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和高建军对视一眼，两人没说话，先看看，总觉着这里边有事啊。

    吴天明一看甩鸡的小娃子，乌黑麻漆的脸，加上炸棉的袄子，开裆裤，这家伙太刺激了。“韩队长，这些孩子？”

    “吴书记，没办法，庄子里穷啊，这年年倒挂，今年还算好的，要不这些娃子都要光屁股了。”韩国富，这话还真没错，韩庄多少年了，倒挂第一。

    李栋挥手，可这群小娃子偏偏不走，这可都是李栋教好的，吴天见着满院子晃悠的***，这可不好办了。“吴书记，你看，要不我们先去竹编小组看看，大家都准备好了。”

    “行去看看吧。”

    李栋对着屋里桌子上点心指了指，二肥子，二哈，二丫，拴住，小石头，一个个高兴坏了，点心啊，果然栋叔没有骗人啊。梁天和高建军也瞥到了李栋小动作。

    这事八成这小子干的，两人笑笑摇头，要好处啊，这个不光光李栋会要，他们也准备要了，农药，化肥，机械，这些都是好处呢。

    相对李栋这点小心思，可要大多了。

    来到竹编小院，吴天明看着一院子穿着布丁，炸出黑棉花的袄子的妇女们，这家伙不知道说啥了。“吴书记，你看咋样，到时候咱们在这里多拍几张照片。”

    “回头上了美国报纸，这一宣传说不定手提篮能卖不少呢。”

    李栋说的起劲，吴天明听的眼皮直跳跳，这家伙要上了美国报纸，他这个池城书记估计也干到头了。“这不行，韩队长，是不是让大家换件好点衣服啊。”

    “好点的衣服，这不挺好的嘛，家里都不富裕，哪里来的新衣服换啊，吴书记，你知道，俺们庄子多少年倒挂户，这不还有一两件新衣服。”

    韩国富指着几个穿戴稍微好一点的，其中就有李秋菊，咋说竹编小组副组长，还有生产队队长家的媳妇，不能穿的太破烂啊，这不李秋菊穿的只有一两块布丁的袄子。

    吴天明没说话，这绝对不行，太影响形象了，别说他这一关过不了，任何一个领导来了都不成了。“去其他家看看。”

    “大家继续工作吧。”

    吴天明这一路逛下来，一家比一家穿的破烂，见着韩卫国几个穿着调档炸棉的棉裤，在搬运石头，吭哧吭哧，吴天明走了过来。“这是建？”

    “这不听说美国记者来了，咱们就想着把庄子给整治整治，先前这片洗菜地，太泥泞了，一走一脚泥，一蹲一屁股，咱们不在乎，可怕美国记者见着不雅观。”

    “这不连续干了二天二夜，总算差不多了，石头堆堆就好了，唉，没办法，要是有个水泥啊，咱们也能修的更好看点。”李栋叹了一口气，难啊，农民多难啊。

    没办法，这样挺好了，梁天对着高建军笑笑，高建军嘴角直抽抽，水泥，前两天刚批了一批给韩庄，得，这小子真敢提。“回头，我想想办法。”

    吴天明多少也琢磨出点意思，李栋和韩国富一唱一和的，这两个人没鬼才怪呢。“梁书记，高书记，这里我就交给你们了，李栋，这样，我给你们开个批条，给你们两件印染厂的大零，不过说好了，这可是要出钱买的，一件一百五。”

    “吴书记，队里没啥钱。”

    “没钱你这个大作家垫上。”

    吴天明笑道。“捣啥鬼，别当我不知道，行了，滑头。”

    我去，李栋心说被看出来，不管了。“那好吧，两件就两件吧，凑合把，吴书记，批条你看啥时候写啊，这不没几天了嘛，咱们拿了布连夜干起来，孩子老人先穿上新衣服。”

    “小赵。”

    吴天明喊着身边的司机，没一会写了一批条，李栋一看水泥的，另外一张批条，好家伙写好的，这感情人家准备好了，大零啊，好在没白干了，批了一批水泥。

    去水泥厂直接拉，还是不错的，送着吴天明上了车，梁天和高建军对着李栋点点手指，你小子。“嘿嘿，梁书记，你看，公社是不是表示表示。”

    “你小子。”

    梁天哭笑不得。“行，我给你们庄子批些电线，给几家老人家拉上电。”

    “梁书记，还是你考虑太周到啊。”

    “得，别给我戴高帽。”

    送着三位书记上了车，李栋喜滋滋，韩卫国一群人全跑了过来。“栋哥，咋样？”

    “好的很。”

    李栋颇为得意。“走，回去说。”

    韩国富和韩国红已经等着了，李秋菊和李春花几人也过来了。“怎么样，栋子？”

    “批条。”

