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最绝望的是什么时候？

    不是身无分文、不是身染重病，而是你有一天，要面对你以前的组织，一个无所不能而且强不可催的，站在你对立面的势力。

    你只能选择和它为敌，你必须选择和它为敌！

    那名高挑美女没有给沈渔保证，只是笑了笑，说了句我尽量。

    这不是敷衍，也不是嘲讽，而是很诚恳的答复，是内部人对内部人的话，已经很给沈渔面子了。

    你都是内部的人，怎么这么幼稚？谁能给你保证什么？这种通天大案，谁要是说保证，谁就是故意的骗你！

    现在，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你，自己赶紧想办法，找人托人，看看事情怎么办，不然，就是公事公办！

    对了，沈渔现在的身份依旧是执法局的一员，审讯后他里应外合的嫌疑暂时被排除了，不过一天二十四小时要有人陪同，不得离开申海城等等。

    人家大美女已经很给你面子，是不是？要是外人，各种审讯一次又一次！

    女孩被关押的地方，就在沈渔的隔壁。

    小乔的精神状态不错，手脚上都带着镣铐，在冰冷黑暗的牢房里，就像是一朵随时枯萎的小百花一样。

    “沈叔叔，我一切都好，谢谢你。”

    房门被推开了，看到沈渔进来，她羞涩的笑着。

    在海外，如果牵扯到官司，牵扯到惊天大案，普通人最好直接自杀，不然往往会面对比死还要恐怖的事情。

    上面会一遍遍的查，下面会更加一遍遍的查，而这个查字中间的血泪斑斑，尸骨累累。

    女孩被捕之后，仔细的想着当初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懊悔。

    她不后悔救了沈渔，但是不应该叫出牛叔叔的名字，想一想，使团被袭击，死了那么多人，她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却认识刺客，沈渔还是执法局的人……如果她是审讯者，她会怎么处理这个案件？

    “沈叔叔……”

    女孩糯糯的声音恢复到了以前，包括对沈渔的称呼。

    “很高兴认识你，真的，沈叔叔。”

    她之所以不招供，因为她想把机会留给沈渔，沈渔让她这么说，她就怎么说，沈渔让她咬谁，她就咬谁。

    她很清楚，她自己，已经完了，她只希望不连累沈渔。

    ……

    “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

    电话的那头，曹安的声音很是平静。

    “你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你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

    这已经是七天后，沈渔第三次打电话给曹安。

    没有人屈打成招小乔，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案件从头到尾明摆在哪里，昔日的卫国英雄，今日的杀人凶手，牛不群——这个人和彭连山老人一样，是五十年前的战斗英雄，但是战争结束后，去了海外，如今不知道什么原因，刺杀了海外秦国的使团。

    牛不群是假名，那些去了海外变成杀人魔王的人，许多都和过去割断了联系，无论是相貌、特征或者名字，都是虚假的，也许在英灵墙上，还有他们声名显赫的痕迹，但实际上他们变幻了身份。

    就像是他的外观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但实际上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怪物了。

    海外秦国对这件事的反应——没有通电话，那边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使团的幸存者，还有贸易商行的经理，强烈要求按照大汉帝国的法律走，给他们一个答复。

    缉拿凶手，归还逃犯。

    海外秦国和大汉帝国，是并列的存在，现在海外秦国的使团，来到了大汉帝国做客，主人应该尽的义务是什么？

    最基本的一点，至少要做到的一点，就是保护好使团的人，如果出事了，严惩凶手并且赔偿损失。

    现在人死了，罪犯现场有个目击者，她同时还是秦国的逃犯，大名鼎鼎的江洋大盗血鸦的徒弟，所以麻烦请将这名秦国的逃犯押解回国，让秦国的高层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等。

    人家没有大吵大闹，人家通过正规的渠道提出问题，是不是一切一切的请求很到位，就像是盐和面包的风俗，客人到了你家做客，你就有相应的义务！

    现在，沈渔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无解的问题！

    如果要杀人、如果要威胁某些官员、如果通过巧妙的手段干扰司法，这些曹安都可以做，沈渔也可以改变，但是现在的情况下，曹安也无法插手将小乔遣返回大秦帝国的决定。

    因为无论从法理，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可是……这中间的小乔，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

    “这是老李家的千里香馄饨，配上油酥饼，味道真的不错。”

    第七天的时候，沈渔又来看小乔了，他只给小乔带了美食，因为就算是给看守小乔的人带着，他们也不能不会吃。

    沈渔这几天，天天往执法局里面跑，打听小乔案件的进展，而工作组的人，没有刁难他。

    都是自己人，而且小乔这个女孩也真的很可怜，她只是适逢其会，而且在危险的时候，救了沈渔，但是命运的安排，让她陷入了困境。

    作为重要证人，必须被遣返回海外的秦国，至于说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押解途中、到了秦国会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不愿意去想。

    “沈老弟，东西我送进去了，你就不用送进去了，别担心，这几天她在里面没有受罪，一切都好。”

    看门的老钱摇了摇头，接过了沈渔手中的食盒，宽慰了沈渔几句，说实话，大家很怜惜沈渔的。

    “不是我不让你进去见她，而是她说，谢谢沈叔叔，她不想见你，谢谢你。”

    老钱说话的时候，叹了一口气，他们七个人负责看守乔兰，这几天女孩表现的很好，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为什么人家的孩子这样好，这样的懂事？

    “谢谢老钱了，那我就不见她了。”

    沈渔点点头，想必有人给她说了一些话，女孩害怕连累到自己，所以不再见面。

    这几天，沈渔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说过求沈渔救她，只是说一些让沈渔高兴的话。

    她告诉沈渔，就算是回到了秦国，她也不会有事的，一定会记得给沈叔叔写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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