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和生长的环境对一个人影响非常大，柳利因为家庭的原因能说会道，不过短短的几分钟交谈，许昂就对他产生了好感。

    当然，这好感也不是凭空来的，它的产生更多的是源于柳利的坦诚。

    这人没有装傻充愣，很坦然的道出自己知道许昂，使他在开局就于许昂处博得了不低的印象分。

    “说来惭愧，我空活四十载，至今却一事无成。”

    谈起自己的事业，柳利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要人脉有人脉，要关系有关系，怎么就没办法用上呢。看看人家许昂住的是什么地方，想想他们一家四口住的又是什么地方，对比之下真的太伤自尊了。

    许昂以带有深意的目光在柳利脸上扫过，交浅言深是大忌，柳利不可能不懂，双方初次见面，两家之前也没有交情，你在我面前长吁短叹，不合适吧。

    事不寻常即为妖，许昂确定而且肯定，柳利应该是有想法了。

    见许昂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柳利倒也没觉得尴尬，他直接问出来：“许先生，您是大才，不知可否为柳某人指点迷津，柳某人感激不尽。”

    柳利说出这番话来，最惊讶不是许昂，而是南空。

    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南空再清楚不过。

    柳利出身不凡，父辈遗留下来的人脉在文艺界很广，就连当今的评书大家袁老先生也是柳利的干爹。加之柳利并非纨绔子弟，也是饱读诗书，满腹才华之人，否则当初南空也不可能跟他好上并为此放弃了大好前程，选择内退回家做个家庭主妇。

    这样的柳利内心是极度骄傲的，南空没见过他向人低头过。

    可今天，柳利居然抛下了脸面向一个小辈请教，南空怎能不吃惊。

    柳利的低头并没有让南空看轻他，反而内心中满满的感动。自己选的这个男人之所以会低头，其原因是什么，南空很清楚。

    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身为家中的顶梁柱，柳利无法为自己妻儿创造足够舒适的生活条件，反而一家四口要挤在一个屋檐下，让两个女儿共住一间房，他愧疚。自己的大女儿已经长大了，想要发展事业自己却没法给予帮助，更是连保护她都很艰难，柳利着急。

    南空知道自打女儿毕业之后，因为她的事业发展不顺利，柳利为此好多个夜晚都没能睡好，半夜起来悄悄的躲在阳台上抽烟发愁是常事。

    “我指点你？”

    许昂不语。

    他其实想说的是，我凭什么指点你？

    “思思，你快点。”

    二楼传来了晓晓的笑声，小妹妹抱着她的小年走在前面，她什么都没拿却在催促抱着一个大包袱的思思。

    “晓晓妹妹你走慢点。”

    “思思妹妹你好慢哦，只有小孩子才会走那么慢，你叫我姐姐叭。”

    思思不服气：“我比你大，我才是姐姐。”

    两个小孩子下了楼，她们把晓晓的布偶用小毯子裹了起来，要带着这些玩偶去院子里玩过家家。

    看着晓晓开心的笑脸，还有吭哧吭哧帮忙做搬运工却没有怨言的思思，许昂终究是心软了。

    妹妹交的第一个朋友总归是有点优待的，若是自己的几句话能换得一个让晓晓开心的玩伴也是可以。

    于是，许昂想了想后在柳利期盼的目光中开了口：“你知道博客吗？”

    柳利很干脆的摇头：“不知道。能不能详细的说说？”

    “柳先生既然知道我，那就肯定知道网景公司。严格说来，博客算是门户网站，你也可以把它当做一个信息资源共享的平台，其秉承的宗旨是中立，开放与人性化。”

    柳利听得茫然，南空也是不解。

    不过两人很安静，都在专心的听着。

    他们很清楚，人许昂与他们非亲非故，帮他们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他们没资格要求许昂做任何事。许昂能给柳利指条路，想来都是看在自家小女儿能陪晓晓玩，让他的妹妹晓晓有个玩伴的份上，那是很大的恩情。

    见他们不理解，许昂索性说得简单些。

    “网络论坛知道吧，它们的相似度很大。都是网民们进入这个网站，注册登录之后在上面发言。只要聚拢了人，只要有足够的用户，它就有了商业价值，可以以站内广告等形式赚钱。”

    “当然，网民们分散在天南地北，网络论坛在国内也不只一个，人家凭什么都来你这里？”

    “就在于一个特色。”

    “柳先生也在商海打拼了一段时间，应该明白人无我有，创业才能成功，人有我精，才能做到发展壮大。那么，柳先生，你想到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了吗？”

    许昂没继续说下去，他端起杯子喝着水，等着柳利的回答。

    他在测试，想要看看柳利的能力如何。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优势在哪里都不知道，其发展也是有限。

    “我的优势在哪里？”

    柳利开始思考，什么是自己有别人没有的。

    半晌之后，柳利有了答案：“人脉！”

    他的父辈给他留下的遗产中就数这个最珍贵，国内不少老艺术家他都能搭上话，看在他家长辈的情分以及他干爹袁老先生的面子上，他要是有事相求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会帮衬他一把。当初他和南空之所以培养大女儿若曦走艺术生这条路，不也是想着要充分发挥自家的优势？

    只可惜他和南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世事会变化得如此之快。

    电影电视这类新艺术形式会那么快兴起，取代了评书弹唱这类的老艺术形式，成为了娱乐主流。偏生柳利他们家的人脉几乎都在后者，等到大女儿出校门发展事业了，他家的人脉空顶着老艺术家的名号，被别人捧得高高的，真要落到实际的事情上却没多少影响。

    柳利就记得当初自己想帮女儿一把时那京圈的新贵汪氏兄弟的百般推脱，人家也不是说柳利的大女儿形象气质不好，也不提演技的问题，人就告诉你他们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让你下次请早。

    可实际如何柳利很清楚，那根本就不是已经有人选了，而是你家女儿长那么漂亮居然不肯为艺术牺牲，这就没竞争力了。影视圈里想要成名的美女多得是，给谁机会不是给，人为什么给你而不给那愿意为艺术献身的？

    别说什么叔叔伯伯的，要知道在古代若是有当官的遭了难，其家人被充入教坊司之类的地方，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些叔叔伯伯了。

    有些东西它的确是糟粕，可这玩意儿是人性，古时如此，现代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是那一次的碰壁让柳利焦虑非常，他不知道在充斥着诱惑的名利场里，年轻人在底层能熬多久，底线又能守得住多久。

    即便能熬得住，即便能守得住底线，可要女儿一辈子就那样在圈子的底层厮混过去柳利作为一个父亲怎会愿意。

    许昂点头：“没错，就是人脉。”

    新的问题又来了。

    “那么，这人脉你想好要怎么用在博客上了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