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许珀汀娜瞥了一眼余生安，一边操作着中控面板，搜寻其他陨石落点，一边道：“连续喊两遍‘小一’就出来了。”

    “什么？”余生安一脸懵逼。

    “小一小一！”许珀汀娜喊道。

    刹那间，无数黑色颗粒构成的青烟，从空气中冒出，然后在许珀汀娜面前化为一张12.9寸的平板。

    “……”余生安瞬间石化。

    “你的祈祷词我觉得可以缩减一下，这样多方便？”许珀汀娜戏谑道。

    余生安没有理会许珀汀娜的调笑，尝试喊道：“小一小一。”

    不出意外，哪怕是身处高达内部，那无孔不入的黑色颗粒，依旧浮现而出，在他面前凝聚出一张12.9寸平板。

    “很方便不是么？它不会有任何消耗，唯一缺点是，功能十分简单，只有通讯和社区功能。”

    在许珀汀娜介绍中，余生安伸手接过空中的平板，指尖触碰间，屏幕点亮。

    【检测到新用户，欢迎加入小一大家庭！】

    【确定】【取消】

    “我点‘取消’会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一样可以登陆，不过，只能看，不能使用里面的任何功能，包括通讯功能。”

    “如果点确定呢？”

    “它会绑定身体特征，改变一下身体特征，就能生成新用户了，点确定吧，方便和这个世界原住民交流。”

    “你就不怕这玩意儿幕后有神灵操控？”余生安反问。

    “你当我是白痴？”许珀汀娜翻了翻白眼。

    “好吧！”余生安耸了耸肩，随手点了确定，生成新用户，ID取名：日行一善。

    随后，余生安进入界面，略带几分科幻风格的界面以及文字，令余生安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证明了这并非蓝星产物。

    平板界面以一堆泡泡构成，每一颗泡泡都代表着一个功能，余生安大概试了一遍，发现果然如许珀汀娜所言，只剩下通讯和社区功能。

    至于其它泡泡，只剩下【拒绝访问】的提示文字。

    这一幕，令余生安目光闪烁，心中的某个猜测越发强烈。

    “看样子，你对这个世界并不陌生？”许珀汀娜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执掌的神格是不是叫读心神格？”余生安反问，他发现这老娘们察言观色的能力，简直太厉害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活得久，你也一样。”

    “冥神活得就挺久的，我看他却像个白痴。”

    “他？只是一个获得神格的幸运儿而已，任何人拿到幽冥神格都会成为冥神，但拿到契约神格却变成互联网之神的却只有你一人。”

    “这不是反话吧？不管是不是，我当你是夸奖我了。”余生安笑道。

    “说说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吧？”

    “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这才哪跟哪，哪有什么看法，再等等。”余生安拒绝评论。

    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近乎笃定。

    但是在几个关键猜想尚未证实之前，他不想轻易说出结论。

    “随你。”

    许珀汀娜点了点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在此期间，许珀汀娜完成了陨石回收和销毁工作。

    随后便是长达四个小时的枯燥飞行。

    期间，她一边操控着高达，一边不停打字聊天，偶尔开个视频，遥控指挥着什么，一切看起来井井有条。

    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目的地终于遥遥在望。

    那是一座都市！

    准确的说，其实是一座城市废墟。

    远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近看，水泥坍塌，钢筋风化。

    走进，更会发现，这是一座被沙漠掩埋的城市，只有部分楼体，冲出沙丘。

    高达78临近之时，在城市入口的大楼上，传来一闪一闪的灯光，看起来就像是在对暗号。

    细腻的沙丘入口，可以看到厚重的钢铁大门。

    “记住了，叫我姐姐，还有我叫赵书雅。”

    “知道了。”

    许珀汀娜，不，应该说赵书雅吩咐之后，随即取消了高达78，余生安顿时从高空中跌落。

    好在他这具肉身再差，也比普通人强一点，轻而易举找到平衡，稳稳半蹲落地。

    “头，您回来了……他是？”

    一名膀大腰粗的汉子凑了过来，刚刚本能招呼的他，看到余生安的刹那间，眼神陡然机警起来。

    “我弟弟，赵宏博，他初来乍到，麻烦你通知兄弟们一声，照顾一下。”赵书雅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原来如此。”这汉子点了点头，眼眸依旧闪过一丝警惕。

    “你带他熟悉一下营地吧！”赵书雅说完，抬步向城市深处走去，至于余生安，显然毫不担心他的生存能力。

    “兄弟，我叫大彪，哎，你真是……头的弟弟？”大彪凑了过来，一脸怀疑。

    “你说呢？”余生安操着奇怪语言反问道。

    在这个世界，余生安神格的大部分主动能力已经消失，不过，语言通晓的被动能力依旧保留了下来。

    “你们长得可不像啊，头的头发灰白色，你可是黑色的。”大彪看着虎背熊腰，实际心细如发。

    “同父异母听说过没？”

