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沃里金博士，我是这么考虑的，在光电靶上涂一层由微粒组成的涂层，它在无光照射时具有极高的电阻值，当受光照射时电阻值下降，电阻率变化应该与光通量成正比。这样，当光线照到每一点涂层上时，涂层就会根据光线的强弱按比例发射出电子。所以，靶面就可以被具有一定截面积的电子束分解为细小的像素。具备这种技术性能的光电摄像管，我认为是合格产品。”

    “李博士，那么关键的问题是，微粒组成的涂层的具体成分是什么呢？”

    “这应该是化学家研究的问题。”李康平说道，“当然了，作为一名物理学家，我对化学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我做分子束实验、低能电子衍射实验时用到了许多化学元素，比如银、铅、镍、铯等化学元素。经过我的推导计算，我建议你们采用铯-银微粒涂层。”

    兹沃里金思考片刻，他问：“一定是铯-银组合吗？”

    “也不一定。化学千变万化，你们可以尝试铯-银组合，也可以尝试其他化学元素的组合。但是，就我们知道的化学元素数量而言，存在太多的组合可能。因此我们必须缩小组合范围，限制在最多5种组合之内。”

    “这个没问题，我赞成这么做。”

    “以我们假想的铯-银微粒涂层为例，铯和银的比例具体是怎样的？我无法精确计算，这只能通过化学工程师们的实验来确定合适的比例。所以，兹沃里金博士，三个化学工程师实在是太少了，我觉得至少应该有一打位化学工程师来推进材料研发课题。不必担心预算方面的事情，我会给你增加预算。现在，让我看看显像管的研发进度。”

    相比于光电摄像管，显像管的研发进度有些缓慢。

    兹沃里金博士指着一件半成品说道：“这个栅极在阴极外面，我们在它的中心开了孔。改变栅极与阴极间的电压，就可以控制电子束流的大小。对阴极而言，栅极上加有几十伏特的负压，并且负压大小与电子束流大小成反比。设计是这么设计的，但试验品实物研制工作只完成了一半，或许更少。”

    “哦，这样子的。那要加快进度。”

    李康平在宙斯实验室调研了一整天，他充分了解到了电子电视项目的研发进度，并提出了技术上的几点建议。

    话说李康平的侄子阿炳来美国五个多月了，初抵美国时的兴奋劲儿早已消失殆尽，此时的阿炳时不时显得忧郁。

    念私塾时，几个孩子与阿炳一同上课。就读广州一小时，阿炳的班里有几十位同学。

    现在，阿炳在家学习英文和数学，他只有私人教师，没有同学。

    不上课的时候，阿炳常常一人坐在院子里的草坪上，看飞鸟松鼠，闻风吹草动，就这么发呆，发呆几个小时。

    阿炳的父母以及李康平感到担忧，他们知道再这么发展下去，阿炳有可能自闭。

    送阿炳去美国的小学读书已纳入李家的计划表。

    阿炳赴美之前没有英文基础，需将阿炳的英文水平提升到一定程度，再送他去读美国小学比较合适。

    今日春风拂面，气候舒适，李康平正好有空闲时间，这便去往李冲家串门。

    只见李冲家门前的一颗树下，阿炳盘坐于此，眼神忧伤，若有所思。

    家里请的佣人也不靠近，她在十米外静静守候。

    看到李康平来访，阿炳略显愉悦。

    李康平席地而坐，他说：“阿炳有何心事，可否与康平叔沟通？”

    阿炳惆怅的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李康平笑道：“你可知这句话的含义？”

    “家塾先生令我背诵，我便背诵，我记得好多古文，也不懂好多古文。”

    阿炳承认他不是太明白这句古文的深义，他忽然想起这句话，就背诵起来。

    “康平叔，我好lonely。”阿炳诉苦道，“美国是很美，却也无聊。”

    李康平耐心劝说：“待你就读美国小学，便多些乐趣，亦充实。”

    阿炳疑惑的问：“为甚我们学英文，而美国人不学国文？”

    李康平解释道：“我等赴美求学、谋生，当然学习英文。”

    阿炳又问：“那些鬼佬来？爹爹在中国学校读书，为甚也学英文？”

    “你年纪轻轻，洞察力倒是敏锐。”

    李康平一时语塞，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侄子的拷问。

    “你爹爹在中国读的是教会学校，那学校是美国人办的，故而你爹爹学英文。”李康平说。

    阿炳再问：“美国人在中国办学校，为甚中国人不在美国办学校？”

    “阿炳，你整日思来索去，是在思索这些事情？”

    “康平叔，我不问啦，我们进屋吃饭。”

    李康平发现，阿炳这孩子早熟。

    在李冲家吃完饭之后，李康平回到自己的房子，起草一篇新论文。

    【《量子理论的基本问题》。】

    【K.P.李。】

    【作为量子理论之特征的是对我们的经典概念当应用于原子现象时的一种根本局限性的承认。然而正是由于有这种局势，我们当企图利用从经典理论借得的概念来表述量子理论的内容时就会遇到一些纠缠不清的困难。不过，仍然可能出现的是，理论的精髓可以通过一条公设来表述。那就是，任何可以直接观察的原子过程都包括一种本质性的不连续性要素或者叫作个体性要素，它是完全超出经典概念之外的并且是用普朗克作用量子来表示的。这条公设立即蕴含了对原子现象之因果性空间时间标示的放弃……】

    【……确实我们通常的空间时间标示是完全建筑在关于测量工具的想法上的。那些工具和所观测现象的相互作用可忽略不计。正如爱因斯坦强调的那样，任何观察或测量都可以说是最终建筑在两个事件在同一空间时间点上的重合上的……】

    在全世界物理学家的共同努力下，物理学正在迈入全新阶段。

    为了迎接新的物理学，我们有必要对旧的物理学作出客观公正的总结。

    李康平写的这篇《量子理论的基本问题》，便是总结性质的文章。8)