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力是唯一一种能够跨越维度的力量，中子战星能够凭借受到灵活控制的引力来穿梭维度，并在不同维度中维持自己的三维本质，这是非常了不起的能力。

    唐煊心中微微一惊。

    他被白裙女人口中说出的两个字触动了。

    二维化？

    这不就是前段时间某位巨佬捶他的时候用的手段吗，没想到中子战星也具备二维化的能力。

    他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思考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那位巨佬选在那个时候袭击自己，不早不晚，偏偏选在那个时间点对他进行降维打击，是不是之后就拿他没办法了？

    现在拥有中子战星的他确实可以免疫降维打击了。想到这里，他对白裙女人放心了许多，或许他确实获......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迸出一个想法，他惊异地发现他似乎有办法能测试自己到底有没有获得中子星的权限。

    唐煊看着白裙女人的眼睛询问道：“不要说谎，告诉我，你能攻击我吗？”

    白裙女人困惑道：“攻击你？”

    她正在介绍中子战星的功能，不理解唐煊中途打断她，询问这个问题是什么用意。

    唐煊不动声色地问道：“我是说你有没有攻击我的能力，如果你对我很不满意，你可以攻击我吗？”

    他发现自己有一个名号技，似乎刚好适用于解决这样的问题。

    白裙女人明白唐煊可能又回到权限问题上了，她摇头回答：“你是中子战星的指挥官，而我只是为你服务的计算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能攻击你。”

    这非常合理。

    希尔文明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计算机攻击自己的指挥官，尤其是他们知道白裙女人通过继承程序后会变成他们的计算机。

    白裙女人的手晃了一下，她身旁的蓝色光屏滚动出一行行文字，她认真解释道：“根据《安全条例》，我不只不能攻击你，还要尽全力保护你。”

    唐煊眯起眼睛瞧这份《安全条例》，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看上去条条框框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不是重点，于是他又问道：“如果我不是指挥官，你可以攻击我吗？”

    白裙女人点了点头：“可以，你已经站在了中子战星的核心区域，我可以定义你为入侵者，执行合法清除。”

    唐煊哼了一声：“所以你把我请到这里谈，就是为了在谈不拢的时候能控制我？”

    白裙女人坦诚地回答：“是的。”

    交易已经达成，所以她不找借口，直接认了下来。

    她承认自己的确是想万一谈不拢就把唐煊抓起来搞研究，等研究明白唐煊为什么硬抗舰队集火不会受伤后，把研究成果普及给其他人类，再从中随便找一个人把她带上舰队。

    她的直率令唐煊无言。

    两人大眼瞪小眼。

    不过，很快白裙女人就意识到唐煊的心情变差了，她评估这会为完成交易增加难度，于是她小声解释道：“除非爆发完全不可调和的矛盾，否则我不会对你采取强制措施的。”

    唐煊的表情稍稍舒缓。

    白裙女人又补充道：“而且你能顶住我的舰队集火，我也怕抓不住你。”

    原来是因为担心抓不住才不采取强制措施，根本没有善意这种东西在里面。

    唐煊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他不想再听白裙女人说话了。

    验货！

    【嘲讽力MAX的人形沙包】发动！

    目标：白裙女人！

    一条看不见的红线将他们两人联系到一起。

    红线牵住他们的瞬间，白裙女人的目光毫无征兆地变得冷冽，她直勾勾地盯着唐煊的脸，面色冰寒若雪，眼底发散着危险的神采。

    她的身体是由光线组成的，可以更好地表达愤怒、憎恶和厌弃等诸多负面情绪。

    唐煊感到强烈的负能量扑面而来。

    但是白裙女人什么都没做。

    唐煊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对着白裙女人打了个响指：“板着张脸干什么，给我笑。”

    收到命令，白裙女人的嘴角机械性地上扬。看似在笑，但她眼底的恶意没有丝毫削减，和她脸上完美弧度的笑容形成瘆人的鲜明对比。

    唐煊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给我温暖的笑，不要瞪着一双死鱼眼，吓唬谁呢？”

    刹那间，白裙女人的笑容如满山春花绽放，眼神变得无比和煦。

    只是她的裙子上却染了斑斑点点的血液凝固的黑红色，手里还多了一只脏兮兮的布娃娃和一柄生锈的短刃。

    唐煊仔细一看，发现布娃娃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女鬼既视感瞬间拉满。

    可即便如此，白裙女人也什么都没做。

    唐煊撇嘴，念头微微一动，取消了嘲讽效果。

    白裙女人的裙子再次变得整洁。

    她惊讶地询问道：“指挥官阁下，您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作为智能生命，她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尤其是这样强烈地憎恨一个人。

