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可以说成是虚无！”

    “我们本该虚无，但现在却存在了，属于病毒，属于不该存在的东西！”

    “阴间，只不过在执行病毒清除程序！”

    圣贤后期。

    说话的功夫，五人的修为，在这一刻暴涨到了圣贤后期。

    距离圣贤巅峰被夺舍，只差一点点时间。

    五人在面对死亡时的表现，却是完全不同的。

    佛门弟子玄奘，此刻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一副很满足的模样。

    在他的世界里，舍身拯救世界，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是能够进入西天极乐世界的。

    这个西天极乐，并不在于是否有没有，而在于他的内心，他觉得有这样一个能够安放内心的美好世界。

    五人中，他算是唯一一个面带微笑，并且有一种幸福模样的人。

    与他相比，道门弟子姜子牙，脸上则是浮现出一种释然。

    道家无为，在他的心中，生死全都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逃避，能够逆天而行，获得这么长久的寿命，早就已经赚大了，现在就算死，也无妨。

    相对于玄奘有一种自欺欺人的感觉，姜子牙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更加坦然的态度，直面生死的态度。

    佛与道，本就是修心的道路，两人在面对生死时，展现出了各自道路的本源真谛，能够充分证明二人是各自道路上的佼佼者。

    与他们两人呈现出极大反差的，是黎宏和罗斌，这两人一个是九黎王朝皇子，一个是魔祖传承人。

    黎宏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痛苦，面对老祖，他不敢去对抗，也无法对抗。

    这种痛苦感，从他一出身就注定了，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他的一切荣辱与共，皆取自九黎神帝，当太祖对他说出要他的性命的话后，他连恨，都无法恨得起来。

    带给自身的，只有无尽痛苦，一种身份带来的痛苦。

    “罗睺，你给王八蛋，老杂毛，为什么不去死！”

    相比于痛苦的黎宏，魔祖传人罗斌则是彻底接收了魔道的一切，道路以及附加的价值观。

    在他眼中，尊师重道仅仅建立在师傅比他强的情况下。

    在当下，已经确定无法逃脱，只有死路一条的情况下，罗斌彻底释放了本性，破口大骂了出来。

    这是唯一能够让他好受的手段，这也是他死前唯一能做的歇斯底里。

    在场诸人，每一位都存在久远，对于这些不痛不痒的咒骂，无动于衷。

    哪怕被骂的人是罗睺，他也依旧淡然处之。

    若仅仅被辱骂就能使他心态爆炸，那他也不可能有证道成祖的能耐了。

    罗斌这点口水唾沫，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相比于带着各自传承风格的四人，杜刚表现得就与四人完全不同。

    在他的脸上，写的是迷茫。

    是的！

    他很迷茫。

    杜刚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什么。

    在很久之前，刚刚获得变身巨人的系统时，他觉得自己活着的意义，是拯救世界，带领地球人类活下去。

    但很快，地球危机解除，遭遇废土星域危机。

    他的使命，再次变为拯救地球，打击敌人。

    每一次，当他觉得自己即将要完成使命的时候，新的危机出现，新的使命出现。

    一次又一次，一直来到原初大陆。

    他以为，自己需要修炼很久，达到一个无人知晓的高度，才能够拯救世界。

    谁知道，才刚刚走出天庭，便到达了这条路的终点。

    现在，是终点吗？

    这一次，献祭完自己的生命，就彻底结束了吗？！

    拯救世界？

    他，一直都没有想这样做！

    一切，都是被推着进行的！

    他只想，和家人一起生活！

    所谓的使命，所谓的拯救世界，不过是他逃避思念所强行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

    随着罗斌的破口大骂，整个祭坛彻底沉寂了下来。

    除了他的咒骂声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连罗睺，也失去了向五人讲述外敌究竟是什么的欲望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当五人的修为，来到圣贤巅峰的时候。

