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死亡骑士:沙丘 第二百六十七章 图穷
如果非要说做谜语人有什么好处,就是当你吊在病床上手无缚鸡之力,而有个战斗力和智商都碾压你的BOSS跑过来逼问,你到底有什么企图的时候。你可以很坦然得说。
“你问我?我他妈问谁?爱咋咋地吧,我啥也不知道。”
然后把脖子一歪装死。
“……”
看到索伦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阿努比斯也只好苦笑着挠挠头,看向蜂家的女儿,或者说‘死亡’。
“您瞧瞧,这个家伙我真的看不透啊,看不透。
他乍看好像真的是个纯粹的莽夫,可做事又粗中有细,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最关键的地方,用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大的战果。
非要推说是靠纯粹的运气,我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他的‘好运气’,细究起来早在‘真正的先知’加入我方阵营之前就开始了。
所以请让鄙人大胆的推测了。
这位索伦卿,大概以某种手段,明确观测了绝对的详实的未来,并做出了有计划性,有针对性的安排准备。比起鄙人这样,耍一些欺诈的小手段来赢得胜利,这才是更上乘的战术啊。
所以,您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索伦还是摸不清这两人是来干嘛的。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死亡’附身的女孩站在床边看着自己,晶蓝色的瞳孔中闪烁着虹光,仿佛能直视透灵魂一般散发着莫大的威压。
“你的确有着货真价实的死律…你和‘死亡’,是什么关系?”她这么问道。
哦,总算碰到一个索伦觉得自己也可以回答的问题了。
“朋友。”
“朋友?”女孩迷茫得扭头看阿努比斯。
而白袍似乎是对索伦的答案略有些惊讶,但随即就微笑着说到,“朋友,是指志同道合,情意相投的伙伴。”
“我们算是朋友吗?”女孩问阿努比斯。
而狐狸般奸猾的青年此时却收起笑容,无比郑重尊敬得说道,“不,鄙人只是您的骑士。”
“……”‘死亡’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猛得拔出藏在腰带的匕首刺向了索伦!
“卧槽突然就翻脸!”索伦大惊,翻身从床上跳起来一个后空翻落到病房的尽头。然后呆住了。
他发现自己突然之间就痊愈了,不仅可以自由的活动,而且之前残存在伤口中,压制身体的精灵神力也消失了。
“他的‘伤’已经被我杀了。”女孩收起匕首,看看阿努比斯,“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于是白袍行礼,敬候骷髅护士牵着‘死亡’的容器离开。
索伦握着手腕,感觉着身体内气血已经流畅自如,肌肉发力也全无问题,这个时候哪怕是再让他打个神,或者白袍子,也可以拼一拼的那种了。
这是啥意思,不是来翻脸的吗?
“索伦卿,我就直说了,鄙人并不想探究你的秘密,”阿努比斯笑眯眯得冲索伦点点头,“但鄙人有一个计划,或许你可以帮到忙。”
索伦看看他,想了想,先从影子里摸出一套战斗服穿好,然后把星刻剑和魔剑拿在手里。
阿努比斯也不在意,一弹手指,亮出一张地图,看的出正是如今的战局。
从南到北闪亮的光点忽闪忽灭,就像自高空中俯瞰星火爆炸的场景。那大概正是处在激斗中的战场。
“索伦卿,你有没有考虑过,到底该如何赢得这场战争?”帝国目前最强的将军这么问道。
“您指赢得这次反击战?”索伦想了想,“其实现在胜算已经很大了。如果在战场上再消灭四到五个军团,或者再击杀两三个顶上神,我想就能一锤定音了。
这次至少能挫败同盟这次圣战的攻势,短期内同盟也无力再筹备大规模入侵了。