    “……好吧！”

    大彪张口正要再次打听，一道凄厉的警报声，突然在城市上空回荡。

    “不好，前面出现大量不明武装人员！”旁边大厦屋顶上，一名举着望远镜的少年，冲着大彪大喊。

    “鬼脸旗！是贵族调查官！”又一名少年怒吼起来。

    “该死！”

    大彪闻言脸色骤变，无数黑色颗粒爬满他的面孔，眨眼间化为一颗特种作战头盔，借助头盔的视野，他清晰看到远处掀起漫天黄沙的武装人员。

    确定结果的大彪，连忙抄起挂在脖子上的口哨，吹了起来。

    整座城市似乎都被惊动了。

    各大废墟楼层中冒出探头探脑的脑袋，然后又猛然缩了回去。

    在一阵喧嚣之后，城市陷入了死寂。

    此时，城外狂暴的引擎轰鸣声，也越发刺耳。

    没多久，一辆辆十分炫酷的全地形履带战车，呼啸而至。

    一名名身穿全覆盖式战甲的战士冲下战车，在门口整齐排列起来。

    在车队中间，一辆加长版履带战车的车门磁弹而开，一名留着长发，模样阴柔男子，脚蹬皮鞋，走下了战车。

    他抬头扫了一眼面前这座几乎被风沙遮掩的城市，又低头掸了掸吹在身上的黄沙，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喜这肮脏世界。

    他等了三五秒，预想中阿谀奉承的画面没有等来。

    等来的只有越发呼啸的黄沙。

    吹得他精致正装都灰蒙蒙起来。

    他脸色一怔，嘴角蓦然勾起一抹笑意。

    自从两年前，新冀州横空出世一名浪女之后，下面不服管的贱民便越来越多！

    不过，即便如此，大多也都是杀了税务官，取而代之罢了。

    这和两年之前，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频率更高了一些而已。

    但像眼下这般不敬调查官的，倒是罕见。

    真以为掌握那浪女散布而出的战术，就有了谈判的资本？

    他笑了笑，抬脚便要进去。

    不想，黄沙半掩的都市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扎着丸子头的女子，走了出来。

    在她身后，跟着一辆货车，上面堆满了用油布覆盖的物资。

    “赵书雅见过调查官大人，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我只是不想耽误大人宝贵时间，所以已经将税负准备妥当，希望阁下满意。”赵书雅面容平静。

    余生安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不知道赵书雅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调查官男子一愣，没想到这个流民聚居点竟然如此配合？

    他歪了歪脑袋，立马有一名全身覆盖上战甲的男子，走了过去，检查起货物，半晌点了点头。

    “如果所有沙民都这么配合，我的工作量必然大大减少。”调查官男子笑道。

    赵书雅微微一笑，低头颔首。

    “疤脸的事怎么解释？”

    “很不幸，有人夺了我的居住点，误杀了疤脸，等我夺回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阁下需要罪犯尸体么？”赵书雅语气平静。

    “不用，这些尸体留给你种菜吧！不过，像你这样乖巧懂事的人，在沙民中还真不多见，有没有兴趣做我助手，随我回新冀州生活？”调查官目光在赵书雅脸上打量起来。

    这只很有个性的小野猫，他很喜欢！

    “承蒙大人厚爱，我已经习惯沙海，恐怕恕难从命。”赵书雅道。

    “这恐怕由不得你了。”调查官脸色一沉。

    “哗啦！”

    调查官的下属们突然齐刷刷掏出冲锋枪，对准了赵书雅。

    这一幕，令远处的余生安脸色微变，心中的某个猜测瞬间被证实。

    赵书雅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四周，身上猛然浮现出一层密集战甲。

    “杀光他们！”

    调查官见状脸色骤然一变，他的脚下猛然冒出庞大的机械造物，将他鲸吞其中，保护起来。

    他的手下们，亦同时扣动扳机疯狂扫射起来。

    “叮叮当当！”

    在战甲覆盖赵书雅的空隙里，赵书雅赫然凭空抽出一把长剑，格挡子弹。

    刹那间，完成了战甲覆盖之前，最危险的一刻。

    她宛如炮弹一般冲了出去，长刀猛然递出，刀出一半，化为巨锤，轰的一声砸在一名战士身上，将他锤得倒飞而去，溅起漫天黄沙，再也爬不起来。

    赵书雅动作不停，长剑化鞭，又是缠住一名战士，狠狠抛了出去。

    在余生安的视野中，全身覆盖着一层铠甲，宛如钢铁侠的她，动作却轻盈如风，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疯狂猎杀起来自新冀州的战士。

