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就是个键盘侠:回归 142、思维保护法
对游洲的思路和扶持办法,其实也可以针对忆沟基地来施行的。
由忆沟基地出人,制造大量的电子人,并由他们供给场域能量,便可以组织一支大军,还不会危及基地里的幸存者的生命。
这支军队,在场域能量浇灌和梅哲仁的教导下可以快速成长,一旦成军其作战能力可不是一般的机器人军团能比拟的,这样的军队才是实力强横的近卫军团。
同时,扶持第三极的本土力量也很重要,因为一旦解决了硅基人,得有相应的力量接管,不然整个社会都会处于大混乱之中。
而且这一步还不能滞后,得提前,不能等口渴了才挖井。
不说解决硅基人的远近问题,单单是清理了复国组织腾出来的权力空白,就得有一支力量去顶上。
舞台就在那,不去抢占就会拱手让给硅基人,力量的此消彼涨,放大的效果远远大于一加一。
星辰国或者人共体战后如何处理北羊洲梅哲仁不知道,但他认为多半不会进行占领。
自顾重建尚且不暇,若非硅基人入侵,人类也早就告别依靠掠夺土地来发展的阶段。
按当前的技术现状来理解,最宝贵的资源其实是人口。
人口+技术便意味着无尽的能源和物资,自家的地尚且种不完,吃饱了撑的才会把紧张的人力分过来看护荒瘠的土地。
所以忆沟基地里的这点人,就算是以后北羊洲的指望了。
想想还真有趣,这些末日生存狂还真实现了活下来然后接管废土的愿景。
正好楚门从火奴岛回来了,还是乘黑龙号回来的,梅哲仁可以顺路跟他商量此事。
黑龙号完成组装,当然还是重新配发回梅哲仁手里,现在有了远程传输真气的手段,也不再需要勒住肉身了,随便一具分身也能驾驶,飞天入海遁地都行。
本来就要给忆沟基地输送物资外加援建施工,又加上黑龙号是新建可以配置上各种功能模块,恰好也像黄龙号一样配备了盾构头,梅哲仁索性就把它调了过来。
不就是挖隧道嘛,想当年他还是手机智能程序里的小豆丁时,就是开挖掘机的好手了,盾构机也难不到哪去。
可楚门一听说梅哲仁的用意,就把盾构机挖隧道扔到了九霄云外,比起建一条隧道,搭建一个社会的工程要重大千倍万倍。
听了梅哲仁的提议和分析楚门这一次倒没有蹦起三尺,他很认真细致地逐条跟梅哲仁核对确认之后才表示认同。
极客果然脑回路不太一样,他还提出了一条建议:“针对电子人我们应该先行立法,保证他们的权益和社会地位,虽然是从我们的思维分离出去的,但他们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唔,就像是我们的孩子一样,他们如何看待我们取决于我们如何对待他们。”
楚门的建议让梅哲仁想起了他小时候,那时他对于一个人的身份和认同感的执念可以说强烈得突破天际。
他甚至愿意为了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人付出任何的代价。
要不是老爸老妈以及梅比古给了他足够的家庭温暖和关爱,梅哲仁会成长为什么样还真的说不准。
这个建议还确实很迫切,不仅仅是在忆沟基地,而是在所有的人类当中,都应该对此予以重视。
电子人莱格的问题,可不仅仅是复国组织会面临。
电子人莱格的反叛,归根到底还是自我认知和身份权益的问题。
价值观是由成长环境塑造的,如果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自己的身份,并不受复国组织这种扭曲的思想引导,那么电子人莱格还会是现在这样的恶棍吗?
