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日。

    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订婚戒的卫明，跑到黑洞科技公司上班去了。

    其实他是不想去上班的，他打算在徐家再过一夜，再接再厉，拿下徐初夏的初次。

    昨天晚上他几乎得手了，最后关键时刻，没想到大姨妈还有最后一天。

    卫明表示可以再等一天，一天时间他等得了。

    没想到今天早上，徐初夏就不见了，徐姐告诉他，初夏有点事去帝都了，过两天就回来，让他不用担心和误会。

    艹！

    卫明心里一个操蛋。

    肯定是那位幕后大佬干的，没来参加自己女儿的订婚礼就算了，还把她喊去帝都，让他独守空房，何其的……

    算了，毕竟是准丈人，还是闭嘴不说了。

    上班上班。

    只有忙碌过来，才能避免欲火灼烧，处男的定力就是那么差。

    ……

    黑洞科技公司，第三工厂。

    这是最新建立的“高精密机床”厂，近些天正在大量招募机床方面的研究人才。

    因为卫明发现，光靠他一个人的“神级打磨”，来解决EUV光刻机零件问题的话，就算他每个工作日都来工厂上班，一年到头，也顶多满足10台左右的暴龙EUV的需要。

    要让光刻机工厂，实现每年量产出20台暴龙EUV的产能，他得天天加班，每周打磨上百个小时的零件才行。

    这显然是不行的。

    工业化的批量生产，不能指望靠他天天加班解决问题。

    机器的问题，只能用机器来解决。

    他对高精密机床厂负责人竺光济，一名年过五十，体型干瘦，曾在某知名国有机床企业，干了近三十年机床研发的老工程师说道：“竺工，如果把暴龙EUV中的精密技术，应用到我们立项的‘凤凰’机床上，它能不能让暴龙EUV零件的自给率，在没有我帮忙下的50%，提升到80%以上？”

    “绝对不止80%的。”

    竺光济脸上皱纹一动，道：“只要‘凤凰’机床有暴龙EUV那样的精密度，光刻机厂的零件自给率，至少能达到99%，甚至是100%，不需要手工加工。”

    “你确定真不需要么？”

    卫明抱有疑惑：“艾思迈公司EUV里的锅盖镜片，据说都是蔡思公司的老工匠手工打磨出来的，每一个都有二十年以上的工作经验，我们国家根本找不出几个这样的老工匠。”

    “这事有点以讹传讹了。”

    竺光济摇头道：“如果光刻机这样先进的设备，寄托在几个老工匠的打磨手艺上的话，那它根本没有设计制造出来的必要，因为这样的生产方式不稳定。”

    “实际上，哪怕是最难加工的‘锅盖镜片’，也是先用机床加工到一定程度后，为提高精度，最后让工匠手工处理一番，只是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而已，如果从一块完整的玻璃开始打磨，那EUV永远都制造不出来。”

    “机床占99%的功劳，工匠最多1%，这两年艾思迈的EUV产量明显提升，说明西方机床的加工精度更高了，摆脱了对工匠的依赖，所以能实现批量化的生产。”

    “原来如此。”

    卫明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艾思迈EUV光刻机的领先，主要是建立在机床的领先之上，而不是工匠。”

    “没错。”

    竺光济说道：“我在机床这行干了三十多年了，这行跟芯片行业一样，我们与西方的差距，不是越拉越小，而是越拉越大了，尤其是高端机床领域，二十年前，西方高端机床的加工精度，普遍能做到0.1丝（1微米），我们的高端机床相差不多，但现在，西方高端机床普遍能做到0.01丝，厉害的能达到千分之一丝（10纳米），乃至更夸张的万分之一丝（1纳米），而我们还是0.1丝左右，几乎原地踏步。”

    “足足二十年，都在原地踏步？”

    这怎么可能？

    卫明眉头紧皱的说道：“难道没有人去改变这个现状？”

    “当然有人想改变现状，我不止一次的请求工厂加大研发的力度，攻克高端机床，工厂领导也确实批下了一些钱，支持我们攻克千分之一丝精度的机床，但今天这任领导批一点钱，明天那任领导又不给是没有用的，一款高端机床的研发经费，至少是20亿以上，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没有坚定持久的支持根本不行！”

    竺光济道：“而且跟光刻机一样，高端机床的市场规模很小，使用寿命很长，买一台能用三十年、五十年的机床比比皆是，不少老工厂都能看到一百年前的机床，依然能用，甚至越老越好。”

    “最后，跟其他领域西方只允许卖落后一到两代的产品不一样，机床领域，西方允许出口精度领先一个级别的机床，价格也不是特别贵，只要我们取得突破，马上进行降价，放开精度更高的机床，那些选购机床的工厂，为了追求机床的稳定性，哪怕进口机床贵一点，也还是优先考虑外国机床，不考虑国产。”

    “也就是在种种因素的限制下，我们的高端机床始终发展不起来，只能吃下利润微薄的中低端市场，再考虑到那高昂的研发经费，慢慢的没有几家国内机床厂，愿意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甘愿活在安逸之中，甚至没注意到，高端机床的差距越拉越大，大到影响国家的高精尖技术的发展，成为一个难以突破的瓶颈与天花板……”

    说到后面，竺光济是连连摇头，痛心疾首！

    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个道理人人都听过无数遍！

    不能因为国外允许出口高端机床，就不往这个领域发展，机床是一个国家工业实力的基础，更是一个国家科技潜力的上限，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奈何他人微言轻，再怎么发声呼吁，也改变不了领导们的思想。

    现在好了，曾经风光一时的国有机床厂破产倒闭了，彻底心灰意冷，打算提前退休的他，在看到制造出暴龙EUV的黑洞科技公司，朝他伸出的橄榄枝后。

    他心里熄灭的那团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他快速召集了一支兵马，整合了一个团队，并把很多跟自己一样的失意者招揽了过来，构成了如今“凤凰”机床的研发团队，虽然里面有不少五十多岁白发苍苍，但绝对是一只精兵强将。

    “目光短浅，恶性循环啊。”

    卫明摇了摇头，对竺光济说道：“竺工，你放心，这种事不会在我的公司发生，无限资金，无限资源！我亲自给这个项目把关，争取在半……呃，一年内，搞出一台加工精度1纳米的工业母机！”

    他本想说半年内，但怕竺工觉得他浮躁，便说长了一点，实际上，他认为半年内完全没问题，毕竟他有小黑。

    “好！好！”

    竺光济拍着手掌，激动的满脸红光：“有卫总加入，我们‘凤凰’机床项目，一定能取得成功！”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