    罗斌再次破防，不再大骂，而是转为求饶。

    “老祖，放过我，换个其他人过来行不行，这第一，我不要了！”

    这一刻，他不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丢的差不多了。

    若是让北原的天骄看到这一幕，他们肯定是羞愧难当。

    “诸位，抓紧时间吧！”

    罗睺也有些烦躁，后人这么没皮没脸的，他在老朋友面前也有些丢脸，当先飘起，朝着罗斌身体落下。

    其他四位至尊见状，也都不再犹豫，迅速起身，跟着漂浮到了各自对应的载体跟前。

    “轰！”“轰！”“轰！”“轰！”

    连续四道轻微炸响传出，四位至尊轻而易举地完成了夺舍，占据了原本属于他们各自传人的身体。

    也就在这一刻，这方世界，仿佛有某种东西重归本源一般。

    这是属于木水火土的本源大道，在四人夺舍之后，重归了本源。

    但是，盘古至尊却是飘荡在杜刚身前一寸的位置，停顿了下来。

    “怎么了？”

    罗睺占据着罗斌的身体，迅速问了一句。

    盘古缓缓转身，看着一个个附着在子孙后辈体内的至尊，露出了笑容。

    “你们的计划，完成了，现在，该轮到我的计划了！”

    “你什么意思？”

    四人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刚要有所动作，就见盘古抬手一挥。

    “轰！”

    顿时，一股强大的压制力传来，将四人以及在场百余位圣贤，统统压制在原地。

    “这……”

    在场的圣贤，全都惊慌失措，有些惶恐，不明白盘古至尊这是要干什么。

    场中，已经附着并且夺舍肉身的四位至尊，则是皱起了眉头。

    “盘古，你要干什么？”

    四人此刻都有些恼怒，盘古竟然欺骗了他们，在他们完全没想到的情况下，在他们将本源大道散去的刹那，停下了步伐。

    盘古微笑道：“没什么，你们不觉得，这样一直轮回，非常没有意思吗？”

    “每百亿年来，夺舍一次，然后爆炸一次，让世界再续一点命，很无趣吗？”

    罗睺皱眉，“你究竟想怎么样？”

    不明白，在当前这个局面，不让他们五人通过献祭的手段来拯救世界，还有什么办法？

    “苟延残喘！”

    盘古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想法，所谓的献祭，献祭的并不是我们的生命，而是这些载体的生命……”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这样，我们百亿年复苏一次，跟死了，又有何区别？”

    “而且，这世界，终究还是会渐渐被侵入，你我都知道，我们从是坏人，我们才是病毒，原本的世界里，没有人类！”

    我们是坏人吗？

    逃过一劫的杜刚，并没有任何庆幸，而是在咀嚼着盘古的话。

    “世界本是虚无，一片混沌，结果有了人类，便使得世界不再完整了。”

    盘古像是在给杜刚解释，虽然没有看他，但依旧说出了杜刚心中的疑惑。

    困在肉身的四位至尊，此刻也渐渐恢复本性。

    元始天尊变得坦然淡然，如来佛祖变得面带微笑。

    神帝九黎带着一副冷漠的表情，魔祖罗睺则是充满了愤怒。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四位被他们夺舍的传承人曾经的表现，完完全全展现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罗睺怒视盘古，呵斥道：“你难道想让世界回归混沌，灭绝人类吗？”

    盘古摇头，“不想！”

    罗睺大怒，“你既然不想这样做，坑我们作甚？”

    盘古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后患，不想这样反反复复，苟延残喘。”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沧桑与痛楚。

    盘古宇宙，是他开辟的，本该是一件大功德的事件，但却有无数人类，因此丧命。

    原初人族，既寿永昌，宇宙人族，生不如死。

    在原初大陆，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生老病死，这一切，都不过是从小世界中了解过来的东西罢了。

    真正受苦的，是那万万千千的小世界众生。

    罗睺清楚地看到了盘古眼中的情绪，皱眉道：“你在可怜那些小世界的人？”