然后借着这次胜利的机会扩军,发展,每隔几年,十几年得,再一次次得会战,蚕食同盟的领地,杀伤精灵的有生力量,为胜利的天秤逐渐加码……”
阿努比斯摇摇头,“我不是指这次,我是指整场,人类和精灵,种族的竞争,最终的胜利。”
索伦皱眉看着它,这个问题,他当然也是认真考虑过的,其实每个帝国的将军,巫妖,贵族,都考虑过,毕竟问题是明摆着的。
“……很难,目前看来不大可能,关键还在神殿,在精灵神的诞生机制。
精灵和人类不一样,人类精英想达到顶上难如登天,但精灵的精英,很多其实都是被神殿堵住了上升的空间。
就算我们杀了好几个神了,可于精灵来说并非不能承受顶上陨落的损失,甚至这只是给它们腾出了位置,诸神的名号,什么‘仁慈’‘正义’‘无畏’,依然可以通过试炼的方式被继承,仅仅是时间问题。
但帝国这边的顶上,却是死一个就少一个,一个时代人类武神的数量完全看运气,转换的巫妖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现在我们能获得暂时性的战略均势,甚至优势,只是因为这一代帝国老人没死光,新人也不差。正好人才济济的。
可但凡因为一次战斗的损失,或者内战,出现了顶上级的断代,那很快又会陷入处处挨打的局面……”
“正是如此,”阿努比斯竖起手指,“正是如此,这个时间点,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人类暂时性的团结在一起,在顶上级的数量上,取得了一时的优势,而这优势,在这场战役结束后,恐怕立刻会因为胜利后,各派系的实力不均导致的分裂和内斗,而最终化为乌有。
帝国再如今日一般的强大和优势,恐怕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都不会再出现了。
所以只有一次,只有这一次的机会,我们能扭转一切。”
它在战图的东北方,点出一个两点,和现在北方战线的攻击路径,连成一条直线。
“这里是世界树,万神殿,精灵诸神的核心,也是它们保存‘神诫契约’的地方。”
索伦皱眉,“神诫契约?”
“索伦卿,你还记得的吧,沙之国的那块石板,那是‘炼金’的神契,泰坦的遗物,通过那神诫,‘炼金’的神名绑定了沙之国的地脉,获得了无穷无尽的魔能,成为它的力量源泉。
但‘炼金’的沙之国在南大陆,保持着相对的独立性,并没有完全加入精灵诸神同盟,而北方的诸神,它们的‘神诫’统统保存在世界树。”
阿努比斯睁开眼,淡灰色的瞳孔放射着疯狂的光,“你刚才也见识到了吧,索伦卿,货真价实的‘死亡’的‘死律’,赋予万物绝对的死,哪怕是所谓的‘伤’的概念,都能杀死,更何况生灵,诸神,契约,抑或是泰坦呢?
所以,只要能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死亡’送到世界树,‘杀死神诫’。
那么精灵诸神的诞生机制,也就被彻底得‘杀死’了。”
索伦瞪了它好一会儿,然后扭过头,看看地图上那条直线。这确实是地图上,从帝国到同盟核心,最短的直线。
就如基力安说的,一路打到万神殿推翻了世界树就完了呗,用‘死亡’还是用龙枪还是用禁咒,其实都只是手段罢了。可是……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阿努比斯笑笑,“确实,我虽然千方百计得把‘秩序’的军团调开,但要说一路突破这么多层防线打到世界树,实在没有信心。
毕竟这每一条防线,可都和‘无畏’‘圣洁’那样,有一个正神的顶上级布置好了战场等候着的。你也知道,假如找不到对方的破绽,用因果律这种捞偏门的方式刺杀,想以正面战力突破阵地实在是难于登天……”
索伦沉着脸,确实,他当初到前线两三天就弄死了‘无畏’和‘胜利’,但和‘圣洁’对峙了三年,居然连一个照面都没打过,根本就见不到正主,何谈弑神呢?
“那我还能做什么?去北方战线帮忙?可我和那个‘圣洁’好像没什么缘分啊?你也知道我啥也不懂啊,那几个都是莫名其妙的剧情杀啊?”