    她惊得都用上敬语了。

    唐煊摆了摆手：“你当这是超能力吧。”

    白裙女人沉默两秒后说：“看来我对超能力的认识太肤浅了。”

    希尔文明的资料库中记载了一些超能力者，但是那些超能力者大多弱小。偶尔有几个出挑的，在庞大文明面前也如蝼蚁一般。

    然而就在刚才，拥有一整颗中子战星计算力的她，轻而易举地被唐煊的名号技影响得失去理智，这使她对超能力者的认识加深了一层。

    “我现在可以信任你了。”唐煊低声道，“我们进行下一步吧。”

    【嘲讽力MAX的人形沙包】可以使被嘲讽对象不顾一切地扑向他，如果白裙女人可以攻击他，那她一定会动手。

    既然没有，那就说明白裙女人的行为被限制住了，联系之前的交谈，基本可以确定他真的成为了中子战星的指挥官。

    交易可以继续向下进行了。

    下一步便是把白裙女人转移到微型计算机中，再由他把计算机带到白裙女人的舰队里，帮她和战舰对接。

    这件事难住了白裙女人无数年。

    她当初离开的时候给自己的舰队留下了几条指令，其中一条是永远和中子战星保持安全距离，最后导致她自食苦果，迟迟无法回归。

    现在她终于自由在望，可她却犹豫了。

    联邦有一句诗叫‘近乡情更怯’，她现在有类似的情感。虽然她过去一直渴望自由，但到了马上就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又隐隐感到不安。

    她避而不谈，讲起了另一件事情：“不着急进行下一步，我先为你做一份中子战星的操作手册。以防我离开之后，你无法操纵中子战星。”

    唐煊能看得出白裙女人的犹豫，也能理解白裙女人的心情，他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他本来也打算让白裙女人留一份说明书，现在既然她主动提出了，那他也就没必要再提，顺势答应下来便可。

    他语速缓慢地对白裙女人说道：“你放心，之后我会尽全力帮助你返回舰队。你没有在中子战星的事情上欺骗我，我也不会在帮你回舰队的时候坑你。”

    他扭头瞅了一眼墙上视频里的半夏：“而且我们还有一位见证人。”

    半夏配合地耸了下肩。

    白裙女人对着他们深鞠一躬：“谢谢。”

    “我需要三天时间来整理资料制作手册。这三天里你可以在这里居住，也可以回到你的星球上。”白裙女人看似平静地说，“我给你一个通讯器，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呼叫我。”

    实际上，她的心情非常忐忑。

    她等这一天等了无数年，今天自由的气息终于来到门外，她需要做一点开门迎接新生的心理准备。

    但她的忐忑不只是因为即将获得自由，同样也因为可能会存在的危险。

    虽然是她提出的交易方法，但在过往的岁月里，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生命交托给陌生人的经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相信唐煊。

    唐煊对白裙女人说：“送我回去吧，我们三天后见。”

    中子战星里一抹绿色都没有，处处都是冰凉的灰白。过往发生的故事又为本就死寂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抑郁，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不习惯。

    他又转身对视频影像说：“回去再聊。”

    说罢，他伸手在腕表上点了几下，关闭了投影在墙上的视频影像。

    这时，一枚小巧的菱形胸针飞到他手边。

    白裙女人低声道：“别上胸针以后再对它说话，我就可以听见了。”

    唐煊拿起胸针放进兜里。

    随后他便感到一股轻柔的力量作用到他身上，将他朝外推。

    他离开房间，坐到飞行器上原路返回。

    路过那副《她》的时候他没有驻足，因为现在整颗中子战星都是他的，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欣赏这幅画，现在应该尽快返回紫薇星商议之后的规划。

    来到地面，两名军人正站在飞船下等他。他们腰杆挺直，手里紧紧攥着枪械，眼神锐利如鹰隼。

    唐煊有些感慨。

    他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得如此顺利。

    两名军人见到唐煊后感到非常欣喜，他们快步走上前，一左一右地拱卫他，同时紧张地询问道：“您没事吧？”

    唐煊摆手：“谈妥了，我们回家。”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