我早就……早就……

    早就了半天，想不出合适对策的苏亦菡，所幸不早就了。

    转头对小柳说：“小柳，你去告诉陈总，就说天气太冷，我突然病了，今天拍完剩下的镜头就病了，需要一剂沈药才能痊愈。”

    小柳有点莫名其妙，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而且这病，还可以控制的？

    “啊？”

    苏亦菡：“啊什么啊，快去快去。”

    小柳看了看小邱，哦了一声，领着艰巨的任务，追赶陈小飞远去的步伐。

    果不其然，陈小飞有点头痛，虽然明知道苏亦菡这话是纯粹的威胁，但还是不情不愿得走回来，告知了苏亦菡想知道的答案。

    苏亦菡听完后，美滋滋的哼起小调，心花怒放。

    不就是早来了一点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