“不,你带上你的‘朋友’,走这条路。”
阿努比斯在地图上画了一个曲线,从帝都出发,走海路,横贯北方冰海,那弧度甚至大到绕过了地图外边,最后越过冰原雪山,从北边的一侧抵达了代表世界树的终点。
“就像上次一样,帝国在南方牵制精灵的大军,我们正面的三个集团军,加上你在联合王国的偏师,全部都是用于吸引精灵神注意力的诱饵。而你带一支精锐小队,从北方雪原潜入,护送‘死亡’抵达世界树。
就好像之前的兽人大战神,还有再之前的雪军走的老路,还是老计划,我们再来第三次。”
索伦的眉头都凝成了一个结,怎么说呢,这确实绕路绕得难以置信的奇袭了,可前两次都全灭了吧……
阿努比斯显然也很清楚他的疑虑,“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我会不惜代价的,强行从北面战线打过去的。
我这一路,有各军的精锐,有施瓦托德,有狮王,另外朱月殿下,以及死徒教会的死徒们,虽然它们不大喜欢基力安,不过和鄙人关系还不错,都会陆续前来支援。
还有在加洛林公爵殿下说服下,加入的先锋人民军的战士们,当然的,或许莱卡特阁下也有机会赶到战场上呢。
而我,亦会在适当的时机,带着‘死亡’露脸。
总之把所有的底牌都摆出来,让精灵神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这支‘主力’身上。
给阁下,和那位,凭空多出来的‘朋友’,创造机会。
只要那位,也是确确实实的真货,那它抵达世界树的效果,也与吾主是一样的。
将军。”
索伦瞪着它,这家伙,是玩真的……
“是的,这是最好的,可能也是最后的机会,”阿努比斯直视着索伦的眼睛,“我们都是弃子,而我们能成为弃子,是因为阁下,为我们带来了值得舍身一战,去争夺胜利的机会。
现在,这盘棋的胜负手,就交给阁下来决定了。
您当然可以用更稳妥的方法,到战场上,随便再杀几个神,灭几个兵团,慢慢获取战略优势。
又或者,按照我的建议,集结一支精锐,利用我创造的这个胜利的窗口,从根本上奠定胜局。
当然的,我相信凭借阁下的‘运气’,一定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鄙人就先回前线去了。”
阿努比斯笑了笑,开门走了出去。
索伦沉默着坐回病床上。
这怎么选?
虽然个个都说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可这一次的选择实在有点太……冒险了。
这一场大战,在‘正义’‘仁慈’开局暴毙的情况下,帝国已经占尽了优势,稳妥的打起来不会输。确实没有必要搞这种天马行空的冒险。
但是,这倒确实是个好机会……
“索伦!”门突然被撞开了,西琼冲进来,“你真在这!这该死的家伙!啊啊!!”
“啊,啊?什么?怎么回事?”索伦被母狮子一样,在气头上狂叫的西琼吓了一大跳,被她推倒在床上扯开衣服……“不是,现在还是大白天呢咱们克制一点好不好!”
“克制你个鬼!该死的家伙该死的家伙我都没治好……恩?你的伤怎么好的这么快?”
还好西琼也没做什么过分举动,只是在检查索伦的伤口。
“我回去前线,才听说你人‘丢’了,”吉尔特提着一个包裹,把索伦遗落的龙枪,铠甲给他提进来,又冲西琼道,“你看,他好着呢,没死,废话可多了。”
“到底是谁把你从野战医院偷运回帝都的!别,别说了!我猜到了!肯定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我说它突然跑来干嘛的!”西琼看起来快气疯了。
……这两人的相性真是差到一定程度了。索伦敏锐得收声装哑巴。
“人带你找到了,没我的事了吧,那我回战场……恩?”吉尔特刚想离开,突然一只蝙蝠追着飞到他手里。
拆开信一看,这平时一贯面无表情的冷面人居然失态得惊叫,“什么!”
“怎么了!”“难道前线又出事了!”西琼和索伦也大为震惊,居然能让这个死人脸如此失态,到底是!
“我家初代的先祖‘鸡窝头’萨萨里安活着回来了!”吉尔特震惊,“这么多年了,它居然还活着?而且……而且说是一只雪兔子带回来的……是从哪里刨出来的么?”
西琼欲言又止,“鸡窝头……”
索伦止言又欲,“雪兔子……”
吉尔特瞪着信呆滞了片刻,忽得笑了下,摇摇头,“基力安知道自己还有个朋友活着,应该会很高兴吧。当年突袭神殿的雪军,只剩下这一个了啊……”
雪军,兔子,神殿,突袭,和……
朋友。
是这样吗,又是这种情况,又是这种感觉。
没有什么偶然,
有的只有必然。
索伦看看眼前,
在技术开发局和战地医院间来回穿梭,都没有怎么睡过好觉的西琼,还有前两天才从手术台下来,马上又要上战场的吉尔特。
还有那些相识的不相识的,在同一条阵线战斗的同志。
没有什么迟疑的,就明白了自己会做出的选择。
每个人都得做出一点牺牲。
是到了结一切的时候了。
b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