    在她身后，类人兵器——高达78，宛如喷泉一般，向高空喷射，凝固，化为庞大钢铁怪物。

    “去死吧！”

    一声怒吼，打断了赵书雅的猎杀。

    只见一颗闪耀着刺眼光芒的导弹，呼啸而来。射向赵书雅凝聚的高达78！

    “轰隆！”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勉强凝聚成形的高达78，瞬间被轰成碎片！

    远处，余生安早已被大彪按在地上。

    他看着这场战斗，心中的猜测再次被证实。

    就在这爆炸火光中，黄沙隆起，又一尊高达78浮现而出，它方一出现，后背便喷吐着炽热火焰，冲向调查官。

    ——赵书雅赫然同时宏具现两尊高达！

    “兄弟们，杀了这群贵族走狗！”

    按住余生安脑袋的大彪，突然怒吼起来。

    他疯狂冲向战场，无穷黑色颗粒追逐他的脚步，缠绕上他的双脚，向上覆盖，逐渐化为战甲。

    “冲啊！”

    “杀光他们！”

    余生安背后的钢铁森林中，突兀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响应声，一道道人影突兀从楼层中冒出。

    他们发疯似的跳下高楼，或张开双臂，凝聚出滑翔翼；或凝聚战甲，轰然坠落，溅起漫天黄沙。

    然后义无反顾的冲向战场！

    “刺啦！”

    黄昏下的夜色，陡然明亮起来。

    站在原地的余生安，惊愕发现，不远处突然冉冉升起一颗炽热的太阳，太阳升空大约百米之后，在空中猛然调转方向，然后轰然射向废墟都市。

    “操！”

    余生安脸色大变，连忙观想一颗半球形钢铁，将他笼罩起来，同时发疯的施展一级土系魔法，制造深坑，沉入沙丘。

    “轰隆！”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炸，在外面响起，余生安这具神之投影的耳朵，刹那间，耳鸣起来。

    气血更是翻涌起来，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可怕的震荡，令余生安意识到，自己这具神之投影怕是要活不下去了。

    不等他咬牙抬起半球形钢铁，“轰轰隆……”绵延不绝的爆炸从外面传来，此起彼伏，没有尽头。

    一时间，天摇地动，剧烈的震荡，彻底将余生安这具神之投影的六感遮蔽。

    余生安感觉他已经能放弃这具神之投影了。

    时间在这一刻近乎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终于停了下来。

    余生安吸了一口气，支撑着内脏早已被震荡破裂的身体，浮出黄沙，掀开半球形金属护罩。

    外面，已然变成了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咳咳……”

    漫天飞舞的黄沙，刺激得余生安忍不住咳嗽起来，继而吐出大块黑色淤血。

    ——这具身体的可存活时间，已经可以倒计时了。

    “感觉怎么样？”

    一道平静的声音，在余生安耳畔响起，一道纤细却充满力量感的身影，透过灰蒙蒙的黄沙，出现在余生安的旁边，正是许珀汀娜，或者说，赵书雅。

    “什么？”余生安皱眉。

    “这个世界的阶级壁垒！”赵书雅按住余生安肩头，从她的手掌中，突然涌出大量微不可查的颗粒，钻入余生安的体内。

    余生安眉头皱了起来，下一秒，他猛然惊奇发现，他这具快要死掉的身体，竟然以惊人速度恢复过来。

    “这是什么？”

    “纳米医疗机器人，只要有口气，基本死不了。”

    “……”余生安再次石化。

    半晌，他才学着赵书雅，观想出一副猪鼻子防毒面具，戴在脸上，道：“那人死了？”

    “死了！”

    “怎么杀的？”

    “绞了他的脑浆，再厉害也活不下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突破那火力网的？”

    “你这个问题很白痴啊，除了强行突破，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赵书雅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牛逼！”余生安挑起大拇指：“你故意搞这一出，就是为了给我展示这个世界？”

    “差不多！”

    “那你的手下？”

    “大部分都转移了，留下的都是精锐，死不了！嗯，我去救他们了，你自己注意，小心可能的残余分子。”

    “知道了！”

    看着赵书雅再次没入黄沙之中的背影，戴着猪鼻子防毒面具的余生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双眼看天。

    经过这一场战斗，他大概已经推测出这个世界的力量构成。

    这个猜测令他震撼之余，更是陷入了一种对神格力量的忌惮和恐惧之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