    李栋掏出两张批条，桌子一放，韩卫国这群年轻人立马围了过来。“真给批了水泥啊？”

    “那还有假的，这次给了五十袋，还算不错。”

    五十袋不算多，不过修几个水池子足够了，最重要是还是大零，二件，这家伙可不少。“栋子，这个大零啥东西？”

    “印染厂的废布。”

    “废布？”

    “别小看这个，东西可是好东西，只是一些印染不好，不过都是大块，做衣服完全没问题。”李栋说道。“这两件大零足够咱们庄子一人做一件新衣服了。”

    “真的？”

    好家伙，一人一件新衣服，韩国富的烟袋杆子都压不住了。

    “真有这么多。”韩国富还以为有个几十米布就不错了，好家伙按着李栋意思，这不是几十米，几百米甚至上千米啊，咋这么多啊。

    “国富叔，可能还不止呢。”

    李栋记着一件大零，用的是大布缝制的布袋子，装了好不少的碎不了，不过都是大碎布，一米左右，甚至还有好几米的，这些布料都是印染问题的，布没差的。

    可对于农民来说，尿素裤都是好东西，别说这样只是印染坏了点的布了，全是好东西啊。

    “哎呦，我的妈，真有这么多啊？”

    李春花真没想到，这娃子想一点子搞来这么多布。

    “栋子，你啥时候把拉回来啊？”

    “嫂子，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去。”

    李栋说道。“国富叔，国红叔，你们看，明天的工分谁帮着记一下。”

    “这事你就别关心了，明天一早你就过去。”

    “卫国，卫东，你们几个一起跟着去。”

    韩国富吧嗒一口旱烟，仔细看的话，酱色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眼角都是喜色，这小子点子好啊，他不知道，吴天明早就有了准备，当人家县里的大书记啥都不知道啊。

    当然吴天明没想到李栋来了一出要水你的戏码。

    “那明天咱们六点就出发。”

    “对了，国富叔，我跟梁书记要了点电线，回头你去拿一下，给五奶几家老人先装上电灯，这大晚上的不舍得用煤油黑灯瞎火的给摔着可咋好啊。”李栋本来准备用手提篮的钱给庄子里独居老人拉着电的。

    现在好了，梁天给了电线，这事情就好办了。

    “这娃子可真能耐啊。”

    这又是布啊，又是电线的，李春花这话说的，韩国富忍不住又吧嗒几口旱烟，咋的，你男人俺不行嘛。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俺回头就去公社。”

    “那行。”

    韩卫国几个听着李栋这又要了电线，这家伙栋哥太厉害了，电线，水泥，布料，真是要啥有啥啊。“卫东，卫国，咱们赶紧去把码头给浇灌上了。”

    “啊，现在浇？”

    “赶紧的吧，批条都有了，明咱们就去拉水泥。”

    “好嘞。”

    一直忙活到晚上，总算码头给弄好了，小娟和素素也做好了饭。

    第二天一早，李栋就起来了，好在周末，李栋索性带上小娟和素素。“小娟，你小姨池城家里住着呢，正好你去看看她。”

    “真的，小姨回来了？”

    “回来了。”

    开着拖拉机，突突的来到池城，停靠下来，两个小家伙送到小院，李栋和韩卫国，几人没耽搁，直奔着印染厂，谁知道，门卫不让进，好不容易才进了厂子。

    “栋哥，这就是大零？”

    吴书记批条，还是十分管用的，工厂负责人直接带着李栋他们来到堆放大零的仓库。那家伙袋子一人多高，放倒了都快有人高，这家伙韩卫国几个看的一愣一愣的。

    “还看啥，赶紧的，幸好来的人多。”

    吭哧吭哧，这一袋子好几百斤肯定有的，总算搬到车上了，李栋签了字。“走，先回小院子接上小娟，我们会庄子。”

    “栋哥，这家伙俺看一人一套衣服肯定没问题啊。”

    “那是，好家伙，这么大两袋子，真没想到。”

    “俺刚刚拉了一条布看看，至少而三米啊，这做衣服肯定够了。”

    “小布条也行啊，给娃子们做衣服。”韩卫家高兴，直拍大腿，好家伙，还是栋子能耐啊，这家伙两大袋子，过了个大肥年了。

    车子停靠到小院，张大妈等人也给惊动了，瞅着车子上两大布袋大零愣神，布袋里被韩卫国几个拉出来布条子，被风吹的呼呼的飘着。

    “这里装的不会是布吧？”

    “张大妈，这李家娃子咋搞这么多布头啊？”

    好家伙，一群邻居全围了过来，这么多布头能做多少衣服啊，这年月能搞到大零的不是一般人啊。

    “李家娃子，这里边装的都是布头啊？”

    “可不嘛，两袋大零，拉回去给庄子娃子做尿片。”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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