读取思维梅哲仁已经驾轻就熟,他发现人的思维其实是很具有逻辑性的,有一套完整的运行机制,其严密程度远超当前的电子逻辑运算结构。
是什么导致了人类的思维偏离逻辑性呢?主要有两个因素。
一个是生物性,人类的大脑一直在做减法,出生时架构建立好之后,人类的脑细胞一直在死亡,这是一个甄选的过程,让能够能受考验的脑细胞存活,不适应环境的淘汰。
可这个机制导致了人类在接受外界信息时一直处于一个筛选删除的过程里。
大部分的信息是分类分簇而不连续的,这跟电子计算机的存储结构十分相似。
电子计算机的存储器会因为硬件故障丢失数据,人类的大脑也同样面临这个问题。
虽然记忆存储是动态的,它会不停地在脑细胞的新陈代谢中不断转移复制,但其活跃度会随之下降,也同样会引发数据丢失。
当一个数集中的元素被删减后,这个数集所表达的含义就偏离了原来的面貌。
如此就等于在人的思维里形成了大量的断点,计算机程序里就有这样的问题。
当断点很多时,一条线程的执行就会不断地被打断,系统资源也会被摊销,甚至会因为某一个分支无法响应而让整个主线崩溃。
解决的办法是遇到断点就跳过,这就是人类大脑的模糊机制。
可这个机制也带来了新的问题,获得参数不完整,即便最终主线程能执行到底,得到的结果也会有很大的偏差。
人类思维经常不线性不合理不符合逻辑的原因就是其逻辑架构被拆散了。
讲个古,一个家长让一个迷糊的小孩出门买东西,告诉他买咸鱼豆豉姜,小孩口中念念有词,结果半路遇到一条小溪,他跳过去后,就背成了元宝蜡烛香,结果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如果我们在做事时被干扰,到后来完成的结果经常跟最初的诉求南辕北辙。
另一个问题就是人类大脑接收外界信息时,被植入了许多死循环。
我们常说一个人认死理,而且倔强得不讲道理,这个问题就是思维的死循环。
接触外界信息、受教育、受亲近的家人朋友的影响、受到成长环境的熏陶,这些环节都有可能带来死循环,形成基本上无法拆解的思维误区。
比如一个人从小就教他仇恨,一旦这个观念固化在思维里,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复国组织的成员,就是因为从小灌输实现地上神国、完成生命层次跃升的观念,所以他们可以无视其它人类的生命,在他们看来这个目标和行为正义得紧。
有些道理不是看道理本身是否正确,而是看这些道理规则能不能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场合注入到思维里。
一旦注入了,就不管逻辑正确与否,而是从生物性上就决定了人类的选择取向。
思维里带有死循环的人,无法跟他讲道理,也不能以逻辑来分析,人这台“运算器”的架构决定了他的思想。
这也是楚门提议的动因所在,只有在一个生命诞生时就给他们设好防护体系,才有可能防止外力对他的思维逻辑进行侵袭。
与那些幕后黑手们角力,不看谁的办法更好更正确,而是看谁能有效地占据众生的思维。
一回到忆沟基地,楚门便将定立电子逻辑生命体的权益法案当成了头等大事来执行,他也意识到,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阿咩国乃至整个北羊洲,电子生命才是主流。
或许是因为末日生存狂的知识素养普遍比较高的原因,这一项法案也引起了他们的重视,基地内的民众,上至白发翁媪,下至黄口小儿都参与了这项法案的讨论。
大家在理解清楚了梅哲仁的论述后还形成了一个共识,思想不能以对错成熟论,而应该保持其开放性。
好的思想体系,必须能容纳新信息的注入,然后与整体思维进行比对融合,不能融合者才会被排斥,这就从一个生命的权益角度,避免了思维被圈占。
断点可以不断地修补,死循环不见容于整体性会被拒绝。
这一点甚至被他们推广到普通人类身上,保证人类的思维不被觊觎污染也是保证其最基本的权益。
梅哲仁将忆沟基地的讨论扩大了出去,顿时在整个人共体都引发了大讨论。
因为这个议题不但新颖,而且关键。
所有的地下基地,现有武装力量的主体都是仿生体,尤其是获得量子化进阶的仿生体,这些量子生命的安全性和立场,直接决定了人类的成败。
这就是一个基本盘呐,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前时还忽略了,现在被忆沟基地挑起来大家才意识到,对啊,自己的分体该不该有权益,会不会有自主的思维?