    他呵斥道：“小世界的人是人，我们原初大陆的人就不是人？”

    “盘古，你要明白，你是原初大陆的人！”

    “你是从这里，土生土长出来的人，你不是小世界的人！”

    罗睺寄希望与将盘古唤醒。

    事实上，也只有他一个人在这样做。

    其他三位至尊，不论曾经有多么辉煌，在这一刻，却早已算清始末，他们知道，盘古在做出这一个决定了之后，就不可能再有其他选项了。

    元始天尊有些好奇，问道：“盘古，那你现在想如何？”

    道家无为，一切顺其自然，他只是单纯好奇盘古想干什么。

    盘古笑了笑，道：“我想集大道与一身！”

    “一级大道、二级大道、三级大道，统统集合在一起！”

    元始天尊恍然，笑道：“你想试一试那个传说？”

    “传说？”

    神帝九黎一怔，沉吟了两秒，开口道：“是那个万道合一，将出现一个零级大道的传说吗？”

    罗睺皱眉，“零级大道，这根本就不存在！”

    盘古笑道：“不存在吗？”

    “所谓映照诸天，可不仅仅只有我们这些人的传说，还包括了一切！”

    “既然，零级大道这个传说有流传过，那就说明，这是正确的！”

    四位至尊沉默了。

    以他们的见识，他说的对，零级大道，可能真的存在！

    罗睺神色有些忐忑，他开口道：“盘古，零级大道，是否会与天道合一？”

    他听过的传闻，就包括零级大道将与天道合二为一，成就一个最终体。

    天道，在他们看来，更像是一种自然运行的规律，仿佛机器一般，没有任何自身神智，只凭本能运转。

    而零级大道，则代表人类借助天道大道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这是一种可能彻底化身天道，甚至执掌天道的猜想。

    但从古至今，从未有人成功过，也从未有人试验过。

    九黎好奇道：“你早已确立金系本源，根深蒂固，就算想要合道，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他说得还算客气，但事实上，却不仅仅是难一点点。

    也就是听到九黎的话，罗睺一下子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盘古，你想合道？你难道忘记，你根本没办法合道吗？”

    他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下一秒，他怔住了。

    因为盘古让开了身子，露出了身后的杜刚。

    四人表情各异，有若有所思，有恍然大悟，有原来如此，也有痛彻心扉。

    罗睺难以置信道：“你竟然愿意把合道这种事情，让给他？”

    “让给一个你才见过第一面的人？”

    盘古看了一眼杜刚，点了点头，“是啊！”

    “虽然是第一面，对我却早已看过他的人生！”

    “他本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本来可以与父母在一起安享天伦！”

    “可以娶妻生子，可以为事业去奋斗，可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可以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他叹息道：“可惜，我选中了他，他的人生，发生了改变，他走了我为他选择的道路！”

    罗睺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他才道：“为何不能是我？我现在也已经舍弃了大道……”

    “呵呵！”

    盘古笑了笑，“你不懂！”

    “你不是小世界的人，你没有经历过生老病死，你无法感受他们这种痛楚！”

    “你也无法与他们产生共鸣！”

    罗睺有些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和他们共鸣？”

    “我若合道，必然让天下安居乐业，让这世界，不再承受阴间之苦！”

    盘古摇了摇头，“你若合道，这天下就改姓罗了！”

    他指了指杜刚，笑道：“他不一样，他若成道，这天下……还是天下！”

    他看着杜刚，充满了慈祥，点头道：“不仅如此，他若成道，天下可能会变成一个正常的天下……”

    “没有中心与边缘之分！”

    盘古带着笑容，说道：“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小世界养着大世界！”

    “小世界的人，替大世界的人去死！”

    罗睺皱眉，“你不怕他到时候派原初大陆的人去边缘替死？”

    盘古摇了摇头，笑道：“他不会，这也是我选择他的原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