如果自主思维取得了仿生体的主导权,他以后还会不会无条件服从自己的命令?
这比机器人三定律还绕,因为仿生体的自主思维根本就无法用机器人三定律这个筐来装。
其实别说机器人三定律,仿生体诞生以来,人类压根就没有从这上面制定过完善的法规。
因为当时没有人意识到,诞生自主思维的仿生体就不再是一个机器人,而是进化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机器人三定律是针对逻辑程序而言的,诞生自主思维的仿生体不再只是一段程序了,根本无法用僵硬的逻辑框架来要求他。
思维中的模糊计算部分,本就与所谓的三定律完全不符,它是非线性的,就如同不能用一个笼子去关一堆微生物或者细菌。
体现在作战中,指挥官能不能在明知是必死的情况下,要求麾下的士兵一定要往前冲?
没有任何一部法律、一个政府或者军事组织敢制定相应的条例,哪怕是敢死队,也得让人自愿抽签。
不要认为这是走过场,这是一个使命是否正义的基本前提,违背这一点,从未有人能成功过。
机器人是没有人权的,但仿生体已经脱离了单纯的机器范畴,里面的思维是有自主性的。
不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以后人类社会的结构性根基就松动了,在面临生死攸关的危机时,凭何而战?
很多法律专家投入了进来,社会研究学者也不甘人后,接着科学家们也投入了进来,最后地下基地的执政机构干脆就放开了,全民参与。
这个大讨论,把北斗的数据链都全占用了,不但打开了头脑风暴的键盘侠队员,连分身的量子位也全都投入其中。
这是决定人类社会未来方向的十字路口,必须把路给认清了走对了才行。
到了这时人们才发现,这里面涉及的问题可不像是一部未成年人保护法,比那复杂得多,甚至会带来整个法律体系和社会结构的改变。
思维的问题,联系着人权问题、财产问题、社会组织架构等等一系列的相关项。
认同自主思维是一个人,就得给他相应的人权,同时他存身的仿生体又是财产,而他所处的社会的公民权也须予以确认。
最后,还有道德层面的基本规范,这比规范法律上的权限还要困难,涉及更繁杂的伦理。
最简单一点,再出现两个类似于梅哲仁与马姿楠的量子生命,他们谈恋爱了组成家庭了想生孩子了怎么办?
又或者像梅远智和卡琳娜那样的一个生物人和一个是量子人的关系如何处理。
不要认为它不重要,丢了一根钉子就导致整个人类社会动荡的事情,是完全可能发生的。
讨论来讨论去大家发现,这个问题不可能在短期内定义清楚,只能给出一个暂时的框架。
但这个框架必须马上确立,可以后续修补,但不能没有,它决定了人类能不能打赢这场保卫家园的战争。
这个基本框架也包含了三条。
第一点,确立自主思维作为人类思维的完整性,其有合法处理其身的权力。
第二点,思维复制须经主体授权,一经授权,复制体与原思维不具从属关系。
第三点,主体有监护的义务,须保证复制体的生存条件,并承担相应责任。
这三点保证了思维主体的独立性不受侵犯,并确认了思维的权益分割,同时定义了思维体的生存权,复制者必须意识到,复制思维附带的权益权转移以及责任。
照进现实就是任何一个组织或个人复制一个电子人,就等同于向他赠送了存身的仿生体,而且还须对其负责并合法引导。
同时复制者还得保证被复制的思维的基本权益,比如生存环境、受教育等,被复制者犯了错,还得厘清复制者的责任。
这三条构成了后来著名的水蓝人权法案,并融入了人类的定义中,成为水蓝生物权益法